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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交易
掌柜顿时正色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得喊伙计把昨天收进的东西找出来，并另外准备字据，一样东西一式两份字据，签好约之后双方各执一份，这章程马虎不得！”
“行，就依你！”云羡书内心焦急，却也无可奈何，“不过麻烦你们紧快着点儿，我出门在外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完了我还得赶回戴府，以免戴公子他们等急了呢！”
“好说好说！”掌柜躬身作礼，“既然姑娘赶时间，咱也不多废话，姑娘屋里请，咱老东家一双慧眼自是会比物论价，且最后具体价钱的定夺，在下做不得主，还在老东家说了算呢！”
“唔”，云羡书回头，见老者已不见了影儿，想是已经先进屋去了，当下未再犹豫，带上桂嬷嬷跟着往堂屋走去。
屋中，有一张大桌子，上面铺着细软的锦缎，老者立于桌子的一头，瘦长的身影映在窗前，他看着云羡书和桂嬷嬷进来，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仅是伸了伸手，指向大桌子。
掌柜立马轻咳一声，提示云羡书道：“姑娘可将变卖之物置于桌上，让老掌柜品鉴品鉴，在下就此先行告退了，一会儿便将姑娘所需之契约给姑娘备齐。”
掌柜的说完抬眼看到老者微微颔首，遂不等云羡书回应即自行退下，云羡书见屋中也无旁人，就他们三个，心下放心不少，招呼桂嬷嬷依着规矩，将包袱里的茶器仔细地摆放在桌上。
等桂嬷嬷放好，云羡书突然一撩衣袍，又从靴筒中抽出一卷画轴，桂嬷嬷吃了一惊，不禁惊呼出声：“姑娘……”
云羡书有些尴尬，瞥了桂嬷嬷一眼道：“应急之用，应急之用……”
老者似乎也吃了一惊，错愕道：“这是……”
云羡书将卷轴放于桌上，闷声道：“是一卷古画，本来是舍不得典当的，犹豫再三……”
“噢？”老者眼神沉落，带着几分深究盯着云羡书道：“云小姐若是犹豫，也可以活当，毕竟古画珍品确实是世间难觅，尤其如今乱世，不知失落了多少古册遗帧，且都是孤本，一旦转手，可能就再也难觅了。”
“是啊”，云羡书道：“不如东家先沽茶器的价吧，如若不够再看古画？”
老者眼神扫过桌上的茶器，却没有马上出价，只是道：“敢问云小姐到底差多少钱，典卖的可都是上等好物。”
云羡书叹道：“一边城中物价飞涨，粮食米面或囤积不出或坐地起价，一边城外饥者无粒米裹腹，老东家认为多少钱才够呢？”
老者闻言，顿时也是一叹：“多少都不够，现在换钱去周济流民，无疑是黄金白银打了水漂，恐怕连个水花都未必有。”
“那就坐等着眼看老少饿死吗？”云羡书随即换了正色，沉声道：“东家请估价吧，换得一斗米是一斗米，救得一人算一人。”
老者沉默，随即俯身仔细盘查那套茶器，良久抬头道：“姑娘义举虽感天动地，但老朽并不认同，数十年来，北土动荡，一拨又一拨的流民南渡求存，就咱这广陵城亦是遍地流民，靠周济如何周济的完？何况老朽就是一介生意人，在商论商就事谈事，其他无关老朽并不想掺和，不过姑娘既执意典卖换粮，老朽别的不能，倒是愿意给姑娘一个合适的价钱。”
“多少？”云羡书问。
老者直起身，将双手拢在袖子里，竟是一副端着的架势，并不言语。
云羡书好生纳闷，既然要做生意，又说要出价了，怎么还端上了？
倒是桂嬷嬷有经验些，忙上前对云羡书道：“姑娘，老奴来吧？”
“来……什么？”云羡书一时反应不过来。
桂嬷嬷则走上前，绕过桌子来到老者对面，老者伸出胳膊，宽袍大袖遮了手，桂嬷嬷也伸手，探进对方袖子里接触了一下，很快抽手，再回到云羡书身边，在云羡书耳畔低语道：“对方出价三千。”
云羡书被这一波操作整愣了，暗自感叹自己果然经验少得可怜，要典卖东西居然都不知道典当行的规矩，“咳……”云羡书想了想，问老者道：“还能再加点吗？”
老者摇头：“最多这个数。”
至少比头天那五百两多多了，云羡书其实是有些暗喜的，便不顾一切道：“那请老东家再看看这幅画吧？”
“姑娘……”桂嬷嬷焦急地暗暗拉云羡书的衣袖，“姑娘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毕竟……”
“帮我把画展开，让老东家看个清楚仔细！”云羡书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
画鉴完，老者依然给了三千的价，理由是虽是古画，画也算精品，可惜作者的名气不大，不能和那些有名头的大家的作品相提并论。
云羡书转念一想，也对，如果是真正的有名气的大家的作品，只怕戴循还舍不得赠送呢，得了，三千就三千，两样加起来也有六千两了，可以买得不少粮食了。
钱货刚商谈妥定，掌柜带了伙计进门，两个伙计一个捧着昨日桂嬷嬷当卖的东西，一个则捧着笔墨纸砚，当然，那叠纸就是所有物品的典当契约。
其实从活当换成死当，也不过多了五百两，然云羡书此时只一心想多换点银子，当下毫不犹豫在各份契约上签字画押，等一一弄毕，老东家让掌柜去取银票时，云羡书阻止道：“且慢！”
“ 六千两你们给我银票，剩余一千两，不知可否换成现银，其中五百两五两十两各半，另五百两兑成一两二两的碎银均可！”云羡书向掌柜征询道。
掌柜愣了愣，随即道：“千两兑现银本不是问题，不过要将五百两兑成一两二两的碎银，恐小店一时凑不齐，不知姑娘要这许多碎银何故，便是携带也不方便啊。”
“我自有用处”，云羡书道：“一千两现银我可以暂时不取，敢问掌柜今日之内可否兑到？”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