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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帮主
云羡书跳下车，这方认真打量那个向烁，此人除了肤色有些黝黑外，倒还算眉目清朗，微微上挑的浓眉下，一双眼圆融中带着几分刚毅，显得清朗之余，更有几分桀骜不驯之气。
桂嬷嬷领着向烁移步过来，云羡书当先施礼，“小女云羡书，不知向帮主到访，有失远迎！”
“岂敢，岂敢！”向烁连忙还礼道：“小的就是个粗鄙之人，何敢劳云七姑娘如此大礼？”
云羡书直起身，疑惑地对向烁道：“向帮主不必客气，不知向帮主前来，有何见教？是我家下人不懂水路规矩，哪里处事不周吗？其实我们是第一次来广陵，也是第一次到码头来雇人，如确有冒犯之处，还望向帮主明示，我云羡书愿意一应承担，给向帮主赔礼道歉！”
“姑娘误会了！”向烁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接着道：“虽说广陵码头大小事务皆归我云凌帮管，码头上的苦力也皆是我云凌帮帮众，雇主要雇人，事先皆得与云凌帮接洽，谈拢价格后再由我的手下将活儿给帮众分派下去，但……”
“原来你是不满少盘剥了一道？”跟着云羡书下车的桑敬之，忽然由后上前冷冷道：“大不了我们不雇了便是！”
“这位是……”，向烁闻言，眉梢上挑，眉目间便多了几分凌厉，同时，本来跟云羡书说话，微微躬屈的身板也不由得挺得笔直，且朝桑敬之扬起了下颌。
云羡书向身侧斜睨，没好气道：“哦，我的一个朋友，刚才在车上，因为一些小事，和我闹了些别扭，向帮主，您不用理会他，但什么的，还请您接着说下去！”
“什么小事！”桑敬之生气地向云羡书抗议道：“你我之间的问题暂且不提，你跟他还说什么说，难道你听不出来吗，没征得他的同意，你是一个人也别想雇走，呵，不就是几个人手吗？有什么了不起，还非得自贱身份求他？羡书，我们走，去别处找人手去！”
“诶，桑公子啊，话可不能这么说……”桂嬷嬷听不下去了，急忙打圆场，“其实向帮主人很好的，不是三哥儿你想的那样！”
向烁唇角抿起一抹冷笑，或者说更多的是轻蔑与不屑，他毫不示弱地讥讽道：“哟，这位……桑公子是吧，我话都还未说完，您就武断地下了结论，看来气性真不小啊，奉劝公子一句，火大伤身，您年纪轻轻的，可得多保重！”
“敬之哥哥！”云羡书更是郁闷，本来人家向烁一开始都是客客气气的，有话好商量，偏偏被桑敬之一搅和，双方顿时就充满了敌意，至于吗？
“敬之哥哥，要不你先回车上吧？”云羡书勉强压着一腔子的气闷，换了和缓的口吻对桑敬之道：“该怎么办，我自会忖度，还请敬之哥哥相信我这一回！”
“你……”桑敬之无奈，跺了跺脚，说了声：“也罢！”便转身跳上了车。
云羡书不得不再次硬着头皮跟向烁赔笑：“让向帮主见笑了，我这位哥哥平时一向通情达理的，只是今儿因为我而心气儿不顺，气头上说的话难免不够理智，冲撞之处，还望向帮主莫要介怀！”
“哼……”向烁不屑地瞥了车厢一下，“我才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呢，既然是云七姑娘要人，那最终定夺和做主的还是姑娘，对吧？”
“啊，向帮主请说！”云羡书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是这样的，刚才你家嬷嬷来雇人，有那苦力便指引她来找我……”向烁说着，转脸看向桂嬷嬷，桂嬷嬷连忙点头以加证实，向烁遂继续道：“我跟嬷嬷问明了到底是什么活儿，需要多少苦力，嬷嬷告诉我，你们是要运粮去郊外周济流民，三车粮食需要卸货以及分发，对吗？”
“正是！”云羡书道：“明儿一早便随粮车出发，不知向帮主可以许我雇几人，每个人又是多少价？”
向烁一下子笑了，露出一排莹白贝齿，他摇摇头道：“你一个也雇不到！”
云羡书怔住，难道真给桑敬之说对了？一个都雇不到是什么意思，不是连价钱都还没谈吗？
向烁看到云羡书的模样，笑得似乎更加开心，他道：“姑娘要多少人，随便挑，我当是借给姑娘的，一文钱都不收！”
“什么？”事情的接连反转，让云羡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借？”
“是啊，借，借用一天够不够？”向烁问道。
“当然！”云羡书忙道：“一天时间怎么也够分发完毕了！”
“那就好”，向烁点点头，“如此我就再多一句嘴，刚才我说我的人可以任由姑娘随便挑，但毕竟你们人生地不熟，我的人我肯定比你们更了解，云姑娘若信得过向某的话，向某愿意为姑娘推荐几个老实可靠的手下，帮姑娘把周济之事办好办妥，姑娘意下如何？”
“我当然信得过向帮主！”云羡书顿了顿，迟疑道：“只是苦力们靠干活儿挣钱，帮主吃的也是揽活儿这碗饭，羡书不明白，帮主为何要平白借给我人手？”
“唔！”向烁蓦然回身，有意再次看向车厢，只见车帘倏然闪动了一下，想是桑敬之在帘后一直在留意他们的对话，不由得轻蔑地笑起来，随即答话云羡书道：“若是生意，当然要以赚钱为宗旨，尤其是那些趾高气扬自命不凡的贵人的钱，自是能多赚就多赚，敲一笔是一笔，毕竟咱们这些穷苦力整日累死累活，也想把日子稍微过好一点，可姑娘这单，不是生意，姑娘自筹粮米周济郊外那些流民，是义举，看姑娘小小年纪都能如此侠肠，向某又怎么好意思再收姑娘的钱呢？”
“呵”，向烁说的云羡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免涌出了几分羞涩道：“向帮主谬赞，羡书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罢了，何谈什么侠肠，其实苦力们出人出力辛苦一趟，赚点辛苦钱也是应当的，不能叫他们白白出力，该多少钱，帮主照算，我照付便是。”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