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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别有目地
“呵”，辛安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提起宁春之乱，羡书姑娘跟我能有些共同话题呢。”
“公主……此话怎讲？”云羡书一头雾水，只能试探着问道。
“当年我年纪虽小，可也还记得宫中人人自危，各宫大门紧闭，我们躲在殿中成日里心惊胆颤惶惶不安的情形，甚至都不知道下一刻，乱军是不是就会冲入宫中”，辛安公主说着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道，“其实在那时，我同桑逸之便是认识的。”
云羡书的瞳孔一下收缩，“逸之哥哥？哦，对哦，当年桑老爷子亦在朝为官，和我父亲是同僚，公主在宫里见过逸之哥哥也不足为奇。”
“你看！”辛安公主做出和颜悦色道，“我同桑逸之打小相识，你也是，当年桑逸之小小年纪只身仗剑带着你穿过乱军，找到云大人的事儿，宫里的老嬷嬷当故事说，跟新入宫的宫女们不知讲过多少遍呢！”
云羡书没吱声，她在暗自揣测辛安公主为什么要提宁春之乱，又为什么要把她和自己都跟桑逸之牵扯上，司空思萱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辛安公主见云羡书垂下眼帘不作回应，遂继续道，“不瞒你说，你肯定以为我是代表朝廷，受皇帝哥哥支派前来给桑家送贺礼的吧？可惜不是，我能来金庭，是我在母后跟前儿又哭又闹缠了好几天，才求得了母后的允准。”
云羡书瞪大眼睛，“公主殿下是私自前来？”
“代表皇帝哥哥前来送贺的，是皇帝哥哥身边最亲近的梅常侍，他明儿会在新人行大礼之前赶到，凑个吉利喜庆”，辛安公主淡淡道，“然后喝完喜酒，他离开的时候，就要带我一并回京康。”
“如此……倒甚好”，云羡书道，“为公主殿下安全着想，有梅常侍护送回程，最好不过。”
“可我辛辛苦苦跑这一趟，你道为何？”辛安公主抬起身，转脸望向亭外，此时天空早已放亮，蒙蒙细雨如丝似织，随风在荷塘上漾起一层又一层的烟雨纱帐，令众人仿佛置身于阆苑仙阁，而绿荷若隐若现地在细雾中摇曳，说不出的旖旎远阔，缈逸空灵。
原本难得一观的飘渺荷塘美景如诗如画，但云羡书却在司空思萱脸上看到了落寞跟几分怨愤，不由得抬眸往那位伏嬷嬷脸上扫去，试图从伏嬷嬷的反应中看出点儿端倪。
然而也不晓得这伏嬷嬷是架子太大，还是对她云羡书瞧不惯，总之伏嬷嬷一碰到云羡书的眼神，干脆脸一转，丢了个宽阔的下颌给云羡书。
云羡书无奈，只好自己胡乱猜测道，“公主殿下此行莫非是因为……新郎官？”
云羡书自己也不晓得为何没说桑逸之的名字，也没称逸之哥哥，她几乎是出于直觉，本能地就选了新郎官这三个字。
果然，辛安公主面颊抽搐了一下，随即回头道，“我六岁就认识了桑逸之，难道比她贺晞茂就不算青梅竹马？这些年桑逸之的每一篇文章每一首词，传到京康，我都反复诵读了无数遍，记得他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可以说是篇篇倒背如流，因为在我六岁那年，他第一次入宫，带着我在宫里的花园玩耍，为了逗我开心为我舞剑，从那时起，我就想我以后要嫁的夫君，就一定是他，桑逸之！”
云羡书彻底僵住，先前对司空思萱来金庭的目地还只是猜测，所以她回避了自己和桑逸之的亲近关系，以免因此在司空思萱跟前招致麻烦，且用“新郎官”三个字提醒和试探司空思萱，然而当猜测得以证实，她发现自己还是像被当空击了一记重拳，胸口闷得几乎要闭过气去。
辛安公主察觉云羡书神色有异，瞥了云羡书一眼，却淡淡道，“你莫要害怕，我知你跟桑逸之的关系匪浅，你一直都唤他逸之哥哥，对不对？他曾救过你，也难怪你会对他亲近，还那么护着他，而他亦一直将你当作亲妹妹般看待，正因为你是他视作亲妹妹的人，我才会将这些心里话说给你听，也只有说给你听，兴许你才不会像别人一般笑话我。”
顿了顿，辛安公主又不自信地补了一句，“你会笑话我吗？”
云羡书赶紧摇头，“臣女不敢，我为何要笑话公主呀？”
“你跟贺家那位新娘子熟吗？”辛安公主似乎是有意回击云羡书的新郎官三个字，又把新娘子三字丢给她。
“不熟！”云羡书镇定下来后，涌起了满脸的无辜，“云家跟贺家偶有书信往来，但多半都是公事，我又极少出门，哪里有机会得见？”
“我见过！”辛安公主沉声道，“论才貌，她确实有一点点，可我就比她差么，为何桑逸之偏偏要选她？”
“咳……”云羡书垂下眼帘，低声道，“儿女婚嫁，父母之命，桑贺两家对这门亲事都很满意，公主又何必……”
“他们是臣！”辛安公主的脸上忽然重又升起了愤懑，“我堂堂东靖公主，下嫁臣子，难道他桑家敢不满意么？”
云羡书猛然一听，这话味儿就不对了，当下蹙了眉没吭声，辛安公主却仍不甘休地接着道，“我堂堂东靖公主啊，一朝公主，却连嫁自己喜欢人的权利都没有么？”
“呃，公主殿下……事已至此，还请公主想开些……无端烦恼，容易伤身！”
“伤身？”辛安公主气道，“我的心都伤透了，还用在乎伤什么身吗？”
“公主殿下若是内心不平，尽管冲臣女发泄便是，至于……”云羡书硬着头皮提醒道，“明儿就是桑贺两家的大喜之日，两家有婚约前定，总也不可能悔婚吧。”
其实云羡书的潜台词是：你喜欢你的，关逸之哥哥什么事儿，你自觉可以仗着公主身份，要抢夫婿，那早干什么去了，偏偏在人家大婚前日赶来，不就存心是来闹事儿的么？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