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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查一事刻不容缓,因此沈言和魏君遇在离开河边后便直直跟随在那载着麻袋往下游划的人而去。
好在因着现在河边几乎没人,要锁定那只晃悠的小船很是容易,和安等人在暗中跟随,沈言则是带着魏君遇在后方。
其实在周边暗卫看来,若是魏君遇身怀些许轻功,这办事效率自然要高很多,但两位正主一个没自觉一个很自信,所以迄今为止竟是异样的和谐,因此也并未有人提出异议。
夜色沉沉若水,当沈言和魏君遇赶到河边时,和扬已经将人按在那了,淤泥糊了半边脸,旁边是两只黑乎乎的麻袋,而血腥味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那人嘴里被塞了一团布呜呜地叫着,看见沈言和魏君遇时,呆滞了一瞬,挣扎得更凶了。
奈何和扬是个练家子,他那么一个小身板连动弹都成问题。
耳边的水声有些大,沈言四下看了看,原是靠近大坝那边的汇水口了。
这样子……是准备将尸体丢下大坝制造大坝食人的假象了?
“阿言,将人秘密带回去。”
脑中思绪正乱着,魏君遇忽而冷然道,沈言愣了愣,点头示意和扬动手。
魏君遇的意思倒也不难猜,悄悄将人带走,以免打草惊蛇,毕竟此事涉及的可不止杀人,在河边捉的人,一旦消息泄露,没准老姜又会龟缩回去,到时候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就得泡汤。
“噫……”那边和扬扛起麻袋时,手上难免染上一片黏腻,但奇怪的是这和他往日接触的尸体或血不太一样,好像多了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和扬浑身陡然起了鸡皮疙瘩,恶心得险些将麻袋甩出去,被身后的沈言黑着脸踢了一脚才老实。
“磨磨唧唧矫情什么呢?快点的!让人去把仵作请过来,别闹出动静。”
和扬觉得自己很委屈,但不敢反抗。
夜色茫茫,今日晚间倒是意外地没落雨,天边有丝丝冷光透下来,倒是半月以来难得见到的月光。
只是现如今无人有闲暇去欣赏罢了。
任他光景变化,这冶州依旧暗潮汹涌,安生不得。
沈言看着画舫方向的目光越发地复杂,最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没曾想被身边的魏君遇瞧了个清楚,他低声道:“怎么了?”
事情一件接一件地没完,两人似乎自杞县回来开始就总在城里到处跑,甚少有安稳的时候,这样折腾下来,哪怕是钢筋铁骨也要被掰折了。
但沈言似乎都没露过丝毫疲态。
他关切的眸子十分热切,沈言转过头对上的瞬间,心尖微颤。
“我……我是觉得我们现在好像做什么都不是,如今最关键的就是大坝,但我到现在都没能明白李叔和老姜他们各自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李叔是为了报复冶州府的所有人?”
这个想法在她明了王符那三人死的真正原因起,便一直在脑中盘旋不去,虽然荒谬了些,但也难保李叔没有这种想法。
如今大坝之事不过是表面,她总觉得它的毁或存,造成的影响都是不可估计的,而且受害的不会止于冶州府。
最近暗处的人躁动频繁,这样大的动静,他们的目标不会太简单。
魏君遇看她愁得嘴角紧抿的模样,心头也不由得跟着沉了沉,思虑几番后才开口:“大坝的事我们须得重新审视一番,至于李叔,你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龙跃帮和不知名的势力,他能成功报仇是靠着这两股势力的帮忙,除了学子案,其余的事情我猜测其实是他们的手笔,而李叔,只是担任了‘军师’的角色。”
沈言一直都知道这几个案子是李叔和龙跃帮那些人的手笔,但从未想过对方的主次之分,乍然听魏君遇这般分析,有些惊讶。
见她眼睛睁大的模样,魏君遇面色忍不住柔和了些,继续道:“还有老姜,他现在才露了点苗头,你就想将他整个人看透摸清?阿言,你太心急了。”
沈言放在膝头的手微蜷,突然不知该如何言语了。
难不成真是自己离开边城太久,少了锻炼,在这个地方都忘了该如何应对这些事情了么?
