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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疙疙瘩瘩(一)

喋血荒漠 虎勇 8115 2021-04-05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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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疙疙瘩瘩(一)

  丁指导员告别了满目荒凉的沙漠腹地,孤身单车行走在波浪起伏的沙海中心惊胆颤,害怕汽车抛锚孤立无援,消失在茫茫沙海中回不了家。尽管车上羽队长为他备足了一个星期的吃喝,还检修了汽车,还是有些无依无靠的感觉,是因为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千里走单骑的经历,对自己驾驭汽车的能力水平信心不足,排除故障就更加没有把握了,担心怀疑自然挥之不去。

  日出日落昼夜兼程,一路上还是不可避免有小故障出现,实践经验不足的他,简单处置一些看得着摸得到的油电路小故障还能应付,看不见的机械内脏故障可就一筹莫展了。

  事无绝对,怕什么就来什么,一台汽车能正常运行,成百上千的零部件紧密配合,同心协力发挥性能才能风驰电掣,稍有懈怠就会影响全局,一个米粒大小的螺丝松动了,庞然大物汽车就趴窝罢工了,让刚刚吃过午饭,还没有来得及抽根烟的指导员陷入困境,在汽车上爬上爬下寻找原因不得其法,开动脑筋倾其所有,潜能潜质都激发出来了于事无补,看着四周漫漫黄沙绝望了。

  这一带是毛乌素沙漠腹地,紧邻的是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不算是浩瀚无穷的罗布泊大沙漠是死亡之海,这里起码是方圆百里有顽强生存的人烟,不是绝望的无人区。沙漠里有公路,就有汽车时不时通过,还是有希望得到外援,不可能抛尸荒野,葬身沙海。

  陷入绝境的丁指导员,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无力回天,坐在车头上抽烟,看着日以偏西的太阳光芒四射,无遮无挡刺眼,却感觉不到一丝丝温暖。从一岭岭一波波凝固的沙漠里吹来的寒风凛冽无比,刮在脸上刀刻一般刺痛,切身体会到奋战在这里的羽队长和战士们,每一天要经受多大的磨难?却毫不畏惧奔走在这里履行使命,无怨无悔奉献青春热情,为国家分忧解愁,实现自我价值令人动容。

  过于寒冷的严寒冻伤了他们的肌肤,战士们一个个却毫不在乎,精神状态极佳,团队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地方政府和灾民们交口称赞,这就是他们的拼搏精神,不亲临现场难以体会,此时此刻更有一番感触。

  陷入沉思的丁指导员,无法想像偌大的车队奔走在这里,每一台车每一天都会抛锚趴窝,在如此寒冷的大漠腹地,战士们暴露在无遮无挡的严寒里,是如何应对的?自己仅仅是心血来潮到此一游都这么艰难,想想他们日复一日,就让人不寒而栗。

  白驹过隙的时间刻不容缓,空旷无银的沙漠毫无生机,看看屁股下不争气的汽车寂静无声,怎么样让汽车起死回生,重振雄风,自己的能力水平已经无能为力了,和远在天边的羽队长比起来,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想起搭档隐侧之心油然升起,他的感冒发烧好点了没有?此刻想起和他水火不容,勾心斗角的争执,就有些格格不入,悔不该当初了。

  人到难处倍思亲,丁指导员想到这里,看看无望的沙漠死一般沉寂,感觉到自己如此渺小,悲从心起,不觉间一股清泪涌上眼底冲出眼眶,流淌在辉映着太阳的脸上熠熠生辉,感叹着生活的艰难,技不如人还看不起人刚愎自用,妄自尊大。

  想当初羽队长刚到车队,看到战士们业务素质低下,开车技术不入流一知半解,通过考试甄别,那些滥竽充数的半吊子筛查出来无地自容,强行重头来过,重新培训提高机能素质,奉劝他去司训排从头学起开车技术,还以为是让他难堪有意为难,心存芥蒂,此刻想想,误解了他的一片好心。

