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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闻言，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
其实官邸上下的佣人都并不太清楚先生和太太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只知道似乎是前几日太太彻夜未归引发的争吵。
没有人具体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张妈毕竟和太太的关系更近一些，对她的了解也比较深。
张妈隐约能够预感到是因为什么，但是也不敢深想，只知道太太在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竟然被下令软禁，肯定不会是因为小事。
她有些忐忑地回答： “太太近日胃口的确是差了一些，厨房跟营养师多有沟通，医生也检查过，都说是孕后期正常的现象。其实太太这几天主要是身体不舒服，因为难受……胃口自然好不起来。”
裴晋阳阴沉的俊脸透出几分明显的不耐，“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这么多人伺候一个孕妇都办不好吗？她哪里不舒服？！”
裴晋阳的语气其实并不算很重，只是略显急躁。
但他身上不怒而威的气场瘆得张妈瑟瑟发抖。
她咽了下口水，有些吞吐地解释：“其实并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只是太太身子越来越重了，腹部的皮肤被撑开，六个月这种月份是最明显的阶段，会有一些明显的不适感，加上前面体重重了，背脊会有些前倾，所以时常觉得腰酸背疼，太太最近小腿也有些轻微的浮肿，这种不舒服并不是能轻易调节的。所以太太就时常躺着……”
张妈小心翼翼地解释，裴晋阳的脸色就一寸一寸黑得更沉。
他阴着脸，幽幽地问：“她午饭用了没有？”
“……还没，已经送上去过了，太太说暂时还不想吃，其实太太早餐吃的也不太多……”
她话音未落，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腾地站起。
吓得她接连往后退。
男人面无表情，阴着脸径直上了楼。
……
秦婳并非故意不想起身，她也知道随着月份大了，更应该多活动才会对胎儿好。
可是她起床不过三个小时，腰就酸得受不了，只有侧身而卧的姿势能够稍微舒服一点，所以撑不住就只好回床上躺着。
裴晋阳推门进来的时候。
秦婳正侧卧着，一只手轻轻揉着自己酸疼的腰背。
她开着电视，声音不大不小，因而并没有留意开门声。
直到男人阴着脸立在不远处，声线低沉地质问：“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秦婳才被吓了一跳，几乎硬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她目光措不及防对上男人冷漠的眼神。
心里狠狠一震，可旋即亦是一紧。
她没忘记前天裴易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提醒了她什么。
他说，裴晋阳这些天心情都奇差无比，甚至连办公的时间都缩短了。
他无心工作，更无心应酬别的女人。
裴易的意思是，这说明裴晋阳并没有彻底放弃这段婚姻。
这才过了两天，裴晋阳竟然真的回来看她了。
无论他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此时此刻秦婳心里是雀跃的。
至少，她心里那一簇希望的火苗，还没有完全熄灭。
秦婳目光平静而柔和地凝着他，低声道：“我今天不是很舒服，就想着晚一点再吃。”
裴晋阳三两步走到她面前，脸上还是没多少情绪，他口吻也很僵地道：“总是这样任性，明知道这个时候正是胎儿快速发育的时期，你不吃东西，她哪来的营养健康长大？”
秦婳的目光是平静的，可是却因为他这句话而渐渐燃起了点点亮光。
她嘴唇轻微颤抖，声音里透着许多怀疑和不自信。
“事到如今，你真的……还会在意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吗？”
裴晋阳的脸色似乎更黑了一分，他不加迟疑，声线凛冽地道：“你肚子里难道不是我的种？秦婳，你是脑子抽了才会说这种话废话？”
秦婳眼圈泛红，声音渐渐变得哽咽，“那么……是不是你只在乎孩子，对我已经没有丝毫……没有丝毫感情了？”
她说着，目光则盯着裴晋阳的整张脸。
尤其是他的眼睛。
她清楚地看见，在听见她的提问之后，裴晋阳的瞳孔有明显震动。
他旋即便拧着眉，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睨着她，“秦婳，你觉得，现在问我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问题，有必要吗？”
秦婳的眼眶在他的注视之下，越来越红。
裴晋阳始终眉头紧锁，半分钟后便转身欲走，“我下午还有事，你自己记得吃饭，不要拿孩子开玩笑。”
秦婳却立刻掀开被子，硬是托着自己沉重的腰身赤着脚追上去。
她伸手拽住男人的衣袖，力气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她惯有的执拗。
裴晋阳面无表情地道：“还有事？”
秦婳声音软得像是在哭，她一只手死死拽着他的袖子，“我不想让你走，留下陪陪我好不好，你把我关在这儿，这五天以来，除了张妈，没人陪我说话，我真的不想你走，留下来，哪怕只是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男人的脚步虽然停下，身体却是僵直的。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肯回头，却是立刻就掰开她的手指，“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冷漠得令秦婳心底发寒。
但她依旧是执拗地再度攥住他的袖子，“我不想失去你……”
秦婳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说，哪怕是放下所有的尊严去求他，都好过让她一个人沉默忍受。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她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口。
裴晋阳眉头紧锁，冷淡地制止她，“秦婳，别无理取闹，到了这一步，你还觉得我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既往不咎么？”
秦婳的手指渐渐收紧，泛红的眼睛里透着固执和坚韧。
“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但我……真的是无心之失，你心里是有我的，我们的婚姻……也不是儿戏，难道就不能为了女儿，也为了我们这段感情，再给我一次机会……”
秦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
她不敢说太强硬的话，只怕更招致裴晋阳的厌烦。
可是她心里也认定，裴易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裴晋阳一定是足够喜欢她才会娶她，才会决定跟她生孩子。
没道理为了一件错误，他所有的欢心和感情都瞬间挥之不去。
他只不过是怄气罢了……
有些话，如果她现在不说，只怕将来就更没有机会了。
所以哪怕是不要脸也好，秦婳想留住他。
……
男人阴着脸，身体仿佛也越来越僵硬。
他眯了眯眸，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睨着她。
“把婚姻当儿戏的是你，秦婳，这世上有些错误可以原谅，我一向对你，纵容太过，有些错一旦犯了，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懂吗。”
秦婳感觉他似乎要甩开自己的手，便急忙扑上去环抱住他的腰。
“我懂！我愿意付出代价，我愿意你折磨我报复我，只要能令你消气就好，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更不要逼我和女儿分开，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晋阳……我会努力做好你的妻子，我不会再任性了，求求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秦婳的肚子很大。
肚子横在她和裴晋阳之间，使得她主动拥抱他的动作显得那么笨拙和艰辛。
秦婳身形太小，她肚子越大，整个人就显得越不协调。
好像一个过于年幼的少女，过早就被弄大了肚子。
裴晋阳没忍心将她推开。
他沉着脸，面无表情地扳起她的下巴，“秦婳，你是不愿意离开我，还是不愿意失去你的女儿？”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