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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捉弄
亭外荷塘软泥的青荇上，先前不知在何处躲雨的几只大鹅又钻了出来，正在荷塘畔煽动着翅膀，有力地振展着肢体，像是在抖去鹅毛上的水露，又像是在享受雨后荷塘畔的清爽，云羡书瞧着几只鹅恣意尽情的样子，不免觉得有趣，敢情桑家的鹅是拿了自己当荷塘的主人吧，而来此的人不过是闯进了主人家的不懂事的东西？
瞧了须臾，辛安公主一行人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里，快接近鹅的时候，几只鹅停止了煽动翅膀，皆直起脖子盯防着来人，宫人们护着辛安公主，竭力靠在路沿边走，小心翼翼地谨防着大鹅们，毕竟，鹅不是人，对于突然出现在地盘上的陌生者，谁也不知它们会做何反应。
云羡书看着她们战战兢兢地通过占道的大鹅的样子，有些好笑，眼珠一转，便忍不住就想促狭一回，顺手捡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瞄准一只大鹅圆润的尾部，云羡书将石子用力地弹了出去。
此时辛安公主一行，本已通过了大鹅所占的地段，但那些鹅却似仍不放心，摇摇摆摆地转动身体，视线紧随着一行人的动向，毫无松懈之意。
说时迟那时快，石子噗地正中领头大鹅的尾巴，大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瞬间暴怒地扑闪着翅膀就朝辛安公主一行人追去，一只大鹅发起攻击，其余的鹅亦像战士闻听了号令，纷纷直颈扬首战斗力全开地奋翅直追。
辛安公主一行哪里见过这阵势，宫人们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起先还能勉强护一护辛安公主，到被大鹅连扑带打加上狠啄之后，毫无招架之力的众人顿时哭喊成一片，四散逃开，辛安公主见势不妙，亦是拔足急逃，结果没被大鹅追上，倒先被自己的裙幅绊倒，摔了一跤，跌在刚下过雨的长满了青苔的湿泥地里，虽及时被伏嬷嬷拉了出来，可这亏吃得不轻，在伏嬷嬷的搀扶下，辛安公主头发也乱了，糊了一身泥离开的模样，比先前被雨浇透还狼狈，云羡书看得忍俊不禁，憋不住笑出了声。
云允不知何时踱了过来，凝目望了眼，便蹙眉道，“好歹人家是公主，你如此捉弄，未免也太不将皇家身份放在眼里。”
云羡书挑了眉梢，不屑道，“若不是她端着她的皇家身份，或许我还懒同她计较，用皇家身份来压我们一头，还想用皇家身份拆散有情人，她当真以为一朝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云允笑了，“恰恰相反，正因为她清楚不能逼得世家太紧，不能不顾忌世家的势力跟影响，她才拼命地想强调皇家的地位，否则她刚才那番逼桑逸之退婚娶她的话，就不仅是说说而已了。”
云羡书叹了口气，“看来逸之哥哥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奈何，奈何！”
云允轻轻道，“不趟这滩浑水，未必就不是福，老七，现在你应该是能彻底放下了吧？”
云羡书道，“我早就放下了，否则我如何能答应二叔来这一趟？”
“我的意思是，桑家是桑家，桑逸之的事……”云允迟疑了一下才道，“由他自己解决就好，你不该在辛安公主面前维护他，更不该因为他，而捉弄辛安公主。”
云羡书看了云允一眼，“允哥哥的意思我明白，桑家有桑家的麻烦，我们也有自家的麻烦，我本应和桑家保持距离，对桑逸之的事三缄其口，不过允哥哥所指出的不该，我并不认同。”
“噢？”云允含笑看定云羡书，知道她还有下文。
云羡书道，“辛安公主知道我和桑逸之的关系，若我一句都不维护，太不合人情常理，何况我就算需得和逸之哥哥保持距离，毕竟他于我还有救护之恩，我不能不念，至于捉弄公主，纯粹因为看不惯，凭什么憋了一口气，我就得忍着？”
云允笑道，“那你现在出气了？”
“好多了！”云羡书直言不讳道，“看她被大鹅追得那么狼狈，心里舒坦多了。”
想了想，云羡书又不放心地问道，“辛安公主不会因此怪罪桑家，闹着要把大鹅都宰了吧？”
“大鹅是桑家老爷子的心头好，动大鹅就是扫桑老爷子的脸面，她辛安是客，不请自来非为贺喜，却反要找主人家的麻烦，闹出事情桑家脸面没了，朝廷也下不来台，不会允她胡闹的，再说了，大鹅是畜生，哪儿分得清谁是公主谁是下人，辛安再怒火冲天，又能怎样。”
“对哦”，云羡书道，“世家和朝廷，好歹这层脸面得维系着，撕破了大家都不好看，想辛安公主其实心里也明白。”
“唔”，云允叹道，“雨停了，天空也放晴了，走，我们去桑植园转转！”
云羡书和云允逛到晚膳前才回了住处，人刚到门口，桑府的下人就出来告诉他们，云观嘱咐让他们一回就过去一趟，于是云羡书和云允在那仆役的引领下，又赶去云观那里。
云观住得是一处宽敞的平屋，前后院细竹环绕，青石筑了小池，溪流从门前绕过，很是清静优雅，云羡书一见便抱怨道，“二叔比我们挤在一处舒服多了，早知道我就要求搬过来和二叔住。”
云允斜睨道，“行啦，你现在也可以跟父亲要求，就住一晚，还这么挑三拣四的，你当我愿意跟你打挤啊？”
两人说笑着进屋，云观从内屋出来招呼，“来来来，你们俩是出了门儿，就当放野鸭子了吗？允儿也是，平时也没见你多勤快，带着老七玩倒是乐此不疲！”
“冤枉，父亲，我……”
“行啦，别辩解了，找你们来，主要是要跟你们交待一下明日的礼仪事项，咱虽是跑来凑热闹的，却也不能失了礼让桑府难堪。”
云羡书朝云允吐了吐舌头，嬉笑着跟着云观进到内堂，顺口问道，“二叔你去瞧过桑老爷子了？他的病况究竟如何？”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