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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如意盘算
石詹说完，又补充道：“虽然此行，我自知也是没多大希望，来的世家才俊那么多，我算个啥，因之下午的比试，我自知之明，前两场都干脆放弃了，唯有后一场，上去耍了两套枪棒，家中非习武世家，无非请了些护院，又随护院学了几招皮毛防身罢了，自是贻笑大方，可我心里对云家仍是尊崇备至，坊中皆有传云家家世深远，执正立身，不从俗流，石某钦佩得紧，却一直无缘攀结，又怕冒失相求，反自招其辱，刚巧在观景棚和两位桑公子交谈起来，得知云桑两家关系竟如此深厚，不免心下大喜，遂央两位桑公子帮忙，牵线搭桥，让我能结识上一位云家公子或小姐，我就心满意足了，得幸两位桑公子不弃，竟真的帮我向七姑娘引荐，石某这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就请以酒代酬，敬两位桑公子，敬羡书姑娘！”
“我意同石兄！”戴循附和道。
“噢？”云羡书左右看看，桑敬之垂眸不语，桑洹之讪笑不语，两个不吭声，似乎已说明了一切。
难怪他们先不先的跟二姐姐请求，要自己跟他们坐一桌，也难怪他们会守在月门前等自己，结果还有旁的人同桌，他们俩是早算计好了吧？
云羡书猜测，桑敬之和桑洹之确实对石詹跟戴循有兴趣，为了有一个新鲜的去处，正如桑洹之所言，他们想见识一下石詹的晴谷园，以及戴循所收藏的那些世间难得的宝贝，又见石詹和戴循想要和云家的人结识，别的人不好拉，就把自己给推了出来，一个半大不小的丫头和这些人结识，影响不了云家什么，最重要的是人家没指明是哪一位云家人，只要是云家人就行，所以她充这个数，也算桑家兄弟没有食言，还卖了人家一个老大的人情。
既然欠下人情，那么日后，桑氏兄弟真的登门拜访，石詹和戴循还不得热情款待，生怕不周？
“哼哼，算盘打得不错。”云羡书在心中暗暗腹诽：“枉自这么多年的交情，桑氏兄弟还是该卖就卖毫不手软啊！”
“石公子客气”，云羡书端了酒盏，故作犹豫道：“不过我今年才及笄，除了一个更加顽皮不懂事的弟弟，家中就数我最不起眼了，怎堪得石公子和戴公子屈尊相交？”
云羡书的意思就是我还小呢，你们跟我一个小孩论交情，不觉得可笑吗？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云羡书本以为石詹跟戴循听了，会醒悟过来桑氏兄弟诓了他们，岂知石詹和戴循相互对视一眼，却忙不迭地双双端酒：“羡书姑娘莫非嫌弃我二人？羡书姑娘虽年纪小，却是云家有身份的人，我二人一片诚意相交，还恳请姑娘万勿推拒！”
云羡书哭笑不得，这两人什么思路？只要攀个身份就行了么，莫非这正是他们此行的目地，回去了也有了吹嘘的资本，没娶上云家姑娘，但跟云家结交上了也荣耀？
罢了罢了，既是如此，似乎只好顺水推舟了，反正自己长年都呆在云府，春宴之后，石詹跟戴循亦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啥事儿是没啥往来的机会了，于是云羡书怀着一种被卖了还得赔笑替人数钱的无奈，道：“承蒙二位公子看得起，我先干为敬！”
随即转身，以袖遮面，饮下了半盏酒。
石詹和戴循大喜，“多谢羡书姑娘！二位桑公子？”
桑洹之见事情顺利，笑吟吟举盏：“那我就不客气，受下这杯了？”
“谢桑四公子！”
桑敬之自打月门争执后便情绪不高，此时跟着举盏，也只是晃了一晃，做了个姿态，便兀自一饮而尽。
石詹和戴循并不以为意，乐颠颠地最后干了酒，石詹接着殷勤给众人续杯。
接下来的谈话云羡书就轻松多了，主要是石詹和戴循吹嘘家中那些奇花异果奇珍异宝，桑洹之不断配合着发出或惊讶，或感慨的声音及评论，云羡书则坐在一旁听，偶尔也是面含微笑，缓缓颔首，一副听得入神的模样，其实心思早就不在。
很奇怪，晚宴上的宾客们已经各自小饮一会儿了，主人家，也就是云矣和阮绒，作为一家之主本该早就到场，阮绒倒还是其次，可来可不来，云矣出于礼数，无论如何都应该会露面的，且应该致几句陈词聊表谢意之类，作为晚宴的正式开场，而现在坐了半天，等来等去，云羡书都没有听到父亲的开场陈词。
实在按捺不住，也顾不上是不是打断了别人的谈话，逢着一个仆役上菜时，云羡书忙向其打听道：“父亲、母亲来了吗？”
“没有呢！”仆役轻声道：“甚至二老爷也还没到，只有刘夫人一个人先到了。”
顿了顿，仆役又再补充道：“听说大人好像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跟二老爷一起在书房里。”
“哦，行，你去吧！”云羡书心里大概有了底，既然父亲和二叔待在书房，那就一定是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儿，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她因为和桑氏兄弟坐在假山后面，看不到主人席面，自然不晓得连二叔也没有来。
等他们商量吧，云羡书心想，家里翻天覆地的大事儿，每一个决定都是艰难的，父亲和二叔进书房容易，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心中想着，人便越发心不在焉，桑洹之察觉，关切地问道：“羡书妹妹，可有事？”
“嗯？没，没什么，你们继续，继续聊啊。”云羡书挤出笑容，“刚刚戴公子正说到精彩处，那名叫颦音的古琴出自何处来着？”
“羡书，借一步说话！”桑敬之突然道，并立刻起身拱手，“抱歉了，各位！”
“为什么？”云羡书坐着不动，“有什么话不能就在这儿说？当着大家的面儿，四哥和两位公子都不是外人。”
“我有几句要问你的，只能单独问，七妹妹，几句而已。”桑敬之坚持道，顺势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