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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君遇眉梢微挑。
阮成翰扒着沈言的胳膊不放:“你不答应,我就……”
“你想威胁我?”沈言的声音忽而冷下,连带着整间屋子的温度都降下,阮成翰堂堂七尺大汉,比她大了一轮年龄不止,然而对上这样的沈言,竟也忍不住心生惧意。
沈言年纪轻轻便是和他一般地位,况论起声望,他还比不过沈言!
阮成翰面色难看至极,咬牙道:“不敢!”
再怎么说沈言如今是这冶州府的督查使,他站在人家的地盘上求人办事,哪能用对待属下那般的强横命令?
他身上带着浓浓的灰败之息,被身边人背叛,如今自己的好兄弟也没了,真是比被活剐还要难受。
静了好一会儿,阮成翰又开口:“你和我住一个客栈去,这样方便一道寻线索……”
“砰。”
魏君遇手里的茶盏重重磕在木桌上,声音发沉:“你当沈言到这冶州府,是来配合你的?”
哪来的胆子,还敢从他这里抢人?
阮成翰被说的面色又青又白,被魏君遇看的无地自容,最后终是放弃:“……我住在凤尾街的如意客栈,你若是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我的人也随你调动!”
说罢便要去捞付三的尸体,被沈言皱眉拦下:“你这是干什么?!”
阮成翰额角青筋暴起:“我要带他回去!”
“放手!凶手尚未查明,你要让他死不瞑目不成?!”见阮成翰不说话,沈言咬牙在他手肘狠敲了一下,成功让他松手,才好生把尸体放回木板上。
阮成翰眼角发红,盯着尸体良久,才又一言不发地转身快步离开,生怕多留一刻,就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待他走后,沈言才松了一口气,眉间的褶子却是落不下去。
等仵作进来了,沈言才轻声开口:“收敛尸身,用最好的松香封存尸体入棺。”
“是。”
没能死在沙场上,她至少也要给他留下最后一分体面。
“阮成翰是守将?”回去的路上,魏君遇忽而开口问道。
对于他的问题,沈言并不觉得奇怪:“看上去不像吧?老实憨厚力气大,最多算的上有军功的副将,但你可别小瞧了他,这人对上战事尤为精明,手段出奇凌厉,南疆的几个大将军在他手下吃过不少亏,所以才得封将军之衔。”
“老实憨厚……不见得。”
……
阮成翰说到做到,沈言一日没查到凶手,他便一直待在冶州府。
还多番上门来大闹,责怪沈言不尽责,沈言没空搭理他,日日往衙门河边跑。
“阿一,那日来过河上的画舫船只都查清了吗?”
沈言立在码头,看着船来船往,出声问道。
那么多凶手,定然要靠着画舫才能进来埋伏水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付三赶尽杀绝,甚至不惜出动那么多人力。
至于阮成翰所说的因奸细而负伤的说辞,她是半分不信的。
关键就在那把小巧的钥匙,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不顾性命也要交到她手上,而且还是越过阮成翰……
“查过了,那日画舫很多,但多半是私人所用,只有万花阁和几只商用画舫较大,属下查过,万花阁那边多半是女子,画舫藏人的可能倒是不大,倒是那几只商用的画舫,只是有人租用,没见着货物,那伙贼人应当是藏在里面的。”
沈言想了想,却说:“商用的画舫太明显了,倒是万花阁人来人往复杂得多,继续查万花阁的。”
阿一心头一凛:“是。”
“沈言。”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沈言回头,眉间微蹙:“公子怎么过来了?”
魏君遇:“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
“嗯?”
魏君遇抬抬下巴,沈言顺着看过去,只见阮成翰气势汹汹地站在船头,四处询问着周边的渔船,看样子是在找凶手的线索。
魏君遇说:“你不觉得奇怪么?阮成翰可是有皇命在身,南疆可还等着他的军饷。”
沈言点头:“我知道,但他不找到凶手不会罢休。”
魏君遇:“不仅如此。他作为守将这么意气用事本就不该,但他口口声声要找凶手,却每日上门来寻你麻烦,那日你分明是抓到了两个黑衣人,他却没有半分关心,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再有就是,他每日出来都带着那么大群人,不应该多留些人看守军饷么?”
闻言,沈言心头微动:“你的意思是,他在做戏?”
她这几日被付三的事扰的心神微乱,只一心查到那伙黑衣人的来头,竟是忽略了这些重要的东西!
可是……她看着魏君遇:“你不是在查大坝干尸案么?”
魏君遇挑眉:“怎么?帮你还不乐意?”
沈言叹了口气,无奈道:“自然不是。公子聪慧难当,给我帮了好大的忙呢!回头让阿二去查干尸便是。不过阮成翰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折腾我?”
魏君遇抬手敲了敲她脑门:“你当真以为他傻?”说着,他眸子微眯,“我有个法子……”
当晚夜深时,阮成翰睡梦中却忽然被叫醒:“将军!沈小将军那边传来消息,说发现凶手了!”
发现凶手?阮成翰心头微惊,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脑子嗡嗡作响,不知如何是好。
沈言怎么会抓住凶手……
难不成是为了试探他?
“将军?沈小将军的人还在等着……”
竟还派了人来等着?
阮成翰心知马虎不得,再迟疑半分怕是要惹事,连忙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叫上兄弟们跟我走!”
“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客栈朝河边而去,而在他们走后不久,几只黑影忽然摸进客栈库房。
另一边,走到河边的阮成翰看着面前黑漆漆的一片,在属下不解的目光中忽而面色大变:“娘的!中计了!快回去!”
然而客栈中正等着他的,是烛光通明的库房,还有站在一堆麻袋前面色寒凉的沈言。
他特意留下看守的属下被人反绑双手跪倒在地,连看他都不敢。
阮成翰额角的冷汗“唰”地一下便冒了出来!
沈言瞥了他一眼,从面前的麻袋里抓出一把干草,道:“我竟不知,你们南疆的将士吃的是干草?”
是了,本该是军饷的袋子里,竟是一堆干草!
房中寂静无声,只有魏君遇偶尔抬杯抿茶的声响,阮成翰瞪着沈言,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他边上的属下忍不住跪倒在地:“沈将军明察!我们,我们的军饷早在城外就被劫走了啊!”
此话一出,站满人的屋子里陡然陷入沉寂,无声的窒息蔓延开来,良久,才听到沈言暗含怒意的声音:
“城外被劫走了?”
顶着沈言的目光,阮成翰破罐子破摔道:“是!在城外,我的那位好副将伙同贼匪里应外合劫走了军饷!还重伤了我和付三!”
所以这才是他留在冶州府迟迟不走的原因。他要将军饷找回来。
沈言陡然怒道:“那你为何不早说?!”
阮成翰大吼:“这是掉脑袋的大事!我说出去给谁?!”
房中静默了一会儿,他声音沙哑地继续:“此事是我失职,害付三没了性命,军饷流失,我会自己请罪,但在此之前,还请沈兄帮我找回军饷!南疆数万将士还在等着!”
沈言冷笑:“你若再瞒着,怕是我的脑袋也不保!”
“嗒。”魏君遇将手中茶盏放下,起身拍了拍沈言的肩膀,“说再多也没用,如今先找军饷为紧。阮将军,可别再犯蠢瞒事了。”
阮成翰面色青了又白,最终妥协道:“在城外河道边上……” 术案九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