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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过一整条桥,速度并不快的路小安最终还是被程遥追到了,程遥筋疲力尽的死死拽着路小安的手臂,大口喘气道:
“小安,你先跟我回学校,报警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你不能就这样荒废了你的学业,你妈妈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是不是?我相信,你这么久未曾回家,你妈妈一定很想你,如果你想回家,等考完期末,我可以陪你回家,我陪你过年,过一个最好的冬天,好不好。”
程遥近乎是恳求路小安跟她一起回学校,但是路小安似乎已经铁了心要放弃自己的学业,将手臂用力一抽,就从已经奔波了一整天,连说话都用不上力气的程遥手中抽了出来,路小安就像看到什么自己最讨厌的东西一样,本能的将程遥往马路上一推,眉头拧在一起,声嘶力竭的朝着程遥吼道:
“程遥,你走啊,别管我!我不想再待在学校了,我觉得自己很脏,而学校是个干净的地方,而且学校里的热闹,似乎也一直与我无关,我看着难受,你知道吗程遥,你们生活的越热闹,我就越孤单,我觉得自己来到大学之后,就像一条没人爱的野狗,去年冬天,我多羡慕你啊,我甚至曾经内心极其阴暗的想过,要想办法把你的一切都夺过来,可是,我在学校,我长这么大,真的,我就你程遥这么一个真正的朋友,所以......”
说到这,路小安已经是泣不成声了,蹲在地上掩面痛哭道:“所以,我舍不得,我不敢在你身上,也不愿意在你背后耍任何的手段,我就这么羡慕着,干巴巴的羡慕着,每年冬天我都很冷,但是你是唯一送过我温暖的朋友,所以,我记着,拿命来记着,今年我赚了钱,我知道你不在乎钱,你这个人,重感情,但是我能表达我感情的,能送给你的,只有钱能买到的东西,因为我已经很脏了,我不想让你离我太近,把这些肮脏的东西,沾染到你的身上,我害怕像你跟踪我和乐凉那晚一样,出什么事情,我那晚害怕的发抖,还好没出事,程遥,我多希望我也能和别人一样,和袁轻舟陈飞燕她们一样,和你做五年的同学,住在一个宿舍,每天能和你一起生活,多好啊,可惜不能,我现在已经走错路了,回不了头了,所以,你别花精力和时间来劝我了,你现在虚弱的,连说话都那么无力,程遥,回宿舍吧,我在外边一个人坐一会,就回出租屋,明天我会去和院长说,我选择退学。”
程遥心疼的看着路小安,很仔细的看着,这半年,程遥都没有好好的看过她,此时一看,才突然发现,路小安和大一的时候相比,圆乎乎的脸蛋,现在已经瘦了一大圈,她瘦了,程遥哽咽着,断断续续的朝路小安说道:
“小安,我给你唱首歌吧,就像以前一样,唱完这首歌,你想做什么,想要去拥有怎样的生活,我都尊重你的选择,因为,我们是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路小安抹了下眼泪,点头道:“嗯好,我想听十年。”
程遥答应道:“好。”
在程遥唱歌的同时,路小安情不自禁的想道,程遥曾经说过,14临床一班的学生,要做一辈子的同学,大家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十年一约,路小安暗暗想道,恐怕自己会是第一个失约的,真可怜啊。
路小安爱看小说,她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这样一段话:当你翻着通讯录却不知道要打给谁的时候,当你看到万家灯火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归属感时,当你独自一人穿越人海,缺乏安全感时,你就应该静下心来,去听一首歌,一首没有悲伤,没有思念的歌,然后再想一想自己当初的坚持,当时的初心,以及你此时此刻站在此地的理由,然后再抬起头,勇敢而坚强的继续走下去,生活,生而为人,生下来,然后活下去,道阻且长,路艰且远。
路小安自言自语自问自答说道:“路小安,你此时此刻站在此地的理由是什么呢?”
“大概是舍不得程遥吧,抑或是对这座自己待了一年半的小山城,还有些一丝丝的留恋,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那些青春的回忆,还能在脑子里历久弥新的保留着,路小安,你这一年半的大学读的,真的是赚大发了。”
路小安说着说着,眼泪再一次不听话的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如水珠一般滚落在桥上。
程遥一首歌唱完,和路小安一样,也是泪流满面,程遥知道,这一次,路小安决定要走的话,一定会走的远远的,以路小安的性格,可能会换掉所有的联系方式,因为她不想被打扰,这一辈子,和路小安的缘份,似乎在这道桥上,就要画上那一个令人揪心的句号。
缘分一道桥,横亘在疼痛而深刻的青春故事里。
路小安慢慢往程遥走去,张开手臂,她想最后拥抱一下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对她好过的女生,拥抱一下这个曾经为她擦粉底的女生,拥抱一下这个曾经告诉她,青春应该素面朝天的女生,拥抱一下,她生命里所出现过,所拥有过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然而,就在路小安还离着程遥大概上十步远的距离时,不远处一道刺眼的灯光直接笼罩了俩人,路小安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耳朵里听到的,是车辆在马路上行驶的声音,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路小安遮着眼睛,看了一眼马路上时,一辆有些左右摇晃的小车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并且所冲向的方向,正是程遥那里,路小安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矮小的身体里陡然爆发出一股力量,速度极快的扑向程遥,而那辆小车的司机,也似乎是在此时,注意到了马路上的程遥和路小安俩人,一脚刹车踩下去,轮胎和路面摩擦出极其刺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寂寥冰冷的冬夜...... 曾予你半生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