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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7章 各府难言

　　“糊涂啊老七！”云芩书不屑道：“咱云家是破落了么，吃不起那些补品药材么？何况论上好的补品药材，他贺焯能弄来的，会好过我世子府的？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云羡书转念一想，也是，云府本就不缺这些东西，怎会稀罕他贺家送的，然话得两说，好歹是人家的心意，给人贬得一钱不值也不合适，遂道：“贺焯公务繁忙，陪五姐姐的时间都少，怎能指望他像郇家二公子那般，还有余力接母亲去赡养？”

　　云芩书摇首，正色道：“赡养不赡养的倒是其次，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母亲不愿意添麻烦，根本就不会去，无非是看两位姑爷有没有这份心罢了，郇玄是少爷公子没错，人家有心，当时获知父亲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放下公务，陪老三一起往回赶，后来在处理父亲后事时，亦是跑前跑后无不尽力，且毫无怨言任由差遣，贺焯呢，他可没陪你五姐姐，而让你五姐姐一个人黯然返晋陵，在当时打击来得那么突如其来的情况下！一直到父亲的灵柩被迎了回来，云府放出祭奠消息，他还是陪着郇蕰来的，祭拜了一下，就又随着郇蕰走了，你说，他置你五姐姐于何地，我都怀疑，他心里究竟有没有老五！”

　　云羡书有些诧异，当时她和二叔他们一起扶灵归来，疲惫和痛苦交织，只觉得眼前诸事一片混乱，天地都暗无颜色，自然没注意到云芩书说的这些事，如今被云芩书重提，倒像是在听与己无关之事的奇怪的感觉，“二姐姐好像对贺焯格外不满呐？”

　　云羡书试探着问了一句，并观察了一下云芩书的脸色，跟着又道，“可摆架子的姑爷好像并不只是贺焯一人呐，姐姐那位王世子……”

　　“别提他！”云芩书不满地打断云羡书，随即叹了口气，又缓了口吻道：“你如今也大了，二姐姐本没什么好瞒你的，确实，要论为人，世子府那废物点心，还不如贺焯呢！”

　　“二姐姐从前挺维护司空岳的呀！”云羡书说着，不觉浅浅地笑了一下，因为她想起了从前几姐妹在一起时，互相斗嘴又互相嬉戏的热闹，而今，那样的场景，怕是只作回忆了。

　　“诶！”云芩书显得兴味索然，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慢慢啜着，“以前呢我维护司空岳，尽力替他在父亲、母亲跟前说好话，一则怕父亲、母亲为我担忧，或因这桩婚事是他们替我做主的而自责难过，二来我的作用，不就是维系皇族和世家大族之间的利益平衡的吗，要因自己生活的不顺遂，适得其反，闹到两方矛盾重重水火不容，谁知道会在朝中上下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家国天下，孰轻孰重，两厢权衡，我又岂能率性而为？”

　　云羡书没吱声，她清楚云芩书的性子，若不是今日只有她们两个人，云芩书是断不会说出这些话的，更重要的是云芩书可能憋得太久，过得太压抑，才会有今日的一吐为快，而谈话过后，云芩书还将会是那个识大体，守分寸的世子王妃，和过去的每一天并没有什么不同。

　　云芩书继续道：“但如今父亲不在了，母亲又缠病于榻上，我们云家好像于他们司空家没什么利益相关了，所以他们就明摆着，让我做个成天在府里端着的世子妃泥菩萨即可，其他一应事宜，是既不让我打听也不让我插手，当然了，汖陵王父子我本来就管不上，可整个王府、世子府，又有几人在乎我的喜怒哀乐，又有几人真正关心过我，我想要的是什么？主子贪奢靡废下人趋炎附势，我身边尽是这般嘴脸，那我还有什么可替他们遮羞的？索性不如，就让世人好好看看司空家的昏聩无能好了。”

　　云羡书想了想，道：“他们让你做个百事不闻不问的活泥人儿，但保证不会动摇你的世子妃地位，又有何不可？本来和皇室联姻，有各方利益牵扯其中，婚姻一旦出现问题，便是和离也不容易，加上二姐姐你嫁过去这么多年，身边泽儿尚幼，还得肩负教导泽儿的责任，索性不如像他们所说，当个甩手世子妃，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陪泽儿长大不好吗？”

　　“好吗？老七你是不知道，他们父子……”

　　“我也听到些传闻，汖陵王父子都喜欢服散，服过散之后就会做出些荒诞无耻之事来，他们把这称之为采补之术。”

　　“原来……”云芩书愣了眼神道：“七妹妹你都晓得？”

　　“因为听到的都是些传闻，我们怕惹得二姐姐伤心，都尽量不在二姐姐跟前提起，更没敢向二姐姐求证过。”

　　云芩书垂下眼帘，陷入了深深的沮丧中。

　　云羡书再道：“而且因为服散，必须行散，需舒衣缓带不停行走，还必须和热酒洗冷水澡，且听说服散服的时间越久便越离不得，甚至一日不能无散，想如今的汖陵王父子纵情声色欢愉于服散过后的癫狂，早就不能理外间任何事了吧？譬如父亲的吊唁，他们遣人送来大车的吊唁之礼，并不是他们不想和云家保持个礼面上的客气，而确实是身不由己，没法登车骑马，没法离开汖陵，对吗？”

　　云羡书有意停了停，察看云芩书的反应，很快从云芩书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遂接着道：“好歹他们心里对你还是有些愧疚的，大概这次你能顺利请来宫中的太医，就是他们觉得于云家于你有亏欠吧，故能帮得上的地方，他们并未置之不顾。”

　　“是”，云芩书终于点头承认，且抬眸道：“咦，你从前最看不上、鄙弃司空家的，怎这回还要帮着他们说话啦？”

　　云羡书淡淡道：“不是，我仅就事论事，要说态度，我现在依然对汖陵王一家没有任何好感，可毕竟那是姐姐你的夫家，也是小侄儿的家，姐姐你若想不过去，不能学会自我开解，那今后你的余生，那漫长的日子又该怎么捱过？”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