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孙大圣初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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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子正是超度邪灵的大圣了。
他是成过佛却不是个爱念经的,一卷「往生咒」磕磕绊绊直到现下还未念完。
土地白瑾忙完了这里又应了他的差,去做些吓唬人的事。
已是清晨雾气还未散去,草木上凝结着冰霜。
天边隐有曙光。
折腾到这个时间倒不全是因他背不全「往生咒」。
因有一个痴缠着久久不愿离去,若再晚些只怕会如枯叶上的凝露般消散在阳光下。
邪灵自称张金哥,跪地了小半夜求他寻一人。
长安守备独子王萧,字长如,五年前投湖而死。
他怎知道长安守备是什么物件,又是哪个王哪个萧?只怕早入了黄毛道士的幡中。
他禁锢了仙法,自不会招惹麻烦。
没有点头应下。
一抹光亮划破了暗沉沉的夜空,张金哥身型微晃眸中蓄满了泪水,解下了腰上的木牌搁置在了矮石上大圣身侧。
避灾的桃木符,极寻常的凡间物件。
时间不多了,她深看了大圣眼。
求人的话她说得够多了,默然了片刻跃身入了地府。
她与萧郎一世情缘,相见无期,她已做不到更多了。
道士应不应下,如何处置这桃木符皆看天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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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经文出口,男子睁开了双目,印入眼帘是女子平静的注视。
他早听到了响动,女子的脚步声轻轻的似踩在他心上,踏乱了他一颗石头心。
邪灵早入了地府,他却坚持念完了一整卷「往生咒」,不为别的就为心跳得缓和些。
明明挺想见的人,他早想好了除去了园中邪灵便去潇湘馆中同她说一声,好叫她心安。
可人到了眼前他又慌了,踟蹰着没有睁眼,手手脚脚摆放哪里都觉得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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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不礼佛却尊重礼佛的人,即便是个礼佛的道人。
安安静静等着道士念完了经。
寒气深深,女子冰凉的小手往衣袖里缩了缩。
目光似有意、似无意落向了道人。
男子身上的白色道袍似穿了多年,好些地方磨损了不是露着窟窿便是起了线头。
难掩男子谪仙般的型貌。
这袍子潇湘馆里就有一件。王嬷嬷本是预备着同她落水时穿得红衣一同烧了。不知为何又留下了,洗涤干净折好收进了柜中。
道人经文念毕睁开了眼,黝黑的眸子似深渊般。
她一不小心就跌进去了,直往下坠。
女子的心疏散慌了。她从没有这般大剌剌看过一男子。
忙收回了目光颔首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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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豁然起了身,顺手收了身侧的桃木符纳入了袖中。
一个不慎,右腿膝盖磕在昏惨惨、发着白的矮石上。
沉闷的声音响起,磕落下好大一片岩石,男子的身型却连晃一下都不曾。
当真是半仙级的人物。
款步走近了女子,再往前一点便男女授受不亲了。
高大的身躯迫得身前人儿直想后退。
她今日披了件绯色罩衣,三千青丝一枚极素雅的银簪束着,腰上系着枚土黄色符咒是他亲手所绘。
清晨的水汽还未散去,趁得她肤色粉粉嫩嫩似九重天蟠桃园里熟透了的蟠桃。
好想啃一口。
男子不敢多看,他是个毛躁的,扯面大旗就敢自称齐天大圣的主。再看只怕真要上嘴啃去了。
垂首,自袖中取出了仙丹递至了黛玉眼前道:“昨夜因我的过失致姑娘遭受了邪灵侵体,这枚丹药可解姑娘的病症。”
黛玉踟蹰着没有去接。怎会是如道士所说因他所致,不过是他施恩不求报罢了。
她与他并没什么深交,怎好一次两次受人家的恩惠。
身后,王嬷嬷却知道道士手中的皆是好东西,又劝又催的。
黛玉只得又向前了些拿过了。
女子细软粉嫩的指尖轻划过大圣的掌心,他的手轻颤了下只觉心间似有小闪电劈过。
不疼,微痒。
黛玉道:“多谢道长救命、赠药之恩。”
眸中感激并没叫他有多满足。
要知道,千百年里他最擅长送人情和讨人情,哪一次不是加倍讨回半点亏不曾吃过,可姑娘真诚实意的感激却叫他哪哪都觉着不舒服。
男子放缓了声音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记心上。”
黛玉没有多说,恩情要还。现下她一个孤女罢了做不了什么。
多说无益。
默然了良久大圣道:“园中邪灵已祛,姑娘安心。”
黛玉道:“有劳道长了。”
沉吟了会,黛玉终没有忍住问:“道长出过家?”她着实好奇的紧。
男子愣怔了一瞬,一千岁的年纪,他既修过道亦出过家。
却不想叫她知道。
大闹天空,压五行山下五百年,这些丢人事迹哪一件他也不想她知晓。
太阳跳出了云层。天光大亮,此处紧挨着大观园东角门。
门外人来人往,清扫小径的仆役与丫鬟时不时伸头往里探看。
黛玉看出了道人迟疑,这问题本就越了礼数,不想答也无妨。
女子抬眸是要告辞的意思了。
大圣却先开口了,身后一轮暖阳冉冉升起。
他道:“年少时没有定性,修过道,求过佛,反叛过,也顺服过......到这个年纪,才觉都不是心中所想。现下只想如寻常人般得一心爱之人。”
“想有个家。”
他一千岁了,想有个家。
这话坦诚且轻挑。
黛玉低垂着脸,清晨的阳光晒得她脸颊微有红晕。
收敛着眸色,没有答话。
却反问:“道长怎知,现下要追求的就是真正想要的?”
