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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新生力量
因此这些年，有些事云羡书不提，他们也是清清楚楚，有些话云羡书不曾开口，他们一样心明如镜。
自闻京中生变，向烁和柳巡就已经聚在一块儿商议过，觉得时局对云家不利，对东靖国运不利，说不定云家会有什么动作，赶巧又收到云羡书的书信，当下两人便笃定，所谓云家后山开荒绝对不会如信中所言那么简单。
柳巡也不掩饰，开门见山道：“姑娘觉得我带来的那些青年男子如何，当年姑娘劝我天下纷争未平，勿忘北土枉死之魂，我收了姑娘的赈济救助，余部才得以苟延活命，数年来柳某一刻不敢忘姑娘之恩德，在当地以教习为名，收拢了一批有志之士，他们都是十里八乡的乡邻，平日里躬耕于田，可亦跟着柳某数载寒暑习武练棒，虽不能说有多大本事，拉起队伍来，也还是能战它几个回合的，怎么样，云姑娘，如今我带着他们一起来投奔，姑娘可还愿意兑现当初的承诺，收下我等？”
云羡书望着柳巡，也许是经年累月的劳作，也许是生活的煎迫，他比那时更壮实，肩宽背阔，不过也更是黝黑，皮肤粗糙，眼角已有了隐隐的细纹，但看他那双黑眸，越发深沉凝重，没有任何情绪的流露，似乎已将世间所有的悲喜都深埋于心，唯眸中的清澈不染浑浊，倒还依稀能寻得一点旧日的影子。
“明人跟前不说暗话”，云羡书沉吟片刻后道，“不瞒二位，云府确实需要人，你们带来的人可能正是云府需要的，两位大哥有心了，羡书感激不尽，只是羡书想问一句，柳兄既已成家立业，何故抛家弃女跑来趟这滩浑水？”
“怎么啦，有家有业就不能再雄心壮志一把？”向烁在旁道，“我也娶妻生子了，还不是跟着柳兄一起跑来投奔你了？”
“对，还有你！”云羡书冲向烁瞪眼道。
柳巡不由笑了，“如此甚好，当年柳某身负数百名跟柳某南逃的流民们的安置之责，他们没有去处没有活路，柳某实难安心，也着实无法抽身去做自己真正想做之事，现在不同了，眼见大伙儿都安顿下来，虽然日子苦点儿，倒也享了几年安稳太平，且柳某也有了自己的小家，这一切皆拜姑娘所赐，倘若柳某到如今都不思报的话，那柳某也太不是东西了！”
“柳兄言重了！”云羡书忙道，“我当年就跟柳兄说过，微薄之力不求以报，何况你们能置侨安居下来，也不是我出的力，我岂有那么大脸，自己给自己贴金？”
“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柳巡正色道，“没有姑娘赈济，我们岂能熬到安置之日？早就饿死病死无数，另外没有姑娘给的安家费，我们也不可能撑过最初的家徒四壁一无所有的阶段，不信姑娘你问问向烁，是不是到我们村里，随便找个人提起姑娘的名头，无不感激涕零的？还有好多人在家天天为姑娘烧香祈福呢！”
云羡书哭笑不得，暗道这帮人，敢情是要立我的生祠了咋的？
“咳咳”，云羡书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头道，“那些过去的事儿都不说了，只是我觉得两位现在既是一家之主为人夫为人父的，就这么撇下一家老小不好吧？”
“没事儿啊！”向烁再次插话道，“我有后了，将来就算有个三长两短，也没什么遗憾了不是？”
“呸！”云羡书气道，“你能不能说点好话，别咒自己？”
“我说的就是好话啊”，向烁一本正经道，“我家小子你是没看到，成天船上船下爬得那个利索跟小猴似的，调皮得我头疼！就他那个皮劲儿，我走了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柳兄……嘿嘿……”
“嘿嘿什么？”柳巡回头，郁闷道，“就你有后？”
“你不是个姑娘吗，那能叫有后？”
“姑娘怎么啦，我家姑娘懂事儿着呢，这么小都会跟她娘一起下田，帮娘干活！”柳巡梗着脖子争辩道。
“诶！”云羡书头大，一拍桌子吼道，“柳兄说的没错，我也是姑娘，姑娘怎么啦？”
“啊……”向烁先是张大了嘴，自觉说错话了，忙道歉道，“诶呀我嘴欠，自己打嘴成不，义妹你千万别跟哥计较啊！”
云羡书还真没跟两人计较的心思，道，“两位哥哥别争了，也就是说你们这次是定了决心要来投奔云家了？”
“是！”柳巡和向烁同时郑重地冲云羡书点头。
“丑话说在前头”，云羡书道，“你们来投奔我，但领兵的不是我，我的穆营穆卫只收女子，领兵的云琰跟云俭两人，你们随便投谁都可以，我的建议是最好投云俭，理由我后面再说，总之无论云琰还是云俭，他们挑人的标准都不会低，所以你们带来的人，能不能被收下，就真的要看个人本事，而且此次募兵，云家有自己的苦衷，未敢公开招募，练兵的地方也比较特殊，里面环境非常险恶少有人迹，既考验领兵大将也考验下面的士卒，若没有点本事或不能吃苦，进去之后也容易出意外，故羡书要请两位大哥再想清楚。”
柳巡和向烁彼此对视一眼，柳巡道，“还有什么要考虑的？云姑娘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柳巡对自己人还是了解的，我相信他们，包括我自己，应该还不至于太丢人！”
向烁问的则是，“为何选云俭？”
云羡书笑了，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敲，“云琰虽然也不错，这里却不是很灵活，云家子弟他能算是最笨的一个了，云俭嘛，别看他年轻，从小就有股子狠劲，不服输，敢于挑战，最主要的是脑子还很清醒，善于学习也善于举一反三，更善谋善断，我二叔和云允他们，其实也是看好云俭，认为他还有更大的提升空间，这次才有心要磨砺他一下，让他独自领兵进山的。”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