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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里，妻子有妻子的好处，婊子却也有婊子的优势，你是我养过最贵的婊子，今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秦婳的发根被他牢牢攥在掌心里。
这种抽痛得近乎麻木的滋味……就好像心脏也被他狠狠攥着。
她几乎是窒息的，而且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然而她却完全没有挣扎的想法。
心里唯一的念头，只是疑惑。
裴晋阳所说的每个字都透着冷漠。
冷漠中还包含着尖酸。
就好像……他并不是一时羞恼而口不择言。
而是这些话，好像就一直被藏在他心里一样。
秦婳越来越想不明白那个曾经蛊惑她……让她几乎迷失自我，不顾一切的男人究竟是不是眼前正极近言辞羞辱她的这一个。
裴晋阳猛然松手的时候。
秦婳用略显呆滞的眼神望着他。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声音也显得十分怯懦。
“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我已经让你这样恨我，你还不愿意离婚么？难道说，我和你的婚姻……除了带来这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于你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价值吗？”
裴晋阳眯着眼，甚至是勾了下唇角。
“你说呢，秦婳，你就这么喜欢装傻？”
秦婳的脸色阵阵泛起灰白。
那是一种比苍白显得更柔弱更无力的颜色。
她脸颊胀痛发麻，口腔中仍有浓郁的血腥味。
即便是看不到自己的脸……她也完全能想象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狼狈不堪。
秦婳没有出声。
她自然是想要追问的……
可悲哀的是，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她脑子里是乱糟糟的。
就好像自己的弱势在这一时刻被放大至最大的程度。
她在裴晋阳面前……竟然是显得这样无能而渺小。
秦婳的眼眶是湿漉的。
裴晋阳也并没有坦然回答她的疑问。
他只不过是扯了扯唇角，冷笑着道：“你明知道我娶你的目的不纯，可你还是心甘情愿嫁了，更是心甘情愿生这个孩子，从头至尾，秦婳，我没有逼你，如果你能本本分分的做好裴太太，我或许会一直带你不错，只可惜，你太贪婪，太不知满足，你对秦御旧情难忘也就罢了。裴易……你应该知道裴易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秦婳恍恍惚惚地望着他。
只觉得自己的眼球上像是被蒙了一层雾。
裴晋阳所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楚，也听得懂。
可这番话组合起来的深意……却让她有些不明白了。
她近乎绝望地看着他，“目的不纯……我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所以即便我们的感情破裂，你短时间内也不会跟我离婚？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我真的不明白……还是说，你根本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包括给我婚姻，对我照顾有加，都只是你……伪装出来的？”
秦婳渐渐有些崩溃了。
裴晋阳骂她的时候，她还能保持冷静。
即便他动手打了她，她也只是疼而已。
可当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堂而皇之地揭露某种对她来说过于残酷的真相时。
她发现自己是真的承受不了了……
裴晋阳已经起身，看起来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秦婳终于急了。
她语气急躁地追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都到了这一步，难道还不能跟我说个明白？你究竟是为什么非要娶我，是借我对付你的敌人，还是利用蒋信之，请你说清楚！”
裴晋阳摔门走了。
根本就没有给她留下一句明白的回答。
秦婳手足无措地坐在床上。
她摸着自己已经大得有些受罪的肚子……
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她为了裴晋阳，几乎抛掉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真的是她太贪婪吗。
她从来只希望有一个安稳的家。
秦御给不了她。
她便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她一直知道裴晋阳是个有所保留心思深沉的人。
可她细细观察过那么久。
她一直都觉得，当时裴晋阳眼里那些情愫……包括对她的疼爱和怜悯。
实在都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甚至也没有必要去装。
可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
秦婳在回程的飞机上也反复在思索这件事。
她越来越意识到裴晋阳的可怕。
可是一切好像已经太晚了。
他可以前一秒仍表现得像个温情脉脉的丈夫。
不仅对她疼爱有加，更是与她同样满心欢喜地期待孩子的出世。
然而一转眼，他就可以变成一个残忍冷酷的陌生人。
他不仅可以毫无愧疚地动手打她。
更可以口口声声将她称作婊子。
如果这种状况是发生在来到瑞士之前。
她还勉强可以接受。
她可以把裴晋阳这种反应归结为他受了刺激。
可偏偏……
他的羞辱和冷漠都是在他们刚刚度过九天胜似蜜月一般的假期之后。
秦婳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眼前的裴晋阳……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秦婳回到江城之后，第一时间被送回了官邸。
这一次裴晋阳并没有关着她，但是吩咐几名保镖对她进行二十四小时的全方面监护。
秦婳的脸颊高高肿起。
明显是被人掌掴出来的。
那三记一下狠过一下的巴掌。
几乎对她造成了毁容般的创伤。
她被扇肿的那半边脸几乎不像是她原本的容貌。
保姆刚瞧见的时候，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婳红肿的眼睛让她很快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敢多问，只是赶紧和护士商量如何消肿护理。
折腾了一阵之后，秦婳脸颊的痛感有所缓解。
张妈大概是这偌大的官邸里。
唯一一个真心关照她的人。
即便她只是一个被雇佣的佣人。
秦婳其实有一肚子的委屈和苦水想要往外倒。
但是她忍住了。
张妈毕竟是外人，也不是她的垃圾桶。
她如今的境况，并不是向张妈倾诉几句就能缓解的。
张妈看着她这样，心里也着实不忍。
但是又不敢随意开口。
秦婳觉得她欲言又止，终于是扯开唇角僵硬地笑了一下。
“张妈，你说，人这一辈子，究竟要走错多少次，才能找到真正正确的路？”
张妈有点懵了，一时陷入沉默。
她虽然只是个保姆，但也是经历过许多事情的过来人。
年纪摆在这儿，自然能明白秦婳在想什么。
她想了想，难得还算大胆地道：“其实，人都是会走错的，在我看来，走错路并不是人本身的问题，而是环境导致的。有些人运气好，只走错了一半，就被路过的好心人拽回来了，有的人运气差一些，要几乎走到头了，才自己意识到错了，回头的时间虽然晚了些，但是也不至于别无选择，只是辛苦些罢了。”
张妈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秦婳苦笑着道：“是吧，但是还有一些人，运气实在是太糟糕了，也或许是天生命贱，无论走多少次，做多少次选择，总是错的……都是要受苦的，而且一条路比一条路更绝。”
张妈看着秦婳脸颊高高肿起的狼狈模样。
眼眶不由得也有些湿了。
“太太……您别这样，即便是为了孩子，也要想得通透些，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秦婳恍惚中睁大了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迟缓的涌出来。
她摇摇头，“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太太这个称呼，我实在是担不起，也担不动。张妈，我现在……好想逃啊，如果我能逃出去就好了……我真害怕我会死在这儿，也许我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张妈连忙道：“秦小姐别说这种傻话了，你还这么年轻，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