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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从近处看,蘑菇岭状如巨伞,远远看去,更像一个硕大的礼帽,在群山怀抱中显得格外另类。岭外的大片森林将它密密地包裹住了,如果不是进入这片茂密的森林,你是很难发现这里面的别有洞天。
在蘑菇岭这片独立的山包外,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层层叠叠,无边无沿,谁也说不清这里有多少个山包,有多少道山谷,多大面积的森林。每到春夏之际,蘑菇岭就成了野兽成群嬉戏的天堂,就成了百花盛开的花园,四通八达的通道,使居住在蘑菇岭的人容易进退,当然也便于敌人的攻击。岭下有大小不等的平缓陆地,不但易于盖房、居住,还易于练兵、习武,这或许是史岳峰选择蘑菇岭作为开山立窖大本营的真正原因。此刻从山下雇来的民工正在为山寨搭建房屋,熙熙攘攘的人流为这寂静的山丘增添了不少生气。
已经建好的大厅里,史岳峰伫立在窗前,眼睛微微地张开,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山外。那里苍郁的森林显得青翠,鸟儿在林子里进进出出。面对这春意浓浓地绮丽景色,他那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不像屋子中的其他兄弟,各个面带喜色,作为刚刚出道的绺子,大当家的,他知道开山立窖有多难。
是的,他们选中了蘑菇岭,也有了一些人马,但是这不能说是立足了。他们在蘑菇岭扎住营盘,不是看中一块地方,盖上几间房子就可以自立为王,要成为“王,”首先要得到这一带绺子的许可,是需要“居住证”的,特别是需要得到这一带掌舵的,当家人的许可,否则他们就会毫不迟疑地对山寨进行围攻,将蘑菇岭消灭在萌芽之中。当然史岳峰明白,要想得到他们的许可谈何容易,绺子都是拥有自己地盘的,谁也不欢迎身边出现新的绺子,不愿意把碗里的饭分给别人吃。自古以来绺子和绺子之间的杀伐是不留情面的,无一例外都是斩草除根,对于绺子来讲,杀人和吃饭一样的平常。
史岳峰没有上山当土匪之前,多次和师傅公子虔下山,早就对这一切的规则了如指掌,所以决定开山立窖之后,立刻派出了几路人马,备好了礼物,力求得到各路绺子当家人的理解。但是这么做能否得到他们的俯允,他心中一点数也没有。如果遭到了拒绝怎么办?硬抗?显然不行,他们的武力还不足以和某一路的绺子对抗,更不用说古平地区的所有绺子。那就剩下了另外一条路:投靠某一路的绺子,在他们的卵翼下生存,这也很难。
别说师兄弟们不会同意,就是他们愿意,有绺子愿意收留也不会信任他们,因为谁也不会面对这“七郎八虎”视而不见。如果委屈不能求全,他们的生存就是问题,而他作为当家人,不但要让师兄弟们生存下去,还要带领他们干出一番事业,否则就是辜负了师傅的希望。他们师兄弟一共八个人,他排行老七,师傅却把当家的重任放在他的肩上,可见师傅对他是多么的信任和倚重。
“老七,你想什么呢?”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大师兄富加宽忍不住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问。
“老七害怕飞虎山的绺子不同意咱们开山立窖,闹心呢!”二师兄郭勃麟接过话去,脸上的表情是阴阳怪气的,他一向就这个德行,此次师兄弟全伙出山,师傅让史岳峰做大当家的,他从心里不服气。在他看来,即使憨厚的富加宽不当掌舵的,也该由他来当,他是二师兄,论脑瓜武功不比史岳峰差,无论怎么排,都轮不到史岳峰来当掌舵的,师傅却匪夷所思地做了这个决定,明摆着是偏心。既然心里不痛快,说出来的话来当然是夹枪夹棒的。
“不会吧!”富加宽怀疑地看看郭勃麟,然后又看看史岳峰。“咱们占的这个地方,不会碍谁的事,何况事先又和他们打了招呼。”
“二哥说的没错,自古以来绺子和绺子之间天生就是敌人,他们硬可让这地方空着,也不会愿意别人进入。心胸狭窄,自相残杀是绺子的特性,所以占山为王的多数绺子生命力都不长,碰上官家总是吃败仗。”
