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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安泽祠
“柳巡？”云羡书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云羡书原先也设想过安泽祠如何的荒废破败，马车向树林深处，又行了大约半里地的样子，终于停下时，云羡书才惊讶地发现，掩映在幽闭的树林中的祠堂，何止荒废破败，简直已经破败到了不成为一间完整的祠堂。
云羡书下了马车，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一边吩咐点儿和桂嬷嬷抱下钱箱好好看紧。
转眼，向烁带人朝云羡书赶来，他将云羡书请到一旁道：“云七姑娘，刚才我跟流民首领柳巡打过招呼了，他说流民散居在附近，但有的住得近有的会住得远些，虽然不少流民已得知了姑娘要放粮的消息，亦难保那些住得稍远的，消息闭塞，故他得安排人手一一通传到位，召集所有人先到安泽祠来等着，将近三百来号人，得花些时间，还望姑娘莫怪他未有亲迎姑娘怠慢之罪。”
“他迎不迎的，我无所谓”，云羡书道：“我希望能和他单独谈一谈，他答应了吗？”
“是”，向烁道：“他说安排完人手就过来，另外安泽祠附近的流民，官府也曾来登过记造了册，若姑娘没有官府册籍，就只能现录现领，如此最好是一户一户的报领，方面清点人数，查漏补缺。”
“嗯”，云羡书同意道：“他对流民们比我们熟悉，细节上如何安排，就听他的吧。”
向烁点点头，“那姑娘没别的交待，我就先和弟兄们卸粮去了？哦……”
向烁“哦”了一声，四下周围看了一圈，随即指着祠堂前，一棵大榕树下道：“姑娘的棚子，就搭在那里如何？”
云羡书顺着向烁所指望过去，不禁挑了挑眉道：“位置还算合适，就不知这安泽祠是什么祠堂？为何破败如此，半边祠堂屋顶没了，墙也垮塌了，空剩了几根柱子？”
“嗐！”向烁不以为然地答道：“安泽祠，安泽祠，姑娘你看看周围都是啥环境？”
云羡书愣了愣，不由自主道：“密林啊，林木深邃，哪儿来的泽？”
向烁解释道：“原先那密林后面，有一小片湿泥潭，湿泥呢，比咱们来路上那段泥泞还稀，冬天不冻夏天不干，但因为周围林木甚多，湿泥潭上往往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外面看不出，可谁不小心一脚踏上去，就会被湿泥吸入谭底，困不得出，在附近出事的人多了，便有人凑了民资修了这么一座安泽祠，因为大家觉得一定是潭里住了什么鬼怪才会把人抓进去，所以立祠，就是为鬼怪受到香火供品供奉后，不再为害过往之人。”
“原来如此！”云羡书哂笑：“其实在泥潭周围围上一圈示警，花费比修祠堂小还更有成效，足见什么都假以鬼神，并不可信！”
“正是”，向烁道：“祠堂修好后，香火还算旺盛了一段时间，结果后来来了个广陵太守，命人一筐筐抬土，硬是将湿泥潭给填了，自此再无人路过此地因湿泥潭出事，安泽祠也就逐渐荒废，说来好笑，人落潭中湿泥浸身，反使身子更重，又不似水中尚有些浮力，自然越挣扎越迅速沉入谭底，委于鬼神之说实在荒唐！再后来因此处近郊，林密地广，便成了流民们临时聚居的区域，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官府的安置，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又能解决衣食问题的话，我想会有许多流民，宁愿待在安泽祠附近，哪儿也不去。”
云羡书微微蹙眉，叹道：“哪儿也不去？此地环境虽然勉强可住，到底荒郊野外，诸多不便，哪有正经的居所住得安适，我看那些不愿离开的人，不过是逃避心理，终究不愿面对失去亲人又流离失所的余生罢！”
“诶！”向烁跟着叹了声，却是没接话，很快向烁就转脸对身后的人道：“乌南，带几个弟兄，找点能用的家伙什，给姑娘搭个落座的棚子！”
“好嘞！”叫乌南的人，正是早上在粮仓院子搭话云羡书，又帮云羡书招呼来向烁的男子，之后他又是负责押运粮车的人之一，故离开仓院后，至此才算见上第二面，看得出来，乌南应该是向烁最为信任或者得力的手下吧。
向烁交待完，向云羡书略略施礼，便忙着去安排手下卸粮，乌南则让剩下几个苦力从马车上搬了一方凳子给云羡书坐，云羡书谢过，表示自己还是愿意站着，顺便四处看看，乌南未有阻拦。
云羡书围着祠堂转悠时，苦力们又拆了粮车上的油布棚子，找来木棍竹竿等物，在榕树下为云羡书搭建临时的帐篷。
等云羡书转悠回来，看见苦力们忙前忙后，手脚却都极为娴熟利落，已将帐篷搭建起了一半，云羡书放下心来，凑近点儿和桂嬷嬷问道：“诶，你们瞧见桑敬之没有，按理咱们耽搁了不少时间，他应该早就到了啊。”
点儿和桂嬷嬷皆摇头，点儿望向四周，猜测道：“姑娘，桑三公子会不会因为不喜接近流民，才不愿意进林子啊？”
云羡书撇嘴道：“不清楚，他确实不喜欢和邋遢不洁之人打交道，可他既然说要来，不至于在林子外面打转儿吧？何况咱们由外面进来，一路上都没瞧见他的影子啊？”
“姑娘是担心桑三公子迷路了，没找到安泽祠？”桂嬷嬷一听就道出了云羡书的心事。
“诶”，云羡书叹道：“我本来懒得管他的，可他跟我一样，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真走丢了，我回去怎么说啊？”
桂嬷嬷想了想：“老奴记得一路过来，并没有什么岔道，除了那段特别泥泞颠簸的路不好走，只要顺路而行，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云羡书瞪着桂嬷嬷，道：“我也记得一路没有岔道，可你刚才提醒我了，你说桑敬之会不会因为要避过那段烂泥路，走偏了？”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