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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娶媳妇(二)
“流氓。你你,你想耍流氓。”寂静无声的房子里,黑子突然大声呵斥道,吓得羽队长浑身一颤放下笔,搓着冻麻木的手,翻了个白眼说:“啧啧啧,你你你,乌鸦嘴,怎么就耍流氓了?”
“你——你让姑娘们放马过来啥意思?还在池塘里游,不穿衣服呀?哪哪,不耍流氓想干啥?”
“哦——呵呵,哎呦呦,你去死吧?愁死我了。那是文字语言,真正地就放马过来了?”
“你你你,白纸黑字都写清楚了,还想矢口否认抵赖?”
“且——哎呦呦,你气死我了?不可救药。”羽队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唉——师傅,你这是不懂行情,胡搅蛮缠嘛。队长写的没错,爱我们就放马过来,别在那里哼哼唧唧瞎起劲说不清楚,哪不是浪费时间耽误事吗?有什么情趣?”
“啊——这这这,这也叫情趣?什么东西都直截了当了,还有什么味道?赤裸裸动物世界么。”黑子强词夺理的说。
羽队长一看师徒两个人争论不休,用嘴哈了哈手说:“哼哼——同志们,谈情说爱各有千秋,有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叫胆量;有的人机缘巧合,柳暗花明又一村,叫偶遇;还有人爱在心头口难开,那是一种意境;也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八绿豆对上眼惺惺惜惺惺,相见恨晚,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见钟情;更有甚者不辞劳苦,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求真问道,要的是遍体鳞伤的经历,体会一种孜孜不倦的求索,一旦获得就会视如珍宝,真爱一生。”
“切——啧啧啧,有那么复杂吗?讨老婆两厢情愿,一拍即合,生娃娃过日子埋头苦干,谁会吃饱了撑的磨破鞋底子,跑哪冤枉路?神经病吗?”黑子不以为然的说。
“唉——哥们,生容易,活容易,生活在一起就不容易了。幸福的生活要靠吃苦耐劳的精神才能创造,坚持打拼是基本功,还要见风使舵,晴天防雨谋定而动,少了这些就无从谈起。嗯嗯——是男人都娶媳妇,都在过生活,可生活中就千差万别了。”
“啊——啥啥?什么差别?”
“嗯嗯,生活质量。”
“哦——生活质量?什么是质量。”
“这个——时间对谁而言都是公平的,可日子过的好坏因人而异,有些家庭温馨舒适,不愁吃不愁穿有闲有钱,夜观鱼吞月,晨听鸟谈天,是幸福的港湾,让人乐不思蜀,流连忘返;有些家庭却是驿站,只是歇歇脚而已不能停留,继续出发;有些家庭成了上辈子作孽,这辈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讨债鬼,负担累赘,互相折磨水火不容,恨不得彼此之间能掐死对方,方解心头之恨,让人痛不欲生,这就是形形色色的大千世界,一辈子都看不透。”
“哦——太复杂了,怎么会掐死对方?两口子还能卿卿我我过日子吗?我想不通。”
“呵呵——想不通不要紧,人生必须面对,长大了你就知道了。生活就像一杯白开水无色无味,相对于口渴的人就是甘泉雨露,是生命,是一切,而对于不口渴的人,什么都不是哦。这个——说起来复杂,复杂的眼花缭乱,不说了。”
“啊——你这不是吊人胃口不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说到这里了,接着说。”黑子不依不饶的说。
羽队长喝了口水,砸吧着嘴,略一沉吟说:“嗯嗯——生活是一杯酒,既有甘甜也有辛辣苦涩,让人欲罢不能;就像一条路坑坑洼洼起伏不定,荆棘丛生,就看你用什么心态去经营。”
“哦——经营?又不是做生意,经营什么?”
“你——哎呦呦,做生意和生活是一个道理,有赔有赚,经营的好赚了,一家人吃穿不愁和和美美,赛过活神仙;经营的不好就赔了,勾心斗角,家庭不和,夫妻同床睡,人心隔肚皮,吵闹不休乌烟瘴气,鸡飞狗上墙,那可就苦海无边了。”
“啊——队长,我觉得越长大越烦恼,这是为什么?”