史岳峰苦笑地说,他太明白东北地区绺子的素质了,他们就喜欢在炕头上称王称霸,胸无大志是普遍的,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开山立窖才十分艰难。按照一般道理来说官家是绺子的最大敌人,只是这一点并不是所有的绺子都清楚。史岳峰明白对于他们来说,眼下威胁最大的,不是官家,是附近山寨的绺子。当他们眼下的行动没有威胁到官家利益的时候,官家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政府官员都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对待绺子,只有他的队伍真正坐大的时候,才会成为官家的对手。开始出山,准备开山立窖的那一天,史岳峰就把这些事情仔细地想过了,不过他的观点师兄弟们并不认可,看来只有让事实说话了。
“这帮混蛋,难道当咱们弟兄好欺负?七弟,要是哪一路绺子给脸不要脸,咱们就和他们裂,凭咱们弟兄的身手,还真能让他们灭了不成?”富加宽气哼哼地说,因为生气,古铜色的脸庞变成红色了。
史岳峰不置可否地笑笑,随手掏出烟荷包,挖了一袋烟点了起来,然后把烟荷包递给了富加宽。和当地绺子拼命,那不是史岳峰想要的,尽管他和某些土匪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只是山中这几年的磨练,师傅公子乾的精心雕琢,让他早已经脱胎换骨了,否则师傅也不会让他当蘑菇岭的掌门人。何况眼下这一切都是猜想,要等到几个前去拜山的师兄弟回来,一切才会水落石出,到那时,他史岳峰会有自己的办法。
和这些绺子玩心计,史岳峰自信不会输给他们,会比他们更狠,更阴,更绝,谁要是把他史岳峰当羊羔那就是天字号的笨蛋。一个身负血海深仇,死过几次的人,即使当初再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也会变得聪明起来,何况他是洋学生出身,当初就不是笨蛋。
“七弟,四弟他们回来了。”随着喊声,门口出现了一个轻盈的身影,那是三师兄齐光雨,在他的身后,跟着四师兄赵士达、五师兄马国华。
“妈的,给脸不要脸,老子真想宰了他们。”马国华青紫着脸,嘴里嘟哝着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咕都咕都地灌了下去。
“被人家给耍了?”郭勃麟问,目标对准的是赵士达。
赵士达点点头,却没有回答郭勃麟的话,而是把脸转向了史岳峰,别看他大着史岳峰好几岁,但是从心里佩服史岳峰。在他看来,史岳峰没有发话的时候,别人不该提出问题,因为这么做是对当家的不恭。
“四哥,你照实说,飞虎山当家的怎么说。”史岳峰问,其实就算赵士达不说,他也猜出了八九分。“他已经给咱们画出了道儿是不是?”
“是!”赵士达老实地点点头,又道:“一共划了三条道,第一是散伙,第二是拜在他的山门下,第三是离开平谷地区。”
“X他妈的,这不是逼着咱们散伙么?瞧咱们蘑菇岭没人咋的?”齐光雨听到这首先忍不住了,大声地骂了起来。
“他们这样说已经够客气的,不是还给咱们留下一条路,让咱们当他们的马仔。”郭勃麟面带讥讽地接过话去,只是说话的语气仍旧是怪怪地。
富加宽瞪了他一眼。“二弟,有话好好说,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七弟,你怎么说?”
史岳峰则笑笑,嘴里仍旧有滋有味的喷云吐雾没有说话,虽然心里也恨的咬牙切齿地。他早就想到会遇到麻烦,只是没有想到飞虎山的刁大当家的会这么狠,出手就是重拳,一点缝隙都不留。要是照他们说的去做,蘑菇岭的窖子是立不成了,不是散伙就是搬家,而他史岳峰如果这样做,本来就很少的威望也会化为泡影。作为蘑菇岭当家人,总不能遇到困难就去搬出师傅来,那他以后还怎么在师兄弟中混?
“要我说,硬可战死也不能被吓死,不就一个飞虎山么,我就不信他们有三头六臂。”齐光雨又说。像似说完了不解恨,还把匕首拔出来,狠狠地扎在了柱子上。
“拼命?咱们这点家当够拼的?这绝对是个馊主意。”郭勃麟撇撇嘴,一脸不屑地说。
“不拼?等着投降,给他们当狗?”齐光雨瞪圆了眼睛。
“三哥,二哥说的是,我们不能拼命。再说反对我们开山立窖的,不会是飞虎山一家。要是我预料的不差,他们早就串通好了,都不会允许我们存在。”看见双方要发生争吵,史岳峰不能不说话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史岳峰的话,一身灰土的高松林走了进来。他的脸上不仅挂满了汗珠,满身衣服都是“披红挂绿”的,一看就是穿山越岭走来的。也不等众人提问,他就把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他遇到的情况更糟糕,另外几处绺子非但不允许他们开山立窖,有的绺子已经出兵了,准备先灭了他们,情况万分危急,看来他们想不打都不成了。可是打靠什么打?他们手里没有快抢,总不能用大刀片和进攻的绺子对抗吧?
