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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易对他的表态不置一词。
从最初的震撼，到最后只觉得太过讽刺。
他自己的兄长，他了解得再透彻不过，本就不该抱有丝毫幻想。
裴晋阳的确是爱秦婳。
但是这份感情，复杂，肮脏，捉摸不定。
一开始大哥接触秦婳，完全是算准了蒋信之和她的关系，接近就是为了利用。
秦婳是一颗灵活多变的棋子。
她不仅仅是蒋信之的私生女，更和秦御有暧昧不堪的关系。
一边利用蒋信之，另一边牵制秦御。
除此之外，她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又是当年艳冠群芳的乔湘，唯一留下的骨肉。
秦婳如果能和桃初一般，被培养为最出色的棋子。
那么就不仅仅是一颗能随意摆放的棋子，而是一件利器。
当初裴晋阳心里，一定是打算用情感攻势攻心，让秦婳彻头彻尾成为他的人。
不仅仅利用她制衡秦御和蒋信之。
将来还有大把用途。
一个妩媚灵动的女人，无论将她送进任何一位权贵身边，都能够成为替自己办事的利器。
只是或许连裴晋阳自己也没料到。
且不论秦婳的感情沦陷了几分。
他自己也毫无征兆地陷了进去。
裴晋阳本以为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戏。
包括宠她，独宠，甚至在圈内掀起不小的风浪。
让秦婳的地位远高于普通的情妇。
让她成为被所有女人嫉妒的对象。
秦婳在飘摇不定中，摇摆的心渐渐沉沦。
她多少是真心爱慕上这个给她无限荣耀和宠爱的男人。
可这个男人，也越来越分不清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到了最后，可能一切的环境都变了。
内心的情感也完全变了样。
虚假的宠爱和纵容，都成了真的。
裴晋阳眼里再容不下其他女人，甚至连敷衍周旋的兴致都没有。
连他偏宠了八年的桃初，都变得不再像是一个情人，沦为普通的助手一般的角色。
所有的一切都因秦婳在改变。
可裴晋阳的动机是不变的。
哪怕自己已经动了情。
该做什么，宏图大业，他不会忘。
大多数男人毕生追求的成就，是会轻易投入一生的。
裴晋阳也不例外。
沉浮十几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纵横政界，成为再也没有人能阻碍的上位者。
在风月场中弄丢了自己的心。
的确是一场失误。
秦婳于裴晋阳，根本就是意外。
可他再怎么宠爱这个女人。
也不会让意外延续扩散至他的仕途。
他的仕途，才是真正的人生。
女人和感情，多是可有可无的调剂品。
哪怕是爱得深沉，他也没有丝毫迟疑地牺牲秦婳。
秦婳只能充当牺牲品，在他的仕途面前。
大概裴晋阳想不到秦婳会那么脆弱。
如果能够事先预知秦婳会被逼入绝境甚至恨不得自我了断。
他在面对秦婳的时候，或许会选择一些温和的手段。
如今那些经历和冲突都成为过往。
于裴晋阳而言，尘埃落定，所有渴望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唯独缺了秦婳。
他却不能容忍自己人生的丝毫缺憾。
秦婳，终究要回到他身边。
…………
裴易摊牌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好果，整个人的情绪也随之愈发沉重压抑。
他带着压抑的心情，到桃初的私宅去见她。
桃初和南妤在一起。
此时见了他，多少也有些讶异。
从前裴易对这个两个女人都算得上是宠的。
他那时一年到头大多数的时间都耗在部队。
桃初和他算得上交心，年纪也相差不大，共同话题很多，几乎无话不谈。
至于南妤，她温柔乖巧，又是桃初的亲表妹，裴易算是爱屋及乌，对南妤也不错。
但谁也没料到后来会横加进来一个秦婳。
就为了秦婳。
桃初和裴易的关系也走向恶化。
不过桃初圆滑，她多年来接受的思想也是尊卑有别。
裴晋阳是她的男人，更是她的主子。
裴易是二爷，自然是她的小主子。
所以便是关系恶劣，面上也是客气的。
裴易一声不吭地端坐在她家中的沙发上。
桃初见他脸色阴沉，也不敢轻易招惹，便上前关切了几句。
裴易没有应声，但桃初已经在他身上闻到了明显的酒味。
他是喝多了，才会不打一声招呼到她的家里来。
桃初便吩咐南妤，“去给二爷煮碗解酒茶来，大半夜的，宿醉伤身。”
自打二爷和她们姐妹关系不好了，南妤就挺怵裴易的。
裴易甚至对桃初动过手，那回南妤还是亲眼所见，拦都拦不住，只怕连累自己。
桃初打发她去煮醒酒茶，南妤反倒松了一口气，忙不迭便去了。
……
客厅只余下裴易和桃初两人。
四目相对。
裴易忽然勾着唇，冷嗤道：“大哥暗中和秦婳交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必不需要太久，秦婳会重新回到你的生活中，分夺你的宠爱，甚至更多。桃初，你这会儿心里是不是憋屈的很，恨不得让秦婳早点死？”
桃初心肝儿一颤。
她无从判断裴易是否说的醉话。
对她而言，她所在意的也本就不是这些。
秦婳……已经和裴爷暗地里恢复交往了么？
也就是说……她很快就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视线内，甚至有可能会搬入裴爷现在居住的裴氏公馆。
桃初虽然一早知道裴晋阳已经有和秦婳复合的打算，也有暗中接触。
但是具体发展到哪一步，闻雅表示丝毫不心急，而自己明显是被刻意隐瞒。
只有程风和那个姓叶的秘书知道近况，却没有人肯透露给她。
桃初就一直被蒙在鼓里，无从揣测目前的环境。
没想到这么快……
算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月。
秦婳竟然就要复宠了。
而且若是让进了裴氏公馆，就真成了名正言顺的姨太太。
到那时秦婳是受闻雅承认的侧室，而她又算得了什么？
桃初不能接受最终是这样的结局。
自己顶多是一个外室，而秦婳却……
桃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像是要吃人一般的危险。
她甚至已经忘了在裴易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
裴易见状，也不过是勾唇笑了笑。
“我拦不住大哥，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拦。桃初，如今的秦婳，变了一种性子，只怕是比从前，更难招架，你心知肚明大哥对她的偏爱，论争宠，你是争不过她，论名分地位……将来也难说了。”
桃初整个人激动起来。
她忽然死死攥住裴易的手腕，“二爷，您帮帮我吧，我求您帮我，秦婳不能回来……她不能回来……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太太，我本就已经处于可有可无的位置，现在裴爷连日常小事都不允许我插手了，若是秦婳回来，我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她夺走……十年了，我跟裴爷已经十年了，十年是我全部的青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来就葬送在秦婳手里。”
裴易唇角轻轻抽动，似笑非笑地问，“我帮你什么，如何帮你？大哥不听劝，闻雅不会拦着大哥收纳姨太太，她只会当好人，因为她并不爱大哥，他们永远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我帮不了你，桃初，自求多福。”
桃初瞪大眼睛，她眼眶越来越湿，双目通红。
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悲恸的绝望里。
她愈发激动，甚至膝盖一软，噗通一下就跪在裴易面前。
“二爷，我知道您不会坐视不理的，您喜欢秦婳，如果不是喜欢到了极致……您不会冒着背叛裴爷的风险去碰她。得到秦婳应该是您毕生的夙愿，我们合作吧，我们合作好不好？我要阻止裴爷和她复合，二爷您从中作梗，我们里应外合。”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