“呵呵——说明你懂事了,知道了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也知道了自身的价值,家庭的重要性,社会的重要性,朋友同事的重要性,可许多事情又无能无力,束手无策。嗯——比如说你长大了,父母却老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离你而去,这是自然规律。身边的朋友同事遭灾遇难了,火烧眉毛顾眼前,而你却无能为力,只能隔岸观火,无力营救,就会感到很无奈,很失败沮丧,烦恼就会不离不弃。就像你师傅现在这样,我们两个加起来也帮不了他渡过难关,让我们很颓废,也让他很自卑,这就是你师傅的为人处事。他知道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就算是把我两个人的工资都给他,解决眼前一时半会儿的危机很容易,以后怎么办?我们又怎么办?我们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这就是你师傅对我们的爱和理解,牙打了和血吞天天面对,自己的苦难自己受。唉——常言说救急不救穷,每个人都有无法逾越的困难,我们三个人都是拿工资的军官,都有这么多的局限无可奈何,想想我们手底下的士兵们,他们比我们好吗?唉——好的一点是比我们年轻,承担的家庭责任和社会责任相对少一些而已,他们同样与我们面对着生活的困境和无奈。嗯嗯——别看我们一声令下,他们就眼睛不眨排山倒海,勇往直前,可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解不开的疙瘩,那是私事,自己的事,比起公事来就不算什么。人多势众的气势,就把自己的事淹没了,顾不上多想一同前往,不甘落后,这就叫势。我们带兵人就要学会带出势来,那就无往而不胜了。嗯嗯——为什么我们共产党的军队用小米加步枪刺刀长矛,把国民党现代化装备的飞机大炮打的丢盔撂甲,溃不成军?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就是一个势。人多势众,一鼓作气,崔古拉朽,国民党兵败如山倒,没刹车就完蛋了。”
“哈哈哈……你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你知道国民党没刹车了?”
“哈哈哈……我们是汽车兵,比喻没刹车你能听得懂,要是炮兵就不能这么比喻了。”
“呵呵——怎么比喻炮兵?”
“拉不开拴,没目标啊。”
“空军怎么比喻?”
“没跑道啊。”
“海军。”
“没海洋啊。”
“嘿嘿嘿……满嘴跑火车,小心你娃嘴上吃亏。哼哼——要是搁在前几年,把你娃五花大绑,拉出去游街示众。”
“啊——滚一边去,我们这是闲聊,又不是作政治报告,怕什么?咦——你是不是想窝里斗告发我?刘晓强,镇压。” 羽队长戏语道。
“啊——他他,他敢?胆子大的病犯了,徒弟敢镇压师傅?”
“哼哼——谁说不敢了?你要是胳膊肘子向外拐,没心没肺背叛我们两个人,看我敢不敢镇压你?哼哼——开开心心聊得好好儿,你却吓人捣怪提哪个年代,让人心惊胆颤,心惊肉跳。” 羽队长心有余悸的说。
“哦——你你,你也怕那个年代?” 黑子不解地说。
“废话?谁不怕?嗯嗯——虽说是那时候岁数小,是没有红缨枪高的红小兵,跟着红卫兵大哥哥大姐姐为虎作伥,破四旧立新风,去挖祖坟,拆庙宇,就是为了拾铜钱,书包拾满了铜钱,和伙伴们去涝坝里打水漂,看谁打出去的铜钱跳的次数多飘的远,无知啊?啧啧啧——那么好的古迹文物雕梁画栋,亭台水榭,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翩翩起舞的菩萨仙女神仙,坛坛罐罐都破坏了,瓦砾遍地,那可是承载着老祖先文明进步的佐证,诉说着曾经叱咤风云的岁月,记录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可复制的人文轶事,一眨眼毁坏殆尽。