听完高松林的话,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严峻,因为在座的师兄弟都明白,他们很可能面临着生死选择。要么投降,在别的绺子的卵翼护卫下生存,要么逃走,离开平谷地区,重新选择地方去立足,因为和众多绺子拼命是最不理智的,而且他们也没有这个本钱。当初他们之所以选择出山当土匪,是有着政治抱负的,这是公子乾为他们制定的硬指标,目标和当地的土匪不一样。现在听见高松林说出了真实情况,史岳峰明白,现实比他们的预料的危险十倍也不止,此刻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在了史岳峰的脸上,对于重大的事件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当然只有大当家的拿主意了。
二
史岳峰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就是要找日本人晦气。那么史岳峰为什么把目标锁定在了日本人身上?
原来九一八之前,日本人就大批地进入了东北,他们的开拓团在大量地购买土地,甚至通过收买当地的贪官跑马占地,欺负当地居民。而大批的日本商人同样不甘人后,纷纷来到黑土地上,竭尽所能地收刮战略物资。因为日本商人有政府的支持,在和当地商人争利的时候优势明显,这自然引起当地商人的反感。如此一来,中国百姓和日本国民之间的摩擦自然是愈演愈烈。但是因为政府的软弱,官员的腐朽,吃亏的当然是平头百姓,如此一来双方的矛盾就变得越来越不可调和。
史岳峰就是要利用这一矛盾,挑起官府和土匪之间的摩擦,当然也包含着给日本人的一点教训,他要告诉日本人这块土地的主人还是中国人,选中的袭击地点是黑河镇。这个镇属于平谷县城的边缘地带,紧邻临县,吕团长的手没有这样长,管理比较疏忽。
夜晚的黑河镇称的上是伸手不见五指,晚上过了九点钟之后,大街上几乎阒无一人,偶尔出现的微弱灯光,也是从那打麻将没有捂得严实的窗户里泄露出来的。当然,这些人是敢于黑夜聚赌的,虽然他们有警察署的人罩着,但是也不敢太过分,一般情况下在零点之前必须散伙,因为过了零点,镇子里会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巡逻的警察也不见了踪影。
不过镇子虽然离县城很有,镇子里的人睡觉却是很安稳的,因为镇子上,不但有警察在维持治安,还有一个排的奉军驻扎,镇子里有钱的大户不少,他们都有看家护院的家丁,这些武装力量对窃贼和绺子是一股无形的威慑,因此几十年过去了,镇子里的治安是一流的,除了偶尔会发现小偷,从来没有出现过真正的骚乱,这在胡子遍地的关东大地是难得的。
关东大地之所以胡子多,和当地茂密的森林有关,和当地民风彪悍有关,更和张作霖有关系。土匪出身的张作霖可以做到东北三省的老大,甚至可以做到民国大总统,这无疑树立了一个很坏的样板,说明做胡子同样有出路。问题是很多绺子并不明白,你这个胡子要坐大,然后才会被政府收编,才可能变成官家人,最后摇身一变不但吃上了皇粮,还可以光宗耀祖,所以说到底土匪文化为什么在关东大地盛行,和东北地区缺少文明历史,是移民地区有关。
史岳峰之所以选中黑河镇作为袭击目标,除了政治原因之外,就是看好了镇里人的麻痹。在这看似铜墙铁壁的治安中,长时间的安逸使镇里的人放松了警惕,一个丧失了警惕性的堡垒,实际上等于不设防的城市,而他们要袭击的目标,又远离镇子中心。
作为黑河镇最大的商阜,史岳峰开始也搞不明白,日本人为什么不选择繁华的闹市中心,反而把房子建在了镇子的最东边,那里几乎没有居民和店铺,离警察署和驻军很远,就算黑河镇的治安没有出过大问题,但是从安全的角度去考虑,这样做也是不合时宜的。是的,这些日本人手里有武装,但是他们毕竟是商人,就算手里拿着枪,也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但是当史岳峰第二次进入黑河镇进行侦查的时候,终于发现了破绽,还因此差一点放弃了原来的计划,因为史岳峰发现这些日本人不是真正地商人,是货真价实的日本军人。
既然他们是军人,那么手里的枪就不会是摆设,袭击日本真正的军人是危险的,史岳峰看见过日本军人的军事训练,感觉非旦当地的绺子没有办法相比,就是东北军也相差很远。他们师弟兄虽然各个都有武功,问题是再好的武功也不如快抢管用,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了。
史岳峰虽然出身乡下,却不是满脑袋高粱花子的农村人,是进过洋学堂的,如果不是家庭出现意外,他的未来和土匪无关。读过书的他对现代知识、科技是了解一些的,是明白今天的政府和集团势力的强大是你拥有多少火器,而不是你的战刀有多快,你的武功有多高,你的马队有多么迅捷。
