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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落汤公主
云羡书顺着云允所指也看了一圈，松了口气道，“这样最好，我们不必拥簇在亭子当间了，大家不妨踏实歇坐，就当赏了一回荷塘听雨。”
“那些人呢，她们……”衡梧指着桥头方向，其余几人顿时想起外面风雨中还有一群女眷，可惜雨幕沉沉，昏天黑地的也瞧不见女子们都躲到哪儿了，云允果断道，“不行，雨中路滑，要出事儿的，我得去看看！”
“诶！”云羡书眼疾手快拉住云允，“你又没伞，再等等！”
说着两人一同望向亭外，期望从拱桥上能冒出点影子来。
云允心急，“都半天了，按理她们也该上来了，我还是去看看吧！”
云羡书却仍是不肯放手，“都是女眷，这雨一下子就能把人浇透了，你去不合适，要去也得我去！”
“可……”
“来了来了！”衡梧和点儿在两人拉扯间，像是瞧及了什么，忙指着雨幕外道，“二位主子快看，她们上来了！”
云羡书松开了云允，果然，隐约可见六个女子以衣袖相遮护着中间一位姑娘正于雨中疾奔，虽然这么大的雨，仅以手臂和湿了的衣袖遮护实在是在做无谓之功，然对被护佑在中间的女子来说，可能好歹是挡点儿算点儿吧，很快，一行共七人仓皇地奔上拱桥桥顶，直冲亭子而来。
随着“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踩水声，几个女子落汤鸡一般连跌带绊地，终于冲入亭子。
甫一入亭，诸人个个皆在湿淋淋中长出一口大气，想是先前冒雨前行，已被雨淋得闭住了气。
云羡书此时才彻底看清七人，环护在周围的六人中，除一位上了岁数的嬷嬷，其余均是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年轻姑娘，嬷嬷是一身深褐半臂窄袖衣，姑娘们则一律梳双髻描鹅黄，穿着翠兰青纱窄袖衫与绯红间色裙，被众人拥簇在中间的姑娘瞧着也不大，最多十六七的模样，俨然一副雨打芭蕉狼狈不堪的状态，但其缓鬓斜髻，满头的珠翠琳琅，还是彰显出了她身份的尊贵。
云羡书粗一打量之下，不由得对中间的姑娘多留意了几眼，见她浅粉的连珠经锦半臂衫和丹红印花帔均湿哒哒地裹在身上，不停地淌水，下着的丹纱杯文罗裙以及足上的笏头履亦是裹满了泥浆，尤其笏头履被泥浆糊的，若不仔细辨认，都快看不出原本的湛蓝锦绣。
众人在短暂的喘息后，便忙不迭纷纷抹去满头满脸的水，兴许是各自狼狈不堪，管不住嘴地开始七嘴八舌抱怨道，“天呐，好大的雨！”
“是啊，天儿怎么说变就变？”
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中，有个低沉且略显沙哑的声音道，“诶，紧赶慢赶，还是浇透了，哎呀，公主……”
那声音低沉且沙哑的嬷嬷尚未抱怨完，倒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赶紧放弃了自我收拾，掏出一张同样湿哒哒的帕子拧干，便欲搭手给中间那位姑娘擦拭头上脸上的水渍，孰料中间的姑娘却是毫不领情，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嬷嬷的手，并愤愤然地吐了两个字：“晦气！”
云羡书见姑娘到了此番境地，还是不肯放下身上的倨傲之气，加之妆容毁得厉害，原本尚有几分娇媚明艳的脸，此刻竟觉刻薄冷漠，令人生厌，云羡书不屑地撇了撇嘴，上前好意道：“诸位，身上的衣衫浇透了要赶紧拧干，否则会着凉的！”
“你……你是什么人！”中间的姑娘瞪大了一双凤眼，眼中充满惊异，仿佛此时才注意到亭中还有其他人，忙环顾四人道，“你们又是谁？”
“大胆，见了本朝……”姑娘身边的嬷嬷正欲呵斥，却被姑娘一个抬手给阻止了。
云羡书和云允忙近前施礼，云羡书道，“在下晋陵云府云羡书，和我从兄云允，随叔父云观，一起来桑府为桑二公子的大婚之喜送贺，不知姑娘……”
“哦？原来你们是云府的人？”中间的姑娘不停地打量云羡书跟云允，神情傲慢又有几分惊讶，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敌意，半晌，她道，“说起来，我跟你们还算有些亲眷关系，不知汖陵王世子妃是……”
“是我家二姐姐，云芩书！”云羡书恭敬地答道。
“唔，那就对了！”姑娘点点头，“我同她倒是见过一两次，按理见了，是还需唤她一声堂嫂嫂的！”
“原来……是辛安公主殿下！”云羡书虽是早早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可此时亦只能装疯卖傻，装得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赶紧换了大礼相敬道，“臣女云羡书不知公主殿下驾临，多有冒犯，还望殿下赎罪！”
旁边云允也算机灵，跟云羡书学得一模一样，将云羡书的话改了个自己的身份，又重复了一遍。
“行了，不知者不为罪！”辛安公主先前的怒意，大概已慢慢平息，故并未怪罪云羡书等人，只是慢慢道，“大风大雨的，你们怎么在这儿？”
“多谢公主！”云羡书抬身，回道，“臣女第一次来桑府，听从兄说起桑府的景色甚美，便央着从兄带我游赏一番，没想到刚到荷塘，在亭中坐了片刻，就碰上了大雨。”
“哦！”辛安公主斜睨着云羡书道，“如此说你运气还不错嘛，没像我一样被浇了个落汤鸡！”
“臣女惶恐！”云羡书随即转头，用严厉的语气呵斥点儿跟衡梧道，“你们二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拜见辛安公主？”
点儿和衡梧吓得忙不迭地扑过来，跪地磕头道，“奴婢点儿拜见公主，不知公主驾到，奴婢该死！”
“奴才衡梧拜见公主，不知公主驾到，奴才该死！”
辛安公主叹了口气，并不理会点儿跟衡梧两人，只是挥了挥衣袖，示意二人退下，跟着道，“可说也怪了，突然下起这么大一场怪雨，昏天黑地的，莫不是老天……”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