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疼你一辈子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甚至会成为她一生的缺憾和污点。”
“我自己，本就是一个生来就带着缺憾的女孩，我不该让掌珠，也变成我的样子。”
“所以，我不该存在。”
“如果我不存在，闻雅和你……心里都不会有芥蒂，也不会防备……而一个不存在的女人，也不会成为掌珠成人后发展的阻碍。只要我不在，她就会拥有一个，你亲手构建的，美好人生……”
秦婳的语气，越来越轻。
说到最后，她像是已经喘不上气，很模糊的声音。
裴晋阳本想听她说完。
她要把憋着的情绪倾诉出来，才算是对她有好处。
可是渐渐的，他也跟着慌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他打断秦婳，“不是这样，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人爱你，没有你，也就没有掌珠，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他打断秦婳，“不是这样，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人爱你，没有你，也就没有掌珠，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秦婳扭头望了他一眼。
可这一眼速度很快，转瞬即逝一般。
裴晋阳根本没能来得及看清她的神色，她便又转了回去。
秦婳漫无目的地晃动着小腿，精神状态越来越显得飘忽不定。
她仿佛是在梦游一般，可四肢乃至整个身体都仿佛越来越轻松自在。
男人来不及等待她的反应，整个人都显得焦躁起来。
他低声对秦婳道，“我拜托你，拜托你冷静一些好不好，所有的问题都还可以沟通，我知道你是因为掌珠而难过，这件事的确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负责，我向你道歉，道歉还不好？你先下来，我会让闻雅把掌珠带回来，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不要做冲动的事，掌珠是个还没满月的小婴儿，你也不希望她还没满月就失去自己的母亲对么？”
秦婳望着远方，许久都没有出声。
裴晋阳不知道她是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还是即便听了进去，也依然无动于衷。
他不能轻举妄动刺激到秦婳，此刻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用温和的语气试图跟她沟通。
裴晋阳继续劝阻道，“我把掌珠还给你，行么，今后由你来亲自抚养她，我答应你了！这一次绝不骗你。或者你还有其他的要求，都可以提，我一定尽可能满足你，婳宝儿，算我求你，你下来好不好，这里真的很危险，你才二十岁，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我知道我的存在，或者包括你过往经历过的一些不愉快，都让你对这个世界十分失望，可是你知道吗，你还年轻，还有无数的可能，你还有大几十年的美好人生，你总会经历美好的事，总会遇到让你变得更成熟更完美的人，你的人生只是刚刚开始，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把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尽数翻篇，你可以开始全新的人生，不要为了眼下的痛苦放弃生命，好不好？”
秦婳依旧是静默着。
她晃动着小腿，背影和侧影都显得极为纤瘦。
裙摆和发丝都随着风在肆意飘浮。
而越是风大，裴晋阳就愈发提心吊胆。
秦婳就像是……就像是随时会被风吹得掉下去一般。
裴晋阳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秦婳虽然没有出声。
可事实上，她是在静默思考的状态下把他的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真的……说了好多话。
完全不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冷漠不耐烦的状态。
秦婳甚至觉得，他今天对自己所说的话，要比之前每一次激烈的争吵下加起来的还要多。
她背对着他。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惊恐。
好像真的很怕，很怕很怕她今天会死在这里一样。
可是……裴晋阳真的会在意她的生死吗。
秦婳原本，脑子里只装着掌珠。
这二十多天以来，她根本就只惦记着自己的女儿，除了掌珠以外所有的人或事，她都无暇去关心。
可是这一刻。
她忽然，回到了自己最初的状态。
她暂时撇开了有关掌珠的事情。
她现在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
秦婳忽然觉得越来越困惑……裴晋阳为什么这样会演戏。
哪怕是在，她快要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时。
在这样紧急的关头。
他都能将自己良好的演技保持在高度的水平线上？
难道他是一个，习惯性伪装的人吗。
可是他已经生存于金字塔的顶端，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这样一个本该肆意妄为的男人，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样累。
…………
秦婳闭着眼睛，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忽然缓缓地侧身。
裴晋阳被她的举动吓住，立刻高声制止，“秦婳，别动！你别乱动！”
