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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说的那些话，只是想离间你和大哥的感情，你是这世上头一个给大哥生育的女人，他会一辈子对你好。”
这个男人的话令秦婳脸色更僵，眉头锁得更紧。
他的欲盖弥彰仿佛是在帮裴晋阳遮掩什么。
但她毫无证据，终究还是垂下视线，敛去脸上的所有情绪。
……
裴易离开之后，秦婳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未动。
她出神许久，恍惚中脑海竟然仍会浮现昨晚最危急关头的场景。
她多想当做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可即便是虚惊一场，也成为她记忆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一道伤疤。
秦婳有些恨自己。
是不是她实在太软弱了，才会让裴易有胆量对她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同时也有些恨裴晋阳。
他那么强大，强大到似乎无所不能。
为什么连这么卑微渺小的一个她……尚且保护不好。
秦婳压抑了许久，等她勉强缓过来时。
翻看了手机，的确看见了不少来自裴晋阳的留言和未接来电。
她没有回复。
而是翻出了秦御的电话，盯着那串数字看了许久，最终拨了出去。
秦御在二十几秒之后才接起她的电话，语气中透着些许焦急，“出什么事了？”
秦婳手里攥着手机，在听见这短促的语句后，几乎泪目。
秦御的声音她实在太熟悉了。
十多年了。
这十多年来，他每次心浮气躁的时候就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秦婳怕自己此刻开口会哽咽，一时尴尬，没有出声。
可听筒那头的声音却显得更加急躁，“婳婳，你说话，究竟怎么了？”
秦婳轻咳了一声，好不容易敛去鼻音，才能佯装若无其事地道：“没事，刚才听筒有点问题，现在听清了。秦御，你现在……在办公室忙吗？”
她或许是实在太久没有给秦御打电话了，以至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也或许是刚才拨通之前忘了组织措辞……现在愈发显得尴尬。
秦御的声线透着几分凝重，“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和裴晋阳吵架了？”
秦婳鼻尖酸得厉害，她急促喘息，不得已伸手捂住话筒，生怕自己的哭腔传进秦御的耳中。
等缓和了三四秒，她才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故作冷静地开口：“没有，我很好。只是偶然听说了一些有关你的事情，我听起来觉得比较严重，应该提醒你一声。”
秦婳所看不见的是。
彼时正中断会议的秦御站在封闭的会客室里。
一脸的焦灼，手里攥着的钢笔几乎要被他掰断了。
秦婳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他打电话。
她那么恨他，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再见他。
生怕和他再发生任何纠缠惹上麻烦。
如果不是发生了特别紧急的事情，那么她一定是受了巨大的委屈。
秦婳小的时候受了委屈也是这样。
她对着话筒一声不吭，要他反复催促许久，才会慢慢地哭出声来。
秦御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他知道除非实在不得已，秦婳是一定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
“你听说了什么事，慢慢说，哥哥听着。”
秦婳尽可能用平稳的语气开口：“裴晋阳这两天出差了，他嘱托裴易照看我，你应该知道裴易吧，他是裴晋阳的亲弟弟。裴易马上要入内阁任要职，最近一个月正在做交接工作，昨天我一时巧合……在他离开时遗漏的文件袋里看见了关于调查秦氏的卷宗，秦御，你究竟知不知道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人已经调查你很久了？”
秦御闻言，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你是要说这个，我一早知道，这些事你不用管，哥哥自然会处理。”
秦婳有些急，语气也重了些，“你准备怎么处理，证据确凿，看起来已经在收网阶段了，你准备真正闹出大事之后远走高飞跑路吗？！”
秦御静默了半秒，旋即安抚她，“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棘手，我自然有应对的手段，你以为秦氏旗下养的几间律师事务所都是混日子的吗？好了，婳婳，你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至于裴易……裴易不是一个好招惹的角色，你最好不要和他有过多接触，明白吗？”
秦婳迟疑了片刻，终究只是低声道：“我知道。”
听筒那端的男人仿佛就这个问题深想了片刻。
他叮嘱道：“裴易不像是会随手遗漏文件的人，兴许他是清楚你我的关系，故意把那些东西遗漏下来给你看的，婳婳，你自己谨慎些，别着了他的道，有必要的话，你记得提醒裴晋阳，让裴易离你远一点。”
秦婳听了这番话，虽然不过是寻常叮嘱，可她的胸口却愈发隐隐作痛。
连秦御都知道裴易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裴晋阳作为裴易的兄长，会不清楚吗？
他明知道江城有裴易，就始终保持着潜在的危险。
为什么他可以这样轻易地让她涉足险地……
秦婳强忍着鼻酸，对秦御道：“我知道了，不过裴易看起来很忙，不像是对我有什么关注的，也许真的只是巧合，你不用多想。”
秦御似乎轻声地叹了一口气，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
他继而道：“如果没别的事，哥哥要继续开会了，你怀着身子，好好照顾自己。”
秦婳蹙紧眉头，眼睛已经完全湿了。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才能做到语速平缓，“好，你忙吧，我挂了。”
然而秦婳还未来得及收线。
男人急促地追问道：“婳婳，你究竟还有没有别的事，裴晋阳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你说实话，不要瞒我。”
秦婳攥着手机的手狠狠一抖，眼眶里的泪像是决了堤。
但她终究还是笑着摇头，“怎么会，你想多了，裴晋阳一直待我极好，我只是怕秦氏腹背受敌，才忍不住提醒你一句。”
…………
她不敢等秦御再出声。
连半秒钟都不敢等。
直接摁断了通话。
她不能在秦御耳边哭。
因为哭也是没用了。
她不想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个抉择。
世间没有后悔药。
那种追悔莫及的滋味，实在是太痛苦了。
明明知道无可挽回，还要日夜痛楚，何必呢。
她自己不愿后悔，也更是不愿让秦御后悔。
是他毫不心软毫无留恋地将她送走。
他也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后悔的人。
……
秦婳一直到晚上才接通裴晋阳的视频。
裴晋阳追问她昨天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秦婳只不过说，昨天不太舒服，很早就睡了，一直到今天上午都是浑浑噩噩的，下午才渐渐好些了。
裴晋阳显得很紧张，说了许多关切叮咛的话。
也许是她的脸色的确显得虚弱，裴晋阳便没有任何怀疑。
他似乎很忙很忙，只不过视频了三分钟，马上就被助理叫走继续去忙碌了。
视频收线的时候，秦婳敛去了脸上僵硬的微笑。
她笑不出来。
装模作样，实在是很累。
……
保姆张妈照顾她久了，昨天晚上帮她沐浴换衣的时候。
有留意到秦婳白皙胜雪的胸口和大腿上，都有明显的掐痕。
张妈不敢问裴易昨晚发生何事，后来问秦婳，她也闭口不言。
一直到秦婳晚上休息前，都是落落寡欢的状态，看起来心情很压抑。
张妈不得已大胆猜测道，“秦小姐，昨晚您跟着二爷出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您回来的时候腿软得都站不稳，我帮您洗澡的时候，看见您身上有伤……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劝您一定要跟裴爷说清楚，这种事实在是顾不得彼此脸面，必须让裴爷给您做主。”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