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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棋子
云观将内侍告诉他的，朝廷对汖陵王一家，云芩书和司空泽的安排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会立即着手打点之事，派人和芩书尽快联系上，让她能心安一些，只是宫中……”
众人听了皆极是惊骇，先前乍闻周帝退位内心里就已如惊涛拍岸了，没想到惊涛中竟也卷裹着云家，哦不，确切的应该说卷裹着汖陵王、汖陵王世子，卷裹着云芩书和她的司空泽，以致让他们亲眷生离，只恐再难相见。
云羡书于震惊中勉强想理清头绪，“二叔，我不明白……”
云观看向她，沉默以询。
“我，我的意思……既然泽儿只是郇大人挑选的辅佐昱帝之臣，跟汖陵王有何关？为何要封汖陵，不准汖陵王一家跟我二姐姐出汖陵半步？难道辅助之臣出自王府就要被忌惮吗，本朝并无此规矩啊？”
云观喉头滚动了一下，欲言又止，跟着转脸问其他人，“你们有什么看法？”
云允想了想，站起来道：“禀父亲，孩儿不知猜的对不对，怕妄议朝政了。”
“但说无妨，今日这里都是自家人，堂中之言，无论谁说了什么，一概不得传出去，你们听清了？”云观话是对着云允说的，目光却在扫视众人。
“听清了！”所有人齐声划一地答道。
云允抖了抖袖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攒在腰间，沉吟着道：“我朝以来从未有先帝尚在世便退位让贤的先例，何况周帝年纪轻轻，除了昏聩糊涂些，龙体并无任何隐疾，一个二十来岁的帝王说自己糊涂，要传位给四岁幼子，难道幼子就比一个成年人懂得更多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背后因由，我想我不提你们也都明白，但关键不在于此，在于退位后的周帝如何安排，以我对郇大司马的了解，或者说站在他的位置权衡利弊，我也不会让一个身体没毛病年纪轻轻的帝王刚刚退位便立马薨逝，而是会将他另外挪一个地方圈禁起来，美其名曰颐养天年。”
“接着说！”云观面无表情，沉沉地看定云允道。
“那我们都清楚被颐养天年的周帝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可能一年，两年？总之不会超过三年，十之八九不是积郁成疾便是暴病而亡，可昱帝呢？他现在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坐上那个位置，待得年岁稍长，纸总包不住火，总有人会告诉他事实真相的，到时，监国大司马又该拿昱帝怎么办？留着，得知真相的昱帝还会事事顺从他吗，不留，又由谁来做傀儡皇帝，任其摆布？还是废帝自立，改朝篡位？我猜测现在的大司马还没有答案，但他肯定把种种可能性都考虑到了，说白了就是，我认为泽儿很可能是大司马为自己预备的一步棋。”
云允说完小心地察看了一下父亲的脸色，因为他刚才说的话实在已是大逆不道，足够杀头诛族的了，以前云允就算有这些话也只敢憋在肚子里，可既然朝堂那位都敢公然掌控皇帝的废立了，有人做得出，他私下里说几句议论又算什么？
云观深吸一口气，未置可否，不过眼神却比先前更加沉郁。
“允哥哥的意思，是郇蕰欲将泽儿作为昱帝不听话时的替代，所以才会先控制汖陵王一家，以迫泽儿听命顺从不敢有违，是吗？”云羡书惊骇于云允的言论，可仔细想想，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汖陵王府众人没有诏令不得离开汖陵的旨意。
“唔”，云允转脸，对云羡书点点头，“泽儿是郇蕰布下的一步棋，将来方便操控是一方面，就眼下而言，既可以令汖陵王不敢轻举妄动，不敢质疑自己从弟的退位，还得请奏上表以示自己对昱帝的拥戴，同时也可令已经晓事，知道兹事体大的泽儿，为了整个王府数百口人的性命而屈从于控制，郇蕰将他安插在昱帝身边，泽儿能学到和熟悉如何做一位皇帝，更重要的是他是负责监视昱帝一举一动的人，两人是同宗兄弟，对幼小的昱帝而言，天然就有一种亲近跟信任，再加上同住同吃，朝夕相处，昱帝的起行坐卧，甚至私下里每一句话都会被泽儿这个最合适不过的耳目给记录下来，然后传到郇蕰那里，一旦发现昱帝可能获知了真相的端倪……诶前景难料，不堪设想啊！”
云羡书愣愣地望着云允，半晌道：“这些都是允哥哥的猜测，不能作数的，二叔……二叔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云羡书回脸，正迎上云观冷沉的目光，冷沉之下，更涌动着一种无法言述的悲伤。
“二叔……”云羡书叫了一声，眼眶就忍不住红了，她明白云观目光的含义，那是望见黑暗阴森的悲凉，和不能再坐以待毙的决绝。
这样的目光只说明一件事，云允的猜测大半是对的，云观很可能在和内侍宦官私聊时，就明白了一切。
“老七，别害怕，也别哭！”云观唇角浮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我们还有机会，事情也未必会发展到那个地步，相信二叔，绝不会弃你二姐姐跟泽儿不管的。”
“五姐！”云恭忽然道，“五姐在贺焯身边，郇蕰所谋贺焯一定都有参与，我们求五姐帮忙想想办法吧？”
“你想如何？”云观问道。
云恭急道：“当然是先想办法把泽儿从宫里带出来送回汖陵，只要他回了汖陵，王爷跟泽儿就都不会受到威胁了。”
“如此汖陵王一家子的性命就堪忧了！”云观蹙眉道，“现在是王爷跟泽儿都受到挟制，但两方也都借此能保住性命活下去，一旦泽儿逃回汖陵，你真以为郇蕰找不到借口血洗王府吗？”
云恭倒吸一口凉气，“那……那怎么办？”
“晏书在贺焯身边自然是有用的”，云观道，“我会写信请她一定看护好泽儿，务必要保全泽儿性命，至于其他……再做从长计议吧！”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