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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茶谈
云羡书一脸无奈道：“是啊！穆卫们越来越像真正的护卫了，可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即便我将穆卫们训练的再好，她们能出征吗，能随军打仗吗？如若她们只是看起来威风凛凛，却不知战事的残酷，又或者做不到冲锋陷阵，那又该怎办？我又如何能帮到父亲？”
云羡书说着，撩了下发梢，最后叹道，“起先成立穆卫，我确实只是想让她们做护卫，但突然之间，我觉得我和穆卫们，离真正的战事都还很远，好像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花架子，风风光光煞是好看，却不足以上阵杀敌，更不用说保境安民了！”
“傻丫头！”云磬书道，“自古有几个女子者上阵杀敌的，三姐知道你有些挫败感，明白了自己从未亲临战事，便是喊你和你的穆卫们随军出征，也可能不堪一击，但问题不在于你，沙场相博总归惨烈残酷，为什么你训练出的穆卫，就一定得能上阵杀敌？毕竟血肉之躯，女儿之身，她们的性命也是珍贵的，正因为性命可贵，训练了她们，就是让她们保护自己，甚至可以保护身边人，如此就足够了，至于能帮到父亲多少，你实不必纠结，甚至心生愧疚，没有人事事皆能，更无有通天之能，无非尽人事，毕此生之功罢了！”
“我觉得三姐姐说得在理！”云玄瑶转目看着云羡书道，“老七你也不用想太多了。”
云羡书沉吟不语，隔了半天才爽然道，“好，我听三姐姐的！”
云允笑了，“足够的能力方可承担更大的责任，倘若能力不够干着急也没用，所以啊，几位还是要好好恪尽职守，增长能力方是正道。”
“哥哥你似乎一点不着急？”云玄瑶环顾四周道，“兄弟姊妹们中间，也就只有你还有心情赏梅煮茶。”
“那不然怎么办？”云允淡淡道，“前锋大将轮不到我，带兵也轮不到我，如今三营的兵力尚不成气候，难不成让我带着这些不成气候的兵甲西出增援？”
云羡书愣了愣，“原来允哥哥也嫌弃我们训练的兵不成气候，难怪你非要督促我们继续训练，可万一父亲他们退兵，咱们蓄养的兵力就必会招致朝臣诟病，到时候逼着解散部分兵力也未可知。”
云允看着面前的茶盏，汤色清亮中，几朵泡开的腊梅尽展花姿，晶莹透黄地在茶汤中浮转，他喜欢煮茶，亦正是在茶汤和花的芳蕴沉浮里，寻得一片灵台空明，云允缓缓道，“如今的三营兵甲，本多是从部曲招募，大不了还兵于民，然一旦战事纷起，即可迅速地将他们集结，有备无患，又因势利导藏兵于民或以民蓄兵，我觉得并无不妥。”
“不错！”云磬书赞赏地点头道，“不愧是云允啊，能屈能伸，不拘格局！”
“重要的是有备无患！”云晏书笑道，“好一个藏兵于民，以民蓄兵！”
云羡书深叹，“受教了，看来我跟哥哥姊姊们，还有许多要学的。”
云允转头，“云琰，如何？”
云琰瞥了云允一眼，“别打我卫营的主意，我卫营的兵固然比不上大营，可也是我一手一脚调教出来的，将来若领兵打仗，我的兵只能我领！”
“哟，云琰啊，你不是一直都抱怨云恭将挑剩下的扔给你，嫌弃卫营的底子不如大营吗，怎忽然护犊子起来了？”云磬书诧异道。
“没办法！”云琰扬了扬下颌，傲然道，“至少我手上还有可用之兵，嫌不嫌弃的那也是我的事儿，不像某些人，兀自空谈，却是一兵一卒都没有，他若想觊觎卫营啊，门儿都没有！”
“哈哈！”云允大笑，“做个假设而已，云琰你何必那么紧张？将来谁领兵谁为后援，那还不得听父亲跟大伯的，轮得到你我来争？何况只要各自出力，自家人还需争功劳？”
“小气！”云晏书冲云琰笑道。
“才不是！”云琰不服道，“甭管怎么说，反正我带出的兵谁也别想抢走，他们的训练不用几位督促，我自是会十二分的上心，几位更不用站着说风凉话不嫌腰疼，你们又没付出心血跟精力，怎知我等的痛！”
几句话说得云羡书和云玄瑶均只好笑着颔首，“确实，要论带兵训练的辛苦，这次我们站琰哥哥的，虽然我们穆卫，允哥哥便是想领，人家也不跟你走啊！”
“为什么啊？”云允瞪眼道，“好歹我还天天授课，不仅教她们读书认字，还授习兵法战略，凭什么她们就不跟我走！”
“多说无益！”云羡书依旧笑道，“要不哪天允哥哥亲自验证一下不就知晓了？”
云允一怔，心里盘算着自己一向还算温和耐心，固然亦有经常偷懒之时，但凡需费心费力的事，他是能赖则赖能溜准溜，但他并没得罪过姑娘们啊，总不成她们一点面子都不给吧？
云允一番盘算，心里着实没底，偏面子还是要的，遂硬着头皮嘴硬道，“验证就验证，谁怕谁啊？”
众人失笑，云允眼见大家颓丧，特意准备梅茶邀兄弟姊妹们飞雪赏梅，实为安抚他们的焦躁，同时也让弟妹们重拾信念，重扬斗志，大伙儿感念云允的用心良苦，说笑吃茶，好似已复同往昔一般，待雪渐渐小了，众人才起身各自告辞。
云允早让衡梧折了数枝芬芳扑鼻的梅花，给几位喜爱花香的姑娘们带回，云羡书经此，心情大为好转，让点儿捧着花枝，主仆二人欢喜地回了甘棠院。
傍晚左右，雪停了，桂嬷嬷和应嬷嬷在院中清扫积雪，云羡书看了看天，但见铅云密布，灰沉沉的天空无有一丝月影星光，担心还要下雪，如此大雪连天，穆营的训练岂非又要搁置下去？
云羡书望着天，不由得蹙眉一声长叹，即便她有心重振旗鼓，也得要老天赏脸啊。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