嗯嗯——我们村三条沟庙巍峨壮观,飞檐翘角气势如虹,七层斗拱挑梁画栋,亭台水榭富丽堂皇。栩栩如生的神仙,活灵活现的飞禽走兽,精雕细刻的人物画像,几百年传承下来底蕴深厚,躲过了水患火患匪患,却躲不过人患,说毁就毁了。我亲眼所见把柱子地下的柱顶石取走了,柱子悬空了都不塌,噶喳喳声声叫唤,仿佛是哭泣呐喊声。到现在想起来都余音绕梁,撕心裂肺,太可惜了。唉——那庙里有我爷爷,我爹爹多少心血在里头啊。我爷爷是大师级的木雕匠人,雕刻的人物和飞禽走兽,像真的一样活灵活现,花草树木形象逼真,技艺非凡,无人可及。嗯嗯——我爹爹是技压群芳的大木匠,父子俩经常在庙里面修缮干活,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校就设在庙堂后厢房,晚上不回家,就和爷爷住在庙里的神仙脚下,吓得我不敢睁眼睛往上看。凶神恶煞的神仙青面獠牙,鼓出来的眼睛铜铃似的看着我,还有庙里面噼噼啪啪,乒乒乓乓,叽叽咕咕的鬼叫声,惊骇的我直往爷爷怀里钻,爷爷笑哈哈的拍拍肩膀说:呵呵——不害怕娃子,神仙脚下有神灵护佑,魑魅魍魉的妖魔鬼怪不会来,不害怕唵……唉——现在想起来恍若隔世。”羽队长悠悠的说。
“啧啧啧——别伤感了,一派胡言。一会儿蒋介石,一会儿老神仙,我们今天晚上抽出时间,是特意商量怎么娶媳妇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你却狼筋拉到狗腿上胡扯八扯,转移视线,扰乱视听。”黑子抗议到。
“呵呵——一个话题讲起来枯燥乏味,穿插些高山流水,鸟语花香,人闻轶事,就有故事性了,也会有兴趣说下去不是?哼哼——光说娶媳妇有什么意思?再则说了,我也是未经人事,没有娶过媳妇呀?没经验传授给你。嗯——依我看娶媳妇不是什么好事,让人无语。”
“哦——你你,受刺激了?说出来听听?”
“这个,嗯嗯——我的同桌同学于和善娶了我妹子,就像刚才说的是八辈子的讨债鬼,两口子不消停打架吵嘴,三天两头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是鸡飞狗上墙的三国演义,惊扰四邻丢人现眼,有什么意思?唉——那一年我回家探亲去看他们,我妹子被同学打的鼻青脸肿起不来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我一看来了火气,怒火满腔,攥紧拳头浑身发抖,可眼睁睁的无所作为。不替妹子出头做主,我这个哥哥颜面无存,岂有此理?出手报仇雪恨,可我是军人,不符合打架斗殴的场合,让我左右为难,弄不好会适得其反。嗯嗯——想把妹子领回家疗伤,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不是久留之地,万一我同学提出离婚,让我怎么办?哎呦呦,出手不是,不出手也不是,那个举棋不定的难受让人无语。啧啧啧——想想娶媳妇有什么好?”
“哼哼——这有何难?队长,你不好出手让我去,一个回合就搞定了,看我把他的蛋黄挤出来喂苍蝇,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给军人的妹妹不给面子,就是找死。” 义愤填膺的愣头青刘晓强,咬牙切齿的说。
“闭嘴,滚一边去,妹夫是我同学,又不是阶级敌人,让你这没轻没重的二货一出手,还不得残废呀?我妹子又怎么办?唉——孰是孰非,清官难断家务事,顺其自然吧。嗯——乡里人这一点就不如你们城里人好。农村封建落后,思想保守,女人在家里没有地位,就不是人,挨打受气还要笑脸相迎,没有尊严人格,没有话语权,可恶之极。”
“啊——队长,不会吧?你你,你不是一直夸农村好吗?怎么变味了?”
