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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一小会,程遥接通后,一直没说话,许君期开口问道:“程遥,我不想待在家里了,现在就开车准备回吉首,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阿姨还好吗?”
程遥沉默着不说话,许君期觉得有些不对劲,继续问道:“程遥,阿姨的情况怎么样了,要是需要帮助的话,你别瞒着我,听到没。”
“我......”程遥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说了一个字之后,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只觉得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受的想哭。
听到程遥哽咽的声音,许君期眉头一沉,直接问道:“程遥,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来。”
“湘雅......”程遥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带着哭腔回道。
“好,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说完,许君期挂断电话,直接开车赶到了湘雅医院,找到程遥的时候,程遥正坐在医院走廊外的凳子上,掩面痛哭着。
许君期缓缓走过去,坐在程遥身边,轻轻拍了拍程遥抽泣起伏的后背,心疼不已的轻声问道:“程遥,你别瞒着我了,阿姨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你告诉我,兴许我还能帮上一些忙,况且,我的人脉比你的广,能想到的办法也比你多,这个时候,隐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两个人在一起,有困难就一起面对,是不是?”
程遥突然放声大哭,直接就缩到许君期的怀里,眼泪压抑不住的从眼眶里疯狂涌出,断断续续的抽泣道:
“医生说,我妈是胃癌,几乎是胃癌晚期了,几乎不存在什么治愈的机会了,就算用尽一切手段,可能也就能活个一年左右。”
许君期怔住了,他已经猜到了情况很严重,但没想到,竟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胃癌晚期,这是什么概念,基本就是宣布死亡了,现在,不过是想办法延长生命而已,对于病人来说,就是等死了,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想要治好,基本是不可能的。
程遥也是刚才自己问医生才知道真实情况的,她舅舅之前说的,是刚刚确诊的时候,医生给出的初步判断,但上午又检查了一遍,才发现,真实的情况,远比想象之中的要残酷许多,胃癌晚期,程遥自己是一名医学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所以此时的她,才会崩溃成这样。
这个时候,程遥才明白为什么小丁当会突然放弃自己的梦想而选择从医,这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这种人力所无法抗拒的病魔,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魔鬼,要人命的魔鬼,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许君期喉咙动了动,长呼了一口气,沉默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程遥,舒予的伯伯是开医药公司的,我等会打电话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延缓一下阿姨病情的恶化。”
程遥点点头,闭着眼睛,眼泪在脸颊上肆虐不止,程遥此时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要不要把你爸爸叫回来。”许君期想了想,问道。
程遥无力的摇摇头,声音低落而绝望的说道:“我已经打电话和他说过了,他说晚上会过来看看,呵呵,我现在觉得,我爸就是个伪君子,他真的对不起我妈,我......”
程遥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整个人像只无助绝望的猫咪一样,不断的颤抖着,连许君期都能感受到,程遥内心的无助和愤怒。
病房里程遥的母亲还昏睡不醒,程遥茶饭不思的一直在门口坐到晚上,许君期虽然很担心,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买了饭菜放到程遥面前,程遥也只是摇头,一点吃东西的心思都没有,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就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许君期看着外边天色渐暗,终于是开口劝道:“程遥,你这样茶饭不思的坐在这干等,到时候你妈醒来,看到你一副这么憔悴的样子,阿姨的病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就不想阿姨能开心放心一些?你非得再让阿姨为你多操心一些?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冷静一些,你振作一点好不好!不要跟个小孩子一样的不懂事,现在听我的,吃点东西,我在这陪你,一直等到阿姨醒来,行不行,等会我给舒予打电话,问一下她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抗癌药物,兴许还能帮阿姨挺一阵子,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你这样沉默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程遥看着许君期拧在一起的两道剑眉,知道许君期是真的生气了,低着头沉默了半晌,也不说话,开始拿起筷子,快速的往嘴里塞着饭菜,只是眼泪,如同豆子一般,一粒一粒不断的落在快餐盒里,滚烫滚烫的,烫在许君期的心里,心疼的要命。
许君期坐在程遥身边,柔声说道:“慢点吃,现在我们冷静一点,振作起来想办法,而不是一味的颓废和沮丧,知道吗?”
程遥沉默不语的点点头,安静的吃着饭,然后,一个程遥熟悉无比的男人,提着一个公文包,快步走到了程遥的面前,看了一眼许君期,然后急促的朝程遥问道:
“遥遥,你妈醒来没?” 曾予你半生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