大圣灼灼目光皆落向了女子,答:“我自是知晓。”
黛玉轻笑不语没有深辩,同道人告了辞便转身离去了。
三人,各自心事重重。没有察觉西角门外,清扫着小径的丫鬟少去了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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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馆黛玉矮身靠在了榻几上,全身的重量尽落在了身下撺金线的软枕上。
一夜未睡,清晨又走了不短的路,耗神不少。
她只觉困倦、乏力极了。
窗牖大开着,深秋的阳光似碾碎的金子般倾洒了一室。
洒在了桌上镌刻有不知名飞禽、猛兽与花草的沉香木锦盒上。
锦盒大开着,盒中丹药大剌剌的晾在了阳光下。
流光四溢。
王嬷嬷端着茶盏进屋轻搁置在了榻几的矮桌上,杯中是藕荷色蜂蜜水道:“姑娘莫看了,就着蜜水快服下罢。”
黛玉应了,轻捏起了丹药。
丹药入口,瞬时便化成了水消失不见,比蜜水还甜。
一股子清香自口腹中溢出,沁人心脾。
她只觉疲累尽消了,身子轻盈了许多。
老嬷嬷看在了眼中,也不用看别的,只看姑娘的身子离了软枕便知。
身子有了力量面上有了精神,就不需这物件了。
王嬷嬷沉思了会,温声问:“姑娘觉得小道长如何?”
黛玉抬起了脸,直视着老嬷嬷良久道:“很好。”
却是个不能惹的。
好好说话是一个模样,不好好说话就是另一个模样了。
桀骜与肆意,顺服与反叛,温情与无情......都有,她说不清楚。
想及这些她轻笑了声,净白的脸上漾开了朵花。
她何苦要想清楚一个人呢。
又有谁,是能被摆在桌面上说清楚呢。
只想法子还了恩情,不牵扯更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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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
绣鸾是个心细的,悄然跟着黛玉出潇湘馆摸清了大概方位。
又绕了远路,混在了扫径的丫鬟、仆役里。
有丫鬟扫完了离去,她才敢随着一并离去了,赶忙过来了王夫人院中。
恰逢王夫人正在礼佛。
她才想起,太太每日晨起穿戴整齐诵了佛经才用早膳。
李嬷嬷伺候在屋外,见了绣鸾冒冒失失、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摆起了脸色。
绣鸾忙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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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听见了响动经人搀扶着起了身出了佛堂,深看了绣鸾一眼。
绣鸾会意,跟随着王夫人进了西耳房,合上了门扉。
她小跑着过来还有些气喘,声音压得极低。
“林姑娘天不亮便出了潇湘馆,奴婢跟着去看了。”
停了须臾,轻喘了会才继续道:“不想姑娘竟是去见那小道长了。”
离得远他看不清小道士样貌,只觉身型修长谪仙一般,与林姑娘一处养眼极了。
扫径的仆役不乏有偷看二人的。
“两人不似第一次见,说了什么奴婢离得远听不具体。”
“仿佛是那道人安抚林姑娘说园中邪灵已祛。别的什么出格的话,倒是没听到。”绣鸾中肯道。
她办差罢了,与林姑娘并无仇怨,况看这情形是要在姑娘身边久待的。
王夫人转着佛珠,眸色沉沉。年逾四十的年纪又常年礼佛,面容端庄且慈悲。
绣鸾觑眼打量着王夫人,察颜观色了会方支支吾吾开口道:“还有......”
“还有什么?”王夫人问。
“还有......昨日深夜园中有响动,奴婢与清荷刚去潇湘馆睡不熟。”
“奴婢,奴婢仿佛看到了宝二爷,在潇湘馆林姑娘屋外。只那人离得远,奴婢不能确认。”
王夫人闻言,豁然站起。
黄梨木矮凳倒地。巨大的声响叫屋内屋外的人皆是一惊。 精明大圣娶了美人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