  汽车是一百多年来科学家不断创造发明的结晶,并没有原地踏步满足现状,还在苦思冥想锐意改革,日新月异的逐步完善。术有专攻,马虎不得,干什么像什么,没有精钢钻不揽瓷器活,现在才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术不精业不专害人害己。他在汽车管理学院学到的知识只是理论基础,与实践当中相差甚远,吃亏就吃在高估了自己,陷入绝境不能自拨,此刻感念起羽队长的好心好意为时过晚,真正是自作自受。

  “轰隆隆……”的汽车马达声,兀突从沙漠深处响起,惊醒了沉思着的他,举头望去,一股尘土风烟滚滚来天半疾驰而来,这不是救星来了吗?清高自傲的他抛弃了矜持,跳下车头站在路中央高举双手求援,一辆地方车看到军人挥手致意,就知道有人陷入绝境,不搭把手说不过去。

  同病相怜,谁都在路上,难免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尤其在荒无人烟地方行车,同行之间怎么能见死不救?互相帮助才能走得更远,浅显的道理是为人之道,不能视而不见一走了之,那样的话会成为以后想起来的懊悔。

  地方车抬起油门减速缓行,来到跟前一看是军车,束手无策的年轻军人脸上有泪痕,神情虔诚,停下车了解情况后,老师傅二话不说出手帮忙。打开引擎盖子查看诊断,发现分电器触电螺丝松动了,几改锥就解决了问题,启动起引擎工作正常,丁指导员高兴的感激不尽,掏出一包烟答谢。

  老师傅理所应当抽了一根烟,疑惑的打量起军人,一看还是四个兜的军官,就有些匪夷所思的说:“嗯——解放军同志,这些小毛病是家常便饭,你都不能排除,怎么敢一个人跑沙漠?要是运气不好没有人帮助,可是要出人命呀?你……”

  丁指导员羞愧难当,承认自己好高骛远,学艺不精,捶胸顿足说要加强学习,千恩万谢老师傅高风亮节,不吝赐教,没齿难忘。见好就收的老师傅点到为止,没时间逗留忙于赶路,一挥手驾车离去。指导员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百感交集,暗暗下决心发奋图强,再不敢丢人现眼当南郭先生了……

  马不停蹄从“前线”视察回来已是深更半夜,风尘仆仆去了农场场部,向魏场长汇报了羽队长他们的情况,并且把他的汇报材料呈上。魏场长走马观花看了看,知道了车队的具体状况。虽然是苦不堪言,任务完成的令人敬佩,相对于羽队长的看法评价又有了新的认识,过去的经历与今天的表现名不虚传,他头上的光环并不是浪得虚名,对他的质疑有所改善。

  丁指导员的到来,让留守的兵兴奋不已,一个个问长问短,关心体贴,他一张嘴回答不过来,干脆就做了一场汇报讲演,把他们担心地问题,方方面面作了说明,大家一听如释重负,欢呼雀跃,抗旱救灾一线战友们的拼搏精神,让他们倍受鼓舞,肃然起敬。

  指导员去前线视察来去匆匆,披星戴月回来更让一个人激动不已,那就是邻居小妹李喜梅。怀春少女的企及与渴望实在是太强烈了,充满了五彩缤纷的憧憬,指导员的汽车进大门,心心念念情愫暗流的她,鬼使神差就知道了,看到其他人欢天喜地跑去迎接,她却矜持的不敢上前去凑热闹表露心态,心急如焚等待指导员的汇报演讲结束后,所有人离去了才怯生生来到指导员办公室,涨红着脸低着头扭捏着,两只手局促不安摆弄着粗壮的两条光滑明镜的大辫子,羞涩的不知所措。

  指导员热情的倒了杯水,让座后取出来瓜子糖招待。这两个人虽说是同在屋檐下天天见面,见面也不过是礼节性的打个招呼而已,从来没有正面说过话,两个人的性格有些相似之处,都是极度内敛的人。平时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给人的感觉就是孤傲不近人情,在心里面琢磨人和事的闷葫芦,不像羽队长口如悬河,走到哪里都是见面熟善于言辞,热情大方,容易与人交往。