“切——也不竟然呐?世界万物一分为二,好坏并举,农村里重男轻女,这是根深蒂固的老观念,女人和男人没有平等的地位,到现在我妈妈都不能和儿子同桌吃饭,可悲可叹啊。” 羽队长感慨道。
黑子一听不以为然,不屑的说:“切——嚎什么丧?这是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传统,不是你说的可悲可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管不住就翻天了,上头了。咦——你说的那个蒙古鞑子婆娘慈禧太后怎么着?看看把我们一个好端端的国家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北洋水师全军覆没,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她却夹着尾巴跑到西安避清闲丧权辱国,割地赔款,让人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流血流泪妻离子散,卖儿卖女风雨飘摇,想想遭罪死了。哼哼——到现在香港澳门都要不回来,让人堵气。唉——常言说,打软的婆娘柔软的面,洗干净的抹布赛绸缎,不是没有道理么?哼哼——哪一天国家一声令下要收回来,我第一个冲锋在前,把我们的汽车开进去,踏上我们解放军的脚印,还要像如来佛手心里的孙悟空一样,撒一泡尿做个记号。”
“啊——你你,闭上你的乌鸦嘴。哎呦呦,镇压,你才是一个反动派,还让我游街示众,把你立刻拉出立即枪毙,凌迟处死都嫌迟呢。”
“等等,这这这,这怎么是我的错?我说的全是你教给我们的呀?”
“你你——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教你到香港去撒尿了?你这瞎种还想害死我呀?”
“闭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房顶都掀翻了,时间差不多了,该歇歇了。”刘晓强一看不耐烦难以收场,就想息事宁人散伙。
黑子一听眼睛一瞪说:“哼哼——什么就该歇歇了?我们俩个人陪了他一晚上拉家常写情书,难道说就这么算了?时间就是金钱懂不懂?普天之下没有白费的功夫。这个,他能没有一点点表示?说的过去吗?”
“哦——怎么?你你,还想怎么着?我给你家里也伤神劳心写信了,你给我表示了什么?”
“哦——哼哼,那是你应尽的义务,谁让你有文化?”
“呵呵——讲不讲理了?到我这里来抽我的烟,喝我的茶,还要我讲故事,你怎么脸厚的比城墙都厚啊?”
“切——你讲故事?难道说我没有说话呀?你把歌儿唱下了?你唱戏,我们俩个人当观众,好也拍手,不好也拍手,把你哄高兴了,你就得给我们表示表示心意。要不然的话,你水平再高,就是高的没边没沿,没有人听也白搭,是不是这个理?”黑子厚颜无耻的说。
羽队长一听他耍无赖无言以对,目光向刘晓强求救,他坏惺惺的莞尔一笑说:“呵呵——队长,我师傅说的有点意思,天这么冷寒气袭人,滴水成冰,吐口吐沫出去都能变成子弹,你就大发慈悲出点血,让我们打个寒,谁让你是头?又是我们的老大。”
“你——这个臭小子。哎呦呦——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跟上巫婆跳大神,我还指望你围魏救赵打圆场,没想到你也是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哈哈哈……”刘晓强笑的浑身乱颤。
羽队长一看这两个酒鬼是馋酒了,不给喝酒打发不走,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哼哼——行——算你们狠,师徒俩个合起伙来算计我,我自认倒霉。不过,有个条件。”
“呵呵——什么条件?”
“嗯嗯——你们两个人今天晚上替我查铺查哨,我这身子不舒服难受死啦,就明目张胆偷懒一回。”
“切——这还用说?你就是不表示,我们俩个人也会责无旁贷替你履行职责,咱们谁跟谁呀?一条裤子嫌肥不是?”
“呵呵——有觉悟,我就谢谢了。去取吧,还要我动手吗?”
“呵呵——不用,只要你圣旨一下就行了。”刘晓强笑呵呵从床底下取出来一瓶酒,平均分配到三个杯子里。
酒香四溢,乌烟瘴气的房子里立刻就有了沁人心腑的酒香弥漫,羽队长蹙眉吸了吸,惋惜地说:“哎呦呦,我我,我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赔大发了,我……”
他还在叨叨个不停,他们俩个人眼神一对心领神会,举起杯子头一仰一口气喝完了,哈哈大笑开门离去,仿佛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得手后急匆匆一走了之,就剩下颓废的他一个人,端着杯子出神,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
“……” 喋血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