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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婳抬起眼睛的时候，眼里满是绝望弥漫的雾气。

　　“为我好？”

　　秦婳清清冷冷的嗓音，只不过用了三个字，却就像是无声的反驳一般。

　　秦御隐忍着心里的不适，一字一句沉声道：“你还小，有些事，我用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明白，蒋信之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如今已经知道了吧，我说裴晋阳不会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你不相信，但是总有一天你会信的，最多八九个月，现在让你打胎，你固然难受，可是等肚子大起来了，这份难受会减弱吗，不仅不会，还会成百倍千倍的增加。”

　　秦婳的手落在自己腹部，低垂着眉眼，半晌都没有出声。

　　秦御只不过当她在沉思。

　　如肖森所言，他的确是急躁了些。

　　秦婳是他看着长大的，脾气有多拧，他心里是清楚的。

　　她吃软不吃硬，裴晋阳搞大她的肚子，秦御认定自己也有大半的责任，错不在她，即便已经造成如今的结果，他也有信心终究能够收场。

　　只是，秦婳需要时间。

　　他的确不该一点时间都不给，就这样强逼着她。

　　秦御等待她的答复。

　　可秦婳安静了那么久，缓缓抬起视线的时候，眼里却恢复干涩，只余下冷漠。

　　她抿着唇，似笑非笑地反问，“今天逼我打掉孩子，是为了我好，那么上一次呢，秦御，我给你怀过一个孩子，当时我才十八岁，我那么不舍，那么害怕，我根本不敢做那么残忍的事，我为了把孩子生下来，不管不顾地央求你，就像是一条狗，跪在地上恳求你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垂怜，可是结果呢，结果是什么，你应该没忘了吧。”

　　秦御的脸色僵硬，四肢仿佛也一点一点被冻住。

　　秦婳眼里的决绝令他觉得陌生。

　　她好像在短短数月之内长大了，有大半都不再像是那个在他身边长大的丫头。

　　他的确没忘。

　　那个孩子。

　　最终还是被他逼着拿掉了。

　　那件事之后，秦婳低沉了两个月，笑容少了很多。

　　渐渐的，连话也少了很多。

　　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秦婳已经以一种极端的高速在被迫成长。

　　只是那个时候他太忙，没什么时间关注她。

　　他甚至，似乎……不曾安慰过她半句。

　　秦婳的确是应该记恨他一辈子的。

　　秦御也从来没畏惧过她的记恨。

　　她怎么恨都好。

　　他都愿意受着。

　　因果循环，理应如此。

　　可是到如今这一刻。

　　他却觉得，他也不是毫无畏惧的一个人。

　　他心里最大的恐惧，是秦婳忘了他。

　　如果秦婳彻底将他望却，甚至不惜清除这十来年和他一起经历的所有过往。

　　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

　　……

　　秦御没有出声。

　　秦婳靠在冰凉的墙面上，笑得愈发决绝。

　　“除了那个孩子。还有很多事，秦御，有很多事，我都还没有跟你算账呢……我十八岁生日的那个晚上，你把我最喜欢的翻糖蛋糕砸碎了，不顾所有人的目光，把我拖进房里，强-奸了我，一整晚……你足足强-奸了我一整晚……秦家别墅所有的管家，佣人，第二天都传遍了，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你强-奸了，你知道我是怎么面对那些人的目光的吗……他们其中有好些，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能想象我怎么面对他们，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吗？”

　　“给我灌药是为了保住我，屡次强-奸也是为了我好吗？”

　　“还有，你为了利用童溪，借我之力，让童溪流产，如此种种，都是为了我好吗？”

　　秦婳心里非常非常愤怒。

　　她对秦御的痛恨绝非积攒三两日。

　　只是有些恨意是这一生一世都无法平息的。

　　她不想为难自己。

　　并且珍惜眼下的生活。

　　所以她通常不去细想那些事。

　　她已经在尽可能的，如裴晋阳所言的那样，一点一点将与秦御二字有关的一切都删掉。

　　可是，秦御却又一次破坏她平静的生活。

　　他用恶劣的方式激起她暂时埋藏起来的恨意和痛楚。

　　秦婳恨不得撕碎他。

　　就像是之前一时失控猛踩油门恶意撞他那样。

　　她是真的有和秦御同归于尽的冲动。

　　但是此刻，她却连抬手给他一记耳光都不曾做。

　　她不想为了这个人渣白费力气。

　　更重要的事，她不适宜做任何剧烈的动作，她现在心里唯一的执念，只是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笑着缓缓摇头，“不是的，秦御，从头至尾，你根本不是为我好，一切，都源于你的自私，你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我，童溪，都是你的牺牲品而已，即便裴晋阳利用我，我也甘愿，至少，他利用的方式让我舒坦。”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