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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相逢如故
云允正苦笑着咒天咒地时，忽听院子里传来人声，那人道，“我就说吧，郇大人，你学着云大人一把火烧了，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云允急忙起身迎出去，就见桑敬之和郇忡站在院子里，看下人烧折子正忙，大香炉里熊熊大火正旺。
“哎哟不好意思，不知郇大人到此，有失远迎！”云允赔笑着上前，随即与桑敬之打招呼，“敬之兄！”
“允兄！”
两人互道寒暄，云允调侃道，“敬之你这入朝来得可正是时候，赶上京里有大戏唱呢！”
桑敬之笑笑没有答话，一旁的郇忡则沉着脸道，“令尊呢？”
“哦，暑热难当，父亲怕热，后面小憩去了，郇大人不妨小坐，容侄儿去唤他！”云允恭敬地答道。
“小憩？”郇忡苦笑，“他还能小憩？躺得住吗他？”
“怎么，郇大人的样子好像是找父亲兴师问罪来的？”云允故意道。
“不敢！”郇忡拂袖道，“我对令尊可是一向以诚相待，怎知令尊竟然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讨好我兄长！”
“哦，原来郇大人是为赐九锡一事而来？”
郇忡看了一眼火炉，“贤侄不用跟我兜圈子，你家院子大热天的烧这么旺的火，所为何故还需我说？难怪令尊要躲在后屋去了，可知我案头的折子并不比令尊的少，难道要我也学令尊付之一炬吗，要知道付之一炬容易，后患无穷他又当如何？”
“郇大人莫急”，桑敬之插话道，“以属下对云大人的了解，他绝不可能拿靖室江山开玩笑，何况已得太皇太后允准，必另有乾坤。”
“所以我才要来亲自问个明白！”郇忡闷声道，“我兄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若不见着真章，空口无凭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允心里犹豫，此事本来是要瞒着郇忡的，毕竟人家亲兄弟，若知晓整件事都是蒙骗，还指着郇蕰的病况扭转局势，换了谁都会心里不好受吧，但看郇忡的样子，说什么也是非见云观不可，云允只好将郇忡和桑敬之让到内堂稍坐，自己去喊云观出来。
云观和郇忡到底说了什么云允不知，他同桑敬之则在旁边侧室小坐，等待长辈们的谈完话，云允问桑敬之，“还未娶亲么？”
桑敬之笑笑，径自取茶自品，不予回应。
云允又问，“你入朝后就不算郇忡的直接下属了，怎么今儿他登门兴师问罪，你还巴巴地陪着呢？”
桑敬之仍是笑，道：“他于我有知遇提携之恩，对我甚是器重，人之常情，我入京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到他府上拜望一番，谁知赶上你们这一出‘赐九锡’啊，只能被拉着陪绑了，不过我纠正一下，郇大人雅量温和，内里自有主意与坚持，却从不会声势凌人，凡事讲究个晓之以理，像兴师问罪这等事儿，郇大人绝做不出。”
“可我刚才看他脾气可不大好啊”，云允斜睨桑敬之道，“我还打算等你入了朝，哪天正经摆一桌为你接风洗尘呢，你可倒好，把咱们这么多年未见的重聚弄得如此潦草！”
桑敬之忍俊不禁，一掌拍在云允身上，“咱俩？就咱俩的重聚还要什么隆重仪式么，以前不知道允兄这么惦念我啊？”
随后又道，“但这么见二叔确有不敬，改天，改天我一定登门正经的拜会二叔、还有你和云礼，啊？”
云允苦笑，“诶，理解，赐九锡的事儿没出最终的结果前，我这儿跟你那儿，朝里朝外怕都不好过噢！”
“怕什么”，桑敬之道，“我觉得二叔的心态挺好呀，喏，来就看到你们院子里烟熏火燎，可惜如今时节不对，要我就让人先搬到柴房去，等冬天了还能抵几捆柴禾，你呀，也太不会过日了！”
云允直撇嘴，“诶呀，我说敬之兄，怎么几年未见，你变得罗嗦许多？”
桑敬之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不也是做的这个打算么，急什么？”
“你……”云允侧头过去，探究地问道，“怎么想的？”
桑敬之回眸，正色道，“你不跟我打听郇蕰的身体状况？”
云允一怔，随即道，“听说伤势一直反复难愈？”
桑敬之点点头，“跟云伯父当年有点相似，在辛邑围困时就受了伤，但援兵未到，伤口未能及时妥善处理，及移至山阳后，大夫为其清理了大块的腐肉脓血，可惜由于创面过大，仍导致反复感染。”
云允倒吸一口凉气，“那可真够痛苦的，我大伯当年就受了老大的罪！”
桑敬之看着云允，“可你们的拖延之策，等的不就是不治那一天？”
“咳咳”，云允见被桑敬之拆穿，尴尬道，“若非他被自己的野心驱使，何至于走到今天，走到今天仍不思悔，反变本加厉，你让我们奈其何？可云郇两家毕竟多年的交情，郇玄对磬书甚好，除了芩书因废帝吃了些苦头，郇氏其实也没算太为难我们，见郇蕰遭如此大罪，我心里也是难受的。”
“诶！”桑敬之叹了一声，回脸望向庭院，“老七呢，她可好？”
“好着呢！就是快待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了！”云允道，“你说东靖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时是个头啊，我爹现在是既没心思又没精力给七妹说亲，七妹自己也不表态，再耽搁下去，怕真得在云家养老了。”
桑敬之笑了，“怎么会，要我看，她鬼精着呢，一直都自有主义自作主张，别人想劝啊她不转念，磨破嘴皮子都不管用，随她吧，可以过自己选定的人生，喜欢的日子，不好么？”
“唔，看来敬之兄甚有心得”，云允道，“唉，悄悄告诉你，这次拿主意的就是她，你们郇大人啊不该找我父亲，要找应该找老七啊！”
桑敬之笑得低下头，忍了半天才憋住笑道，“好像倒也不意外，我起先还奇呢，二叔怎么会出了这么个损招？但若是老七，那再正常不过了。”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