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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休整了一下,傍晚的时候,许晨鹿提议去学校里逛逛,毕竟好多年未曾回来了,如今近在咫尺,一颗躁动的心早就按捺不住。
傍晚时分,正巧赶上九月份夏末的季节,学校里的新生才开学不久,军训的口令声在校园里此起彼伏,走在路上,穿着军训服的新生随处可见,正可谓是青春正当时,好一片热闹的场景。
也只有在校园里,才能见到如此青春洋溢的场面,让已经毕业许多年的几人,不禁心生向往,但更多的,是那一份对于青春的追忆与怀念,曾几何时,现在操场上这些孩子所经历的,她们也曾亲身感受着,或悲伤,或难过,但最多的,还是那一份专属于青春岁月的纯真快乐。
易耳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歪着头叹气道:“唉,现在要是让我回到学生时代,我少活十年也愿意,当然,前提是我保留着现在的记忆,不然,估计就算是让我重来一遍,我还是不会珍惜,依旧得过且过的熬过这大学四年。”
许晨鹿深有所感的点点头,同样的感慨万千,望着操场上朦胧的光,发自内心的说道:“希望现在的他们,活得不要像我们一样累,我总觉得,我们这些人,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背着太多的包袱,一件一件的从岁月里背起,后来,却都忘了放下,以至于被压弯了腰。”
程遥低着头,看着轮椅上的许君期,沉默不语,她的包袱已经全部放下了,甚至包括自己的父亲,程遥也不在乎了,如今在她的生命里,只剩下许君期苏醒的奇迹,能让她饱含期待的去等待。
一旦许君期醒来,程遥或许就可以松掉这一口气,至于以后,程遥想学苏筱一样,游山玩水,一个人过一点简单的生活,再也不会用年轻的口吻去说什么爱不爱的,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
用路小安曾经的话来说就是,对不起,在我的世界里,爱情很重要,非常重要,但是吃饭更重要,而爱情,不管怎样,不能当饭吃。
如今的程遥,自己有了面包,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与许君期年久的纠缠中,对于爱情,程遥早就失去了期待,现在剩下的,就只是对于许君期的一抹执念。
程遥这样认为自己,但是在许晨鹿和易耳的眼中,程遥的一举一动,都在自欺欺人,只是不管是许晨鹿还是易耳,都不愿意点破而已,毕竟这对于程遥来说,不算是坏事。
程遥说放弃许君期的样子,就像小朋友手里握着一把糖,连糖纸都露在了外面,却拼命的摇头说没有,我没有,假的只有自己才信,抑或连自己都不信。
在学校里逛了一圈,几人最终停留在风雨湖畔上。
夏末的天气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尽管到了晚上,但空气中仍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燥热的气息,以至于走了一圈的易耳受不住热,特地去小卖部买了几块削好的西瓜和一些冰镇的汽水。
将轮椅扣好在一旁,三个女人坐在轮椅旁边的阶梯上,一人一块西瓜,一瓶汽水,易耳算是有心的,每人买的都不一样,有美年达,有可口可乐,也有雪碧,谁喜欢哪种就喝哪种。
易耳吃了一口西瓜,再喝了一大口汽水,一整瓶一口直接就喝掉了一大半,喝完还一点也不淑女的打了个汽水嗝,开玩笑说道:
“许君期,谁让你一直睡着的,现在好了,西瓜西瓜吃不到,连汽水也没你的份,你要是再不醒来,说不定过一阵子,连程遥也要跟人跑了,你说你气不气啊。”
许晨鹿和程遥一阵苦笑,许晨鹿说道:“我说易耳,你和君期较什么劲,他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栽在苏哲的手里也是倒霉。”
话题聊到这,程遥突然有些难过,或许一切真的自有定数,因果循环,谁也躲不掉,许君期这一生遭遇这样一次事故,说到底,是舒予的错,更换个角度去想,也是许君期自己自作自受。
如果没有轻信舒予的话,如果没有一时冲动和舒予结婚,后面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程遥更不会遭受这么多的委屈,正如许君期自己所说的,如果没有这一切,或者许远遥就不是他和舒予的孩子,而是他和程遥的。
或许,也不会取许远遥这个名字,因为在许君期刚和程遥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就曾经为了这件事而讨论过,当时俩人的结论是,儿子叫许念安,女儿的话,就叫许亦如。
许君期那时候说,念安念安,连起来念谐音和娘有些相似,希望他记得母亲生他养他的恩情,也谐音年安,取年年岁岁均平安的意思,而女儿,许君期没什么要求,性格像程遥就好,取亦如当年的意思,很直白很明了,可惜,一切都是如果。
程遥以前常常安慰自己,等熬过这段日子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如今确实也好了许多,至少没有那般心力交瘁了,但究其原因,还是只有那两个字:认了。
程遥早就想明白,世界上最令人痛苦的事情,就是去回想那些如果,因为世间本没有,妄想才是人最受折磨的地方。
夜色渐深,几人回到酒店之后,几乎是刚进酒店,易耳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一名现任深蓝主唱的学弟打来的。
接通之后,原来是安排明天深蓝二十周年队庆的事情,涉及到程遥等人的,也就是上台唱首歌亮个相而已,没什么多大的事情,毕竟她们早就不是学校里的主角,那个舞台上的人,也一年一年的更换,正如岁月变迁,从未停留。
晚上洗漱休息时,程遥将许君期的身体擦拭了一遍,将许君期放平在床上躺好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打开和笔记本一起随身带着的小台灯,在回到故地的第一晚,在日记上写了字数不多的一句话: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也能力气大到能用公主抱的方法,将一个男人抱起来放在床上,女人其实从来不是水做的,世界上大多数的女人,其实是水泥做的。
写完之后,程遥难得的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自己今晚在风雨桥上拍的,写了一句话上去:我愿意做你唯一的渡口,当你无所归依时尽管大胆的靠向我,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君期,我和你一起回吉首了。 曾予你半生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