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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晋阳睨了他一眼,没搭腔。
裴易却又道,“吵架了?难得见大哥最近心情这么糟,多半和嫂嫂有关吧。不过……她毕竟挺着肚子,这么关着她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大哥消消气,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还能气一辈子不成?”
裴易说完就候着,暂时没继续说下去。
以他的立场,劝个两三句算是兄弟之间的调侃。
一旦说多了,未免引人生疑。
裴晋阳始终面无表情,叫人无法揣度他的喜怒。
连裴易也摸不透他这会儿的情绪。
半晌,裴晋阳语气平淡地道:“我和秦婳之间的事,你别跟着瞎搀和,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裴易过来本来就是要与他同去赴宴的。
不过两人也分乘两部车,并不同乘。
裴易随着他起身,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道:“大哥,你先走,我借用下洗手间,随后出发。”
裴晋阳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神情,裴易却觉得他仿佛在思索什么事,因而全然没把他说的话过心。
他略微颔首,旋即便出了玄关。
……
秦婳虽然知道裴易今天过来,但是也并没有把他联想到自己身上。
她已经和裴易私下达成协议,裴易也不可能妄自说些不该说的话。
这一周以来,裴晋阳虽然每晚都会回来过夜,但却并未踏入她的房间半步。
更不曾和她说过话。
秦婳的禁足依然继续,主宅四周都有人守着,她是插上翅膀都不可能飞出去的。
只是虽然不见面,可她知道裴晋阳每天都在,这种关系,就好像时刻提醒她自己的身份,提醒她自己仍是有丈夫的女人。
秦婳的心情倒算不上很差,渐渐已恢复了平静,身上细微的伤口也渐数全好了。
此刻她正侧卧着,捧着一本旧书,默默读着。
裴易轻敲了两下房门,不等里面的人应答,立刻就推门进去了。
秦婳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还没多想,直到看见裴易的脸。
才被惊了一跳,变了脸色。
“裴易你……”
如果是从前,裴易这么大的胆子,毫无顾忌地直接闯入她的房中。
她觉得还算是与他的性格吻合。
可是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
她觉得裴易就算不能彻头彻尾地改变。
至少也该学会收敛吧。
尤其是……在官邸,在裴晋阳的眼皮子底下,他怎么都该有所避忌才是。
裴易见她脸色愈渐凝重,而似乎有要从床上坐起身来的意思。
她那么大的一个肚子,看着就觉得辛苦。
他略微蹙眉,开口劝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大哥已经出门去了,你好生躺着,别动了胎气。”
秦婳的动作虽则有些慢,但还是固执地坐直起身。
她听见裴易说裴晋阳已经出门去了,悬着的心自然稍稍放稳,但实则还是不安。
她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裴易算起来也有小半个月没见她的,心里一直挺惦记的。
他知道那种事肯定瞒不住大哥,也知道大哥最近一直在跟秦婳怄气。
可他之所以敢把秦婳放回来……
心里也是有底。
他知道,大哥就算再动气,也不至于要她的性命。
一则秦婳大着肚子,她做得再不对,孩子总归是大哥的亲骨肉。
二则,秦婳是他心尖儿上的人,气恼归气恼,她的分量一时半刻还是轻不到哪儿去。
三则,以他二十多年来对自己亲哥的了解来说,裴晋阳不是会太跟女人计较的人,如果有女人留不住的,他顶多就是打发出去,不会强留,即便心里不舒坦,却也不至于折磨女人,既然人家想走,那送走就是了,这么多年来,还没听说大哥对哪个女人下重手的。
裴易盘算过不止一次,其实对秦婳来说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离婚罢了。
如果他们真能离婚,裴易其实十分暗喜。
只是对于秦婳来说……这种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不过,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大哥和蒋信之的结盟关系尚在初步阶段,他多少也要顾及蒋信之的面子,秦婳作为蒋信之的亲生女儿,便是再怎么样,也会暂且保全她的名分。
所以秦婳一时半刻,还不至于被离婚。
裴易把暗地里把每一种可能都分析过,所以觉得秦婳的日子应该不至于太糟。
然而此时此刻,他看到秦婳的脸色不算太好,而且仿佛瘦了一圈似的。
怀孕六个多月,应该是最为丰腴的时期,每天都应该增重,偏偏秦婳看起来还瘦了。
他不由得心里不大舒坦。
裴易略微俯身,掌心抚上她的脸颊。
秦婳皱着眉头,有些想躲。
他动作温柔和缓地抚着她的脸,语气显得出人意料的温柔,“你这些日子,是糟了多大的罪,怎么还瘦了些,我竟没见过孕妇会瘦的。”
秦婳终究还是往后缩了缩身子,避开了他的手。
她低声道:“应该是最近胃口不佳的缘故,倒是也不至于瘦了,只是没胖,医生每天都会检查,孩子没事就行。”
男人凝着她,沉默地看了半晌。
秦婳心里仍是七上八下的,觉得很不安。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