  美若天仙的李喜梅肌肤如雪,青山如黛,眸如皓月,琼鼻高悬,唇若丹霞,烟灰色的头巾淡雅素洁,除了脸之外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军绿色的外衣罩住厚重的棉衣,藏蓝色的裤子下面是鼓鼓囊囊的棉裤。

  一双米黄色的半高腰皮鞋擦得一尘不染,只是时间长了有些破旧,身材看不出青春少女前凸后翘的魔鬼般苗条。这个季节为了保暖,能穿的都裹在身上了,自然显得臃肿。

  她静如处兔,目光没有顾盼生媚,而是静静的盯住自己脚尖看,不好意思先开口,指导员也是死气沉沉不说话,一个劲抽闷烟,这样的气氛下谁都觉得别扭,无所适中。

  按捺不住的李喜梅实在是绷不住了,声若蚊蝇的说:“嗯——指导员,你你你,山高路远辛苦了。嗯嗯,哪个,大家在那里都好吧?”

  “哦——好,都好,都好,就是太冷了,把他们都冻坏了,脸上的冻疮,手也冻成面包了。”

  “啊,那可怎么好?他们不是有皮大衣,皮帽子,皮手套都有吗?”

  “嗯嗯,有是有,有时候总的干活呀?车坏了要修车,戴上手套怎么修?皮帽子护不住的地方都冻伤了。”

  “哪哪?队长也冻伤了吗?”

  “嗯嗯,他还算是轻一些,只是冻肿了手背。”

  “啊——他他,他是队长,又不开车?坐在车里面怎么会冻坏了?”

  “且——他是不开车,可有什么事不让他操心呢?路上车坏了,别人修不了,他就得去修;机器出故障了,其他人排除不了,他就得顶上去,精细活戴不得手套,脱掉手套时间一长就冻坏了。”

  “啧啧啧——冻伤了的滋味不好受,又痒又烧的,难受死了。”

  “唉——可不是吗?闲下来就抠痒痒。”

  “哦,嗯嗯,队长也在扣吗?”

  “我没有看到他抠,可能是冻伤比较轻,手背肿的老高,好像已经破了在流脓。”

  “啊呀呀——哪哪,哪不把他疼坏了吗?”

  “那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冰窖一样的环境如此,只有忍受。”指导员实事求是的说。

  李喜梅对羽队长的关心可不是盖的,虽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单相思,却爱的真切炙热,踏踏实实铁瓷,与羽队长爱不爱她不相干。一听说他受苦就感同身受,心疼不已,一时无语,低下头来极力控制情绪,不想让抑制不住的眼泪流出来,在指导员面前难看。。

  指导员一看她沉默不语,也找不到别的话题,换了个坐姿,一抬头看到了床头上的挎包,突然说:“奥——梅梅,看看我这记性?长途跋涉累糊涂了,队长托我给你带了一封信,我怎么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疏忽了,疏忽了。”他说着话站起来,从挂在床头墙上的挎包里取出信,看了看完好无损,递给了李喜梅。

  身心沮丧的李喜梅一听有信,立刻大变活人激动不已,急忙站起来接过信如获珍宝,洁白如玉的脸上立刻红霞满天,深邃迷人的眼睛忽然间大放异彩,水雾弥漫闪闪发光,向丁指导员深深鞠了一躬,涌上眼眶的泪水洒在地上,哽咽着说:“吸吸吸,谢谢,谢谢你指导员,嘻嘻,麻烦你了,辛苦了。”

  “呵呵,这是什么话?举手之劳,我们隔壁邻舍一家人,用不着客气。”

  “嗯,吸吸吸,真的谢谢你指导员,路途遥远,鞍马劳顿累了,你早点休息,打搅了,明天见。”

  “好——忙你的,明天见。”

  李喜梅一转身,轻飘飘出了门消失在黑暗中,指导员目送她离去,举起手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门,自言自语的说:“哎呦呦,我怎么把信给忘了?她这是在关心队长的安危,看我办的什么事嘛?切,未老先衰啊……”……

  李喜梅的家与队部只是一墙之隔,出门进门抬脚就到,此刻却相隔甚远,砰砰乱跳的心难以平静,涌上眼眶的泪水汩汩流淌,害怕让家里人看到了掩饰不住的激情不好意思,就站在黑暗中调整心情。