秦婳却只是轻微地挪动自己的身体，以便于更清楚地观察着他面部所有细微的神情。
虽然距离不算太近，可这一刻，秦婳对他所有的面部表情，神态语气，全都尽收眼底。
她缓缓开口，不疾不徐地问道，“到了这一刻，你还在冲我演戏吗？”
裴晋阳微蹙着眉，似乎是一瞬间的发愣。
“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婳唇角轻轻颤动，继而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我只是你千万颗棋子中，渺小的一颗，我或许曾经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因为蒋信之这一生自律，除了我之外，他应该再没有第二个私生女或私生子，你应该是费了很长的时间，追溯了很多年的历史，才终于得以从千万人中寻找到我，终于能够把目标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我曾经……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棋子之一，所以你才会为此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假装喜欢我，爱慕我，甚至是喜爱我到了想要娶我与我生儿育女的程度……”
“裴先生，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的演技已经可以蒙蔽这世上的所有人了。我是一个生性敏感多疑的女人，我无数次怀疑过你对我别有用心，可是你最终却用你高超精妙的演技征服了我，我真的以为……你是爱我的，至少，对我是特殊的，所以我对你……真的到了毫无保留的地步，甚至是我直到现在这一刻都不大敢相信，一个男人的演技，究竟怎么可以好到如此境地，这世上最难的，难道不就是假装对另一个人的喜爱吗？”
秦婳这一刻大脑变得特别清醒。
连记忆都开始有清晰的画面感。
连贯而智能。
她或许永远都忘不了。
裴晋阳是如何用他的温柔和城府一步一步将她拽入深渊。
再眼睁睁看着她步步沉堕。
这种感觉。
如果换位思考的话。
她会觉得相当刺激。
…………
裴晋阳面色变得越来越复杂。
他无声地看了眼腕表的时间。
然后似乎是叹息了一下，“婳宝儿，其实你心知肚明的，何必说这样的话。你虽然年轻，但却是一个心思通透的姑娘。你知道这世上最难伪装的是感情。一个男人试图假装爱慕一个女人，是很难的，我承认我对你有利用的成分，而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竭力去隐瞒，我以为你是明白的，但感情的部分，你真的觉得……全部都是假的吗？”
秦婳深吸了一口气。
缓缓地摇头。
她无法回答裴晋阳的问题。
因为她已经不再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原以为，只要不是太愚蠢的女人，不至于被男人玩弄于股掌。
很多女人被骗得满盘皆输，归根结底是因为不够细心，而且太过贪婪。
欲望太多，迟早会被欲望吞噬。
被男人辜负也是注定的。
可是她的要求……一直都很低。
裴晋阳选择她这样的人来欺骗，实在是很残忍。
秦婳扯了扯唇角，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我不想再回答这种问题了，面对比自己聪明的人，无论我多么用心，终究还是会被牵着鼻子走的。我不想再做任何愚蠢的事情了……”
男人面色深沉，一字一句地道，“是我让你丧失对这个世界的信心，的确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秦婳，我诚恳地向你道歉。我的确不是一个好人，遇到我，是你的不幸，可是你不该把他人的错误变成苛待自己的理由，即便全世界的人都辜负了你，你自己也不该放弃自己，不是吗？”
秦婳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听这些大道理了。睡了很沉的一觉之后，我着实觉得自己的心胸都开阔了太多……人生的绝大多数事情，都是我不可控制的，而且好像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委屈自己，都无法寻求圆满的结局，所以，我是真的累了，我想放弃了，虽然我的人生糟糕透了，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可终究……我带给这个世界一个全新的小生命，裴晋阳，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掌珠，让她做一个，真正无忧无语长大的孩子……”
裴晋阳听着她疑似告别的话，难以自控地低吼了一声，“秦婳！你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别这样，我求你……我求你别这样，掌珠不能失去妈妈。我答应你，我把掌珠还给你，你的要求不就是这样吗，我答应你还不行吗，秦婳，我求你，你只要你活着，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秦婳面部表情僵硬。
她有些发愣。
事实上。
她觉得自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应该是很超脱的状态。
可是现在，听到掌珠的名字，她心里还是会一丝柔软和动容。
即便，她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死了。
裴晋阳一定有能力保护好掌珠。
只要他想要做到，就一定能让她秦婳这个名字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掌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父亲的一个无名无分的情妇所生。
也不会知道她卑微的母亲在死去之前都经历过何种屈辱痛苦的事情……