马车中久久沉静,只余车轱辘在青石板上压过的闷声,偶尔有风将帘子掀起衣角,透进丝丝凉意。
魏君遇一反往日,没有说任何劝慰之言,依旧淡然地泡着茶,只是一双不时看向沈言的眸子暴露了他的内心。
“公子,我是不是……拖了你的后腿啊?”
魏君遇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却迟迟破不了案子,难道是因为自己方寸乱了才扰乱了他的计划进度?
“嗯。”
单单这么一个字,沈言的眸子倏而黯淡下来,自责又难过的小模样看得魏君遇心里揪了起来:“你方寸一乱,我便也静不下心来,恨不得时时教着你带着你才好,你说,我该拿你如何才是?”
沈言没想到他说的拖后腿是这么个意思,登时讶异抬头,直愣愣地盯着他。
车厢昏暗,但也不影响魏君遇感受到她的目光,不由得笑出了声。
沈言只觉车厢里热得不行,憋闷得心跳都快了几分,连忙起身钻了出去,还不忘丢下一句:“公子就会戏弄人。”
魏君遇无奈。
这哪里是戏弄,分明是如实相告。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行到了门口,和扬几个带着麻袋走的后门,后面的痕迹被处理得很干净,哪怕偶尔有点动静,也没人敢出来观望。
最近冶州府十分不太平,不怕死的终究是少数。
阿漆正坐在廊下打旽,听见动静睁开眼时,只看见魏君遇和沈言匆匆往里的背影,连停顿一下都没有,他揉了揉眼睛,连忙起身去给两人叫宵夜。
而另一边的魏君遇和沈言已经坐在地牢里头了。
地方不大,但有幸进来的也没几个。
只是地牢里除了昏厥过去的小子,其余人皆是面色沉沉难辨。
和扬险些吐出来,指着面前被打开的麻袋,强忍着恶心:“这死的可不轻松,浑身都没块好肉,而且,而且……”
魏君遇被沈言挡着没看见:“怎么了?”
沈言面色难看道:“生前受了不少折磨,惨无人道,残忍至极。”
她自然知晓私刑的可怕,但从未见过这般毫无人性可言的,仿佛只是为了折磨而折磨。
仵作很快被带进来,和扬才算是松了口气,连忙溜掉了。
“去看看。”
仵作刚进来就闻到了味道,听沈言这般说了,连忙行了一礼而后往尸体方向过去,待看清楚时,也不免倒抽一口冷气。
这实在是太狠了,都快看不出人样了。
事不宜迟,他连忙净手拿起工具开始验尸,而这种时候沈言自然是将魏君遇带出了地牢,坐在狭窄的走廊中。
灯烛微暗,带着些莫名的味道,沈言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看向魏君遇,却见他面色如常,甚至在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后还朝她挑挑眉。
“阿言想说什么?”
不知为何,沈言竟是从魏君遇的面色中瞧出了几分期待,不由得面色微僵。
他在期待什么?
“咳,没什么。”
“为何不直说?阿言何时变得这般吞吞吐吐的不利落了?”
他倏而靠近,冷香逼近,明明是那么清淡的味道,却让沈言面临强势的危机感,一时间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出话来,脑子嗡嗡一片。
魏君遇今晚似乎很反常,确切地说,在马车上说出那番话之后便开始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说不清楚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避开的态度让魏君遇有些无措,却仍坚持着,正待继续说些什么,陡然听到后边传来声音:“将军,验好了。”
魏君遇嘴角微抿,看见沈言忙不迭跑过去的样子,眸底暗光闪过。
罢了,来日方长。
这样想着,他也赶紧跟在后面进去了。
仵作面色难看得很:“大人,这人身上的致命伤是腹上的血洞,伤及脏腑而亡,而且身上很多伤,其中的鞭伤,和,和此前的邱方是一样的!” 术案九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