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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夜间邀约
“诶……”云观用一声幽叹代替了回答。
待三人坐下后，云观道，“小七，你可有见过敬之？”
“啊？”云羡书怔了下，随即想起此行的第二个目地，忙道，“就路上见过一面，后头……允哥哥可以作证，我们跟桑府遇见的下人打问过桑敬之和桑洹之，都说是在忙着筹办婚礼，招呼客人，我和允哥哥自然不好去相扰。”
“唔，没见上就没见上吧”，云观端起茶盏慢慢地啜了一口，然后道，“如若遇见，老七你尤其要注意，要好好的说话，不可任性，不可出言不逊，知道吗？”
“我……”云羡书满脸委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没招惹我，我什么时候主动出言不逊了？”
“是啊，二叔也知道你不会主动挑事，不过你的脾气急，别人稍微挑你两句，你就很容易较劲上，二叔说的没错吧？”
“呵……”云允失笑出声，并连连点头，“一点没错！”
“二叔，允哥哥！”云羡书娇啧兼赌气地一扭头，“我说不过你们，你们尽管笑话好了！”
云观随即也笑了，“二叔的意思，桑睿情况很不好，桑家如今虽然办着一场喜事，可桑氏几兄弟心里头都不好过，咱们也得多体谅，多谦让才是。”
云羡书吃了一惊，“真的有那么糟吗？”
“据给桑睿诊治的大夫说，病情恶化快的话也就一两月时间，情况好，亦至多能拖个三五月，总之，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云观神色怅然，慢吞吞地道。
云羡书愕然，“难怪逸之哥哥要忙着冲喜，可怜他的人生大事，竟是如此委屈。”
“是啊”，云观叹道，“本来他还是想等一等，等父亲的病况好转再成亲，结果眼见着没希望了，只能赶在桑睿尚在之时，成了亲也算是了了桑睿一个心愿。”
云羡书和云允听了，皆陷入沉默，事实是谁家碰上这等事儿，别人都是无法安慰，也帮不上任何忙的。
默坐了一阵儿，云观挥了挥袖道，“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我还是跟你们交待一下明天的注意事项吧。”
“是，我等洗耳恭听！”云羡书和云允皆不再有任何的说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听完云观的交待，便起身告退。
一路回了小楼亦是无话，点儿和衡梧没有跟两个主子去云观那里，此时早在楼中翘首以盼，等两个主子回来后，他们便吩咐桑家下人张罗晚膳。
四个人用罢了膳，云允说自己今儿累着了，要先回屋去躺躺，云羡书则上了楼，独自站在楼上的露台，怅望着桑府田园星星点点的灯火，内心里充满了犹豫，不知该不该去探望桑逸之。
按理，明儿就是桑逸之的大婚，她这个做妹妹的，应该提前去给桑逸之送几句祝福的话儿，可她又想到白天辛安公主的打扰，不知自己的冒然前去，对桑逸之而言，是不是同样的打扰，何况，若是提及桑老爷子的病情，她又该说些什么？
正是一声轻叹散入凉风里，忽然瞧及一条人影由远及近，正在朝小楼走来。
云羡书没吱声，讶异地盯着人影，直到对方走到了楼下，抬首朝上看。
云羡书这下接着楼门前的灯笼看清了对方的脸，“敬之哥哥？”
桑敬之一手负背，一手朝她招了招。
云羡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露台，准备下楼，在楼道里碰见点儿，云羡书顾不得多说，只道，“我出去一趟，你莫要跟了！”
“姑娘要去哪里，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点儿错愕道，“还是让奴婢陪着姑娘吧？”
“不必，这是桑府，又不是真的荒野郊外！”云羡书说着已经快速地下了楼，“我去去就回！”
出了门儿，云羡书径直迎向桑敬之，“敬之哥哥，你找我？”
“白天忙，没顾得上找你说话，现下可有时间？”桑敬之淡淡地笑道。
“好啊！”云羡书一口应允，同时心里还有一丝紧张，生怕对方重提“彼此再不相干”那茬。
桑敬之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云允在？”
“在！”云羡书道，“他说今儿陪我逛累了，先回屋歇着去了。”
“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别打扰到他？”
“嗯，客随主便！”
桑敬之似乎没料到云羡书答应的如此痛快，不由得失笑，“那好，我带你去个清静的地方。”
“姑娘，灯笼！”点儿从屋内出来，怯怯地看了桑敬之一眼，却是并未坚持要跟着云羡书，只将灯笼递了过去。
云羡书接过灯笼，示意桑敬之可以走了，两人离开小楼，往一片丘坡行去。
两人挑着一只灯笼，行在黑黝黝的山径上，午后下过的雨令山径泥湿，深一脚浅一脚地，云羡书也不敢吭声抱怨，毕竟先前双方闹僵，一时里前事的尴尬还不知如何缓解。
“羡书，你记恨我么？”猛不丁地，桑敬之轻咳一声，竟突然开了口。
云羡书吓了一跳，本能地支吾道，“干嘛……要记恨？”
“我说了那些伤人的话，将你扔在半路于不顾。”
云羡书沉默，当时的情形如在昨日，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可以装作风轻云淡，但要让她说一点儿都不计较，她说不出来。
桑敬之见状，也未逼问，只是淡淡道，“快到了！”
“嗯！”云羡书轻哼，算是应答。
翻过丘坡，云羡书眼前豁然一亮，丘坡下一座亮满了灯火的竹楼，伫立在一弯半月形的水池边，出现在眼前。
竹楼所在，虽是丘坡下，但两头似乎是风口，云羡书他们站在丘坡上，已能感受到清风徐徐，夜色顿时格外幽凉。
再看下面池边草木丛生花团簇簇，在灯火的映照，亦显得繁华景胜，加之池塘两侧的莲花灯，更衬了小楼别景的秀致，而楼后有翠竹依傍，在夜晚的凉风里叶涛簌簌，令人感觉不过是翻了一个山丘，就像进了另一道世界。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