  寒冷的冬夜北风刺骨,置身其中犹如冰窖,都不能抑制怀春少女的热血沸腾,她把羽队长的信紧紧地贴在高耸的胸脯上,媚眼如丝面含微笑,粉唇紧闭,兴奋的忘记了一切。

  “吱拗”一声,自己家的门打开,如泄的灯光逃逸出来倾泻而至,她毫无保留暴露在灯光里,放心不下的妈妈看到她就说:“哎呦呦,这丫头怎么啦?黑更半夜站在外头不要命了?快进来,冻死了。”

  “嗯——”她哼了一声进了门。

  一进门,她爸爸小弟就迫不及待问这问那,问的最多得还是羽队长的安危,她把从指导员哪里得来的消息如实相告,全家人知道了很是开心,也知道了艰苦环境中的不易。

  情绪的变化,表露着一家人对抗旱救灾部队的担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同在一个屋檐下日久生情,这是自然而然的事,相互牵挂至情至理,普通不过的人际关系。

  喜忧参半的气氛中,年少无知的小弟不知轻重的说:“嘻嘻,姐姐,大个子队长没有给你带信来吗?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眼看着过几天就过年了。”

  “哦,我我,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道来不来过年?也没有信给我呀。”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她,把手里的信藏在背后说。

  恋爱中的男女都是傻子,情绪激动,忘乎所以,她刚刚进门时不知道掩饰,明晃晃的信拿在手中,此刻却掩耳窃铃遮遮掩掩,睁着眼睛说瞎话。

  “哼哼,姐姐你骗人,手里面拿的什么?我看看。”

  “啊——你你,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看大人的信?别闹了,看书去。”

  “哼哼,一封信有什么了不起?你看神秘兮兮,大个子队长那么忙那么苦,还能给你写信?你的面子不小呀姐姐。”

  “啊,你你你,去去去,小屁孩知道什么?就就,就给我写了,关你什么事?”

  “哼哼,怎么和我没关系了?关系可大了。”

  “你你,什么关系大了?别乱说。”

  “嘻嘻,我怎么乱说了?大个子要是和你好了,我就得改口叫姐夫,要是不行我还得叫队长,这还没关系呀?”小军子童言无忌,口无遮挡的说。

  李喜梅一听已经羞红了脸,有些无地自容,杏眼圆瞪也无济于事,撒娇的抱住妈妈胳膊说:“啧啧啧,妈妈你看小军子胡说八道。”

  妈妈一脸慈祥笑容,把小军子拉进怀里说:“嗯嗯,你姐说的对,别胡说唵,传出去让他们两个人不好做人。羽队长心气那么高,怎么会看上你姐呢?”

  “怎么会妈妈?我姐姐这么漂亮,他为啥看不上?农场这一带我姐姐是出了名的大美人,我的同学们都这么说,就因为漂亮才惹是非……”

  “唉,漂亮归漂亮,要看对谁而言。我们这一带漂亮的人,不一定让外面的人看着漂亮。队长是个风风火火干大事的人,对我们来说就是过路人,怎么能留在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沙窝窝里过日子,你姐姐怕是高攀不上。”

  “哦,这这这?怎么可能?队长为了姐姐和恶霸大打出手,我们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说解放军了不起不畏强暴,让我们向解放军学习,我的班主任对我说,等队长回来了,请他去作爱国主义教育的报告哩。” 小军子兴奋的说。

  李喜梅一听嗔怒的说:“去去去,大个子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他不会去作报告的。”

  “哼哼,你怎么知道?嗯,大个子队长走的时候对我说,小军子,你是男子汉,照顾好你姐姐,如果那个混蛋再来骚扰你姐姐,你就去找我的兵,就说是我说的,打的他满地找牙,半身不遂,等我回来我灭了他。啧啧啧,好霸气哦——真正地男子汉,他就是我的偶像,等我长大了也要当解放军打坏蛋。”

  “好好好,等你长大了再说,时间不早了睡觉去,让你姐姐看信去。”妈妈善解人意给姑娘解围……

  “……” 喋血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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