史岳峰知道鸦片战争之后为什么大清王朝在和列强争斗中屡战屡败,其中原因之一就是列强们的船坚炮利,而大清王朝的武装最厉害的就是马队。假如这些日本人真的不是商人,而是军人,那么偷袭他们风险就极大,他们夺取枪支的计划就可能失败,因为一支刚刚成立的武装是经不起失败打击的。
镇子里有一个叫《兴达》的客栈,史岳峰派出熊冠来提前包下了客栈所有的房间。傍晚时分,以大师哥富加宽为首的其余兄弟到了,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注意,史岳峰他们选择了客店最北边的,靠近马房的房子住宿,不到大厅吃饭,在外面随便买了点干粮,就不再出屋了。
当熊冠来把他侦察到的,最新的情况说出之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此刻每个人都明白,他们的目的是来抢劫商家,而不是和全副武装的日本人干,这件事情太过冒险,一旦失手,不但前功尽弃,很可能全军覆灭,但是因为对方有武器,诱惑也是巨大的。这些日本人的手枪,还有冲锋枪,对于他们来说比金钱更重要。假如事情成功了,他们很可能人人手里有了家伙,这头一炮就是大捷,有了这批武器,他们在以后的行动中就会游刃有余。何况干掉了日本人,一定会激怒政府,政府就会对这一带的绺子进行扫荡,那么各路绺子就没有精力对他们动武了,他们就会火中取粟,趁机立足壮大,这对创建山寨有说不出的好处。毫无疑问,这是一块肥的流油的肥肉,虽然这块肉中有骨头,但是值得试试。
进入客店后,很快的,屋中的人进入了梦乡。子时快到的时候,史岳峰第一个醒来,他是那种有事情睡不踏实的人,随后富加宽等人也醒过来了。史岳峰先给身边的齐光雨递了信号,齐光雨又传给了别人,大伙在黑暗中坐了起来,没有人说话,当然也不敢点灯,每个人都在准备自己的装备,然后一声不响地,悄悄地开启了后窗,冒着凛冽地夜风,贴着墙角从后墙翻了出去,迅速地消失在茫茫地黑夜里。
二十分钟之后,那片伫立在东北角的房屋就出现在众人的眼里。史岳峰他们选择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时史岳峰对富加宽说:“大师兄,不管出现什么情况,看不见我们的信号,就算我和三哥折了,你们也不要去救。一定,一定。”
“我知道了,你们要小心,要是感觉不行就撤回来,不要逞强。”富加宽叮嘱道,说不上为什么,到了这会富加宽有些后悔了,怀疑这次的决定是不是草率了。
史岳峰做了个明白的手势,没有再说什么,一头扎进了黑夜里,齐光雨随后跟了过去。他们绕开了大门的正面,像蛇一样的,迂回到了围墙的侧面,围墙上高挑着的,昏黄的灯光像是导航灯,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史岳峰经过事先侦查,已经知道哪里是哨兵不容易看到的死角,夜里料峭的春寒冷气袭人,他赌哨兵不一定会待在院子里,只要他们爬上围墙不被发现,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事情就是把哨兵引出来,用暗器干掉,当然这也是赌。如果不能一击毙命,哨兵发出叫声,他们的行动就可能被发现,那样他们只能撤走,这次行动就算失败了。
洋行的西北角是锅炉房,高大的烟囱十分醒目,那里的围墙处于灯火照射的死角,史岳峰就把那里选做了进入洋行的通道。当他和齐光雨悄悄地靠近围墙,院子里仍是死一般的寂静,两米高的围墙对于他们来说不算难题,齐光雨几乎没用助跑就翻上了围墙,史岳峰随后也跳了上去。他们俩个像猫一样的,伏在围墙上,用耳朵听,用眼睛看。
只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院子里的房子中,没有一丝灯火,日本人好像都睡成了死猪,这和日本人以往的习惯不大相同。史岳峰做了个手势,向院子里扔下了小石子探路。一阵轻微的响声过后,院子里还是没有动静,史岳峰不再犹豫了,对富加宽等人发出了信号。
那么这些日本人为什么没有反应?他们的警惕性就那么差?非也,原来今天是日本天皇的生日,他们都喝多了,无意中为史岳峰的行动创造了机会,这个原因史岳峰怎么会知道?
富加宽带领后续兄弟到来后,他们的行动就展开了。队伍分成了两个小组,史岳峰带领的小组直奔洋行经理居住的卧室,那是一间水泥盖顶的二层小楼,楼下是保镖居住的地方,但是门并没有关严。
齐光雨最先扑了过去,轻轻地打开了房门,虽然他的动作够轻了,房门还是发出了响声,高个子的日本保镖睁开了眼睛,手上的动作本能地去抓枪。只是史岳峰的动作更快,飞镖准确无误地钉在了他的咽喉上。另一个保镖还没有醒来,就被齐光雨用刀切断了喉咙,熊冠来则冲上前去,迅速地搜走了枪支。 血沃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