掌珠，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这是秦婳……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期许了。
…………
秦婳沉默了很久。
似乎是还没有完全能够做最后的决定。
许久之后。
她竟然冲着裴晋阳，微微一笑。
这一笑。
千万般妩媚。
竟像是他初见秦婳的时候。
秦婳笑着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既然，我已经……快要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够，抛开你周身的名利负累，不要再继续发挥你的演技，我真的，很想听到一句真话，毕竟……这是决定我人生的一个事实，请你满足我的要求，可以吗。”
裴晋阳不假思索便应道，“当然！你想问我什么都可以，但唯独……你不要冲动，咱们有话慢慢说，你问吧。”
秦婳的眼神显得有些呆滞。
而呆滞中……仿佛是暗含着痛苦。
但她还是扯开唇角，绽出一个温柔的笑。
然后吞咽了下口水，叹了一口气道，“裴晋阳，对我，究竟有几成是真的？”
她略一停顿，仿佛担心自己语意不明一般，又补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曾经，对我的表白，所说的那些情话，究竟是对你所有女人都说过的，只有我太傻，唯独只有我信了，抑或是……你并不是经常说，哪怕知道自己做不到，却也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裴晋阳用了几秒钟的时间简单思索。
这种切入人心的问题，他本不该思索什么，应该用本心来回答，才算是对得起秦婳。
可是这种时候，他实在不敢有任何纰漏。
生怕有一个字说得不妥，会让秦婳立刻加重轻生的冲动。
秦婳见他迟疑，笑了笑，“你直说就好，不要骗我，若是我临死前，你还骗我，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裴晋阳立刻道，“好，我不骗你，我坦白说。起初通过秦御接近你，的确是你理解中的那种目的，一是为了制衡秦御，离间你和秦御的感情，对秦御是很大的打击，你或许不太明白，你对秦御而言，是很独特的存在，我夺走你，对他身心都是很大的创伤，这种手段在生意场上很常见，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通常都说，做大事的男人不能对女人动情，可以宠，怎么宠都可以，只是不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任何的软肋，都可能成为将来自己被击败的致命点。”
“二是为了蒋信之，你自己也猜得七七八八，具体的我也不必赘述，蒋信之没有弱点，他的确是个，相对于公正的人，在位这么多年以来，连小数额的受贿都查不出来，可以说是很特殊的存在了。我在国外的似乎花了两年时间，才查出乔湘和他的关系，一步步查到你身上，是，秦婳，我接近你，是一开始就选中了你，并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但是秦婳，我对你的感情，至少有五成是真实的。这一点……或许我身边大多数的人都不曾察觉，但我自己是很清楚的。我是一个成年男人，我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想过要扼制它。但是换个角度我也可以想，我并不是……非要做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我可以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只要我藏好她，就可以，不是吗？”
秦婳怔了怔。
傍晚的天色似乎黑得很快。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冷了。
甚至是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疙瘩。
她有些茫然地问，“藏好……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婚书，是假的，婚姻关系是根本不存在的，即便是事实婚姻，可因为时间太短，也很难界定。我想知道你从一开始，心里究竟是怎么考虑这段关系的？”
裴晋阳的脸色显得十分凝重，他甚至已经没办法再挤出一个微笑。
“秦婳，我接下去说的这些话，对你来说，一定是很残忍的，你答应我，不要伤害你自己，我才敢说，好吗。”
秦婳无力地点了点头，攥紧自己虚软的手。
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说吧，我现在的心情，是很放松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因为被蒙蔽的感觉，实在是很不舒服，每个人，都有求知真相的本能，不是吗？无论我今天是死了还是活着，与你都没有任何相干，单纯是我自己的决定罢了，所以你放心说吧。”
“秦婳，在我接近你之初，我已经十足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甚至可以说，你和秦御之间的矛盾究竟出在什么地方，我比你和秦御还要更清楚。我也知道你内心的需求和渴望是什么。而对于蒋信之而言，如何能完全取得他的信任，这些都有过深入的研究和判断。我假意娶你，的确是一件……很卑劣的事情，我对你有愧疚，但是从我个人的立场上，我做任何事，都有明确目的，我是没想过要和你结为夫妇，原因，你心里大概也能明白一些，我们并不是最适合做夫妇的人，而你……对于妻子而言，还欠缺许多。”
“可是秦婳，我之所以跟你坦白这些，是因为我觉得让你看透我这个人，本身是多么的卑劣和可耻，你才会更明白自己并没有错。错都在我，在其他人，与你并没有关系。”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