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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怀璧其罪
云礼说完，再看云羡书和云允，都跟自己刚才一样，涌出了一脸的嫌恶，云羡书道：“你怎么清楚，敬之哥哥呢，他什么反应？”
“我在宫里遇上桑敬之了啊”，云礼道：“那家伙脸色铁青一看就不正常，我自然要拽住他问个究竟了，这会儿他出宫肯定是窝在什么地方生闷气去了，唉，说白了，涉及他们家的私事，我也不好过多掺和不是？”
“欺人太甚！”云允一拍桌案，震掉了好几本摞得太高的折子。
“谁说不是呢”，云礼道，“公主再嫁本也无可厚非，但是逼人家和离娶她就太离谱了！”
“我是觉得，都什么时候了，北夏的威胁悬在头顶，她们看不到吗，所以说到头来忧系家国命运的只有我们，她们关心的仍然就是她们那点私利？”云允起身拂袖道：“何况如今朝中也就桑敬之肯同父亲跟郇忡同进退，为抵御北夏的进犯焦头烂额，她们，养尊处优的皇家金枝玉叶，凭什么胁迫人家！”
“哥哥们莫气！”云羡书冷静下来后，对云允和云礼道，“这位辛安公主行事一向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耿耿于怀自己的亲事了，现今之举倒也不出意外。”
“如果她真的敢威逼桑家，岂不是叫天下人寒心？那谁还愿为社稷出力？”云礼也觉得这绝不是件小事儿。
云允道：“看桑家如何应对了，以前桑逸之成亲时，桑睿尚在世，以桑家的身份地位可以对辛安公主不理不睬，可如今这些年，桑家势微得厉害，除了一个桑敬之能撑撑局面外，家中再无势力，且桑敬之还是后起之秀，尚未在朝廷立稳根基。”
“是啊，敬之哥哥之前一直在江州，于朝中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力，要不是郇忡一力举荐，加上朝中无人，他绝无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云羡书感慨道，“所以事大事小全在桑家一念之间，要么因一桩婚事，得罪太皇太后和皇室，甚至影响敬之哥哥今后的仕途，要么咽下这口恶气，牺牲一己幸福以保桑家平安，最重要的是桑家受委屈，太皇太后或出于愧疚或为平息舆论，必会在其他方面做补偿，封爵赐侯无数赏赐以及敬之哥哥的平步青云都是指日可待的。”
“咦？”云允回脸道，“老七你怎么回事儿你，一桩骄纵无礼的荒唐事，竟然被你说成了好像有无数好处，是皇家赏脸的大喜事？”
“就事论事”，云羡书悠悠道，“你们把愤怒压下去，仔细想想我说的是否有道理？世人皆趋利避害，逢到这样的事，有几个不权衡利弊的？”
“桑逸之……应该不会答应吧？”云礼疑惑道，“桑家几兄弟都不是屈从权贵的人啊，何况如今皇室……”
云礼没说下去，如今的皇室只剩个妇道人家和稚子，要换做他，根本不会理会。
云允仿佛看穿了云礼的心思，斜睨了云礼一眼，冷冷道，“别忘了，你二姐的泽儿还在对方手里呢，说话前先过过脑子，权衡利弊是人之本能，无非各家难处不一样罢了。”
云礼愣神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嘟囔道：“幸好不是我，这种事也永远不要落在我头上！”
云羡书则撇下两人就往外走，“我去敬之哥哥府上看看，晚膳不用等我！”
“唉……”，云礼追着云羡书的身影叫道：“你现在去做什么？触人家的霉头啊？”
“没事儿，老四！”云允若有所思道：“老七跑得这么快，说不定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
“不会吧？她能有什么法子？”云礼不大相信。
“谁知道呢”，云允冲云礼笑了一下，“七丫头一肚子鬼主意，谁晓得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云羡书一口气跑到桑府，撇开拦阻的下人闯进去，看到桑敬之正在独自一人喝闷酒，云羡书也不客气，径自坐到桑敬之旁边，“多大的事儿，就值得你借酒浇愁？不至于吧？”
桑敬之皱了下眉，不解地看向云羡书。
云羡书遂教他道：“找个理由推诿过去不就得了，辛安公主喜欢逸之哥哥什么呀？年少时的遗憾呗，当年逸之哥哥多英俊潇洒儒雅风流，又才华炫目？现在你们只要让他称个病啊残啊的，打碎辛安公主的幻想，她就不会闹着非嫁不可了。”
桑敬之叹气，“人人都知道我二哥和贺晞茂在金庭夫唱妇随过着神仙眷侣般、怡然自得的小日子，他哪有什么病啊残啊的？”
“譬如说……不能人道之类？”云羡书道，“反正他跟贺晞茂还没有子嗣。”
“你……”桑敬之手里的酒盏差点跌落，随即耳根都红了，“你可真敢说啊，这对我二哥岂非天大的羞辱？”
“若能推掉婚事有什么不可，又不是真的，公主也没法验证，当然，你二哥要是没有拒绝公主的决心，当我没说！”
桑敬之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虽然不一定非用那……什么理由，却不妨一试！”
云羡书笑了，“就知道你只是一时蒙了头，回过神来就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谢谢你，羡书！”桑敬之由衷道，“我也替我二哥谢谢你！”
不久，桑敬之向太皇太后转呈了自己二哥的回复，桑逸之称近年眼疾严重视物模糊，已到了起居坐行必须要人服侍的地步，实不堪公主厚爱，还望公主另择良缘。
太皇太后见桑逸之的表函确实写得歪歪扭扭，错了行也不知，与曾经的那一手云山秀水般的字体简直是天壤之别，虽心存疑虑，也只好暂且作罢，另劝了辛安公主打消心思。
而云羡书也到了该回晋陵的时候，桑敬之前来送行，两人依依惜别，云羡书答应桑敬之，若得了空定再来京康一聚。
征平四年，晋陵的云府比往年更空荡，留守之人除了云恭和云琰外，剩下的基本都是女子，她们除了要担当起府中日常事务，云府的守卫防备外，还得参与练兵，包括几位少夫人，在南北对峙的严峻形势下，皆不敢稍有怠惰。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