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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学校就开学了,面临大四实习的程遥,不得不离开医院,返回学校,在离开之前,程遥为了有人能照顾母亲,还特地花钱请了一个看护,毕竟舅妈家里那些人,程遥是真的信不过。
程遥回到学校后不久,就跟着同学一起去了乾州那边的医院实习,母亲的病情因为舒予送过来的那些药物,如今已经算是抑制住了,但是仍在以一个比较缓慢的速度在癌变,母亲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程遥最终,还是决定让母亲接受化疗,母亲自己也同意了。
实习了大半年,程遥回去过年的时候,她父亲见到她母亲那副苍老病态的模样,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这一些,身为女儿的程遥都看在眼里,但也没什么办法。
过完年之后,还没出节,程遥父亲就带着她母亲去了民政局,两个人几十年的婚姻历程,最终在人性面前,轰然倒塌,走到了尽头。
外头飘着小雪,程遥搀扶着如今已经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的母亲,眼睛怔怔的看着一个人走在前头的父亲,父亲自打进入许君期家里的公司之后,如今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烟抽最贵的,酒也喝最好的,连穿着品味,都肉眼可见的在改变着,现在身上的这身加厚的西装,程遥偷偷去网上查过,三千多,程遥也没有过问过父亲的工资收入,但父亲每个月都会定时的给程遥的银行卡里转入三千,这些开支加起来,程遥随随便便的一算,至少就是上万,一个男人一旦心变了,真的就什么都变了,曾经的糟糠之妻,如今就这么抛在身后,连多看一眼,似乎都觉得恶心。
程遥长叹一口气,为这个分崩离析的小家庭感到悲哀,最难过的是,母亲这一辈子,真的不值得,曾经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付出,抛弃事业,抛弃一个女人的尊严,结果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如今的面容枯槁,以及父亲那刺的人心疼的厌恶眼神。
父亲在雪中走的很快,光鲜锃亮的皮鞋踏在雪地上,每一个脚印,都那么的清晰,看不到一丁点儿的犹豫,程遥张动了一下嘴唇,手刚触动了一下,母亲马上就知道程遥想要做什么,嘶哑着声音制止住了程遥。
“遥遥,你让他走吧,只要他还认你这个女儿,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愿意带着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生活是不是?俗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怪不得你父亲的,你看他,现在西装革履的,带着我这样的糟老婆子出去,那还不遭人笑话?我的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治,你帮我治病的那些钱,都是君期给的吧,遥遥,我们程家,欠君期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啊。”
程遥仰着头,望着不断飘雪的天空,尽量让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不掉下来,在母亲面前,程遥一直告诉自己,再难熬,再难受,也千万不能哭,但此时此刻,终究还是控制不住,情绪就像决堤的洪水,猛然冲溃了那一道闸门,眼泪顺着脸颊,那么一滴滴的,滚烫的掉落在围脖上。
给母亲治病的这半年,程遥自己白天实习,晚上就在网上写公众号的稿子,能赚点钱是一点,但她拼了命赚的那些钱,对于母亲的病来说,不过就是杯水车薪而已,这半年,经济来源,完全就是靠许君期,许君期前前后后,给程遥转了五百万,为了母亲的病,程遥一点钱都没省,但目前来看,化疗的效果,收效甚微。
父亲已经走远了,程遥知道,可能这个男人,这辈子都很难再回这个家了,母亲重重的叹口气,从口袋里颤颤巍巍的拿出那本离婚证,然后递到程遥的手里,说道:
“遥遥,这本子你帮我收着,我怕弄丢了,你说啊,夫妻几十年,最后就是这么一本小本子,然后就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了,唉,人啊,活着真是累,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继续这样在这世上苟延残喘了,可是,你知道的,我有一个愿望,就是看到你和君期结婚,不然啊,妈真的死不瞑目啊,不看到你幸福,妈哪里敢这样撒手就不管你了,我们程家举目无亲,你身边也没有几个靠得住的亲戚朋友,君期那孩子真的不错,要是他是个小户人家的孩子就好了,我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可是偏偏他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我啊,还是担心门不当户不对的事情,遥遥,你自己也要好好努力啊。”
程遥抹了把眼泪,重重的点了两下头,哽咽着回道:“妈,你放心吧,我知道的,我要做个坚强努力的女孩,不让你操心。”
母亲勉强的笑了笑,似乎没多少力气了,走了几步之后,喘着气断断续续的问道:
“遥遥啊,君期的工作怎么样了?自己男朋友,你也要花点心思在他身上的。”
程遥点头道:“我知道的,他的事业现在如火如荼,挺好的。”
程遥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相当的没底,许君期的事情,她现在了解的并不多,尤其是他工作上的一些事情,程遥从来就不插手也不过问,她只知道,这半年,许君期赚了不少的钱。
母亲看了程遥一眼,无奈的说道:“你啊,从小就不会撒谎,看你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以后啊,你还是要多关心一下君期,他事业上的事情,你就算不懂,也可以问问,让他把心里一些烦心的事情说出来,总会好受一些,像你这样总是不闻不问的,哪里像是谈恋爱。”
程遥微笑道:“知道了妈,我会多关心一下的,他最近好像已经完成了一个什么十月红枫计划的事情,因为这个事情,他赚了不少的钱,不过,他好像还有另一个计划,哎呀,说这些您也不懂,走吧,我背您回家,明天我们就回医院,继续接受治疗,过几天,我也得回吉首了,下半年就要考研了,我也是很忙的。”
母亲点了点头,程遥安置好母亲的事情之后,很快就回到了吉首,一边实习,一边为下半年的考研做准备。
而许君期,在十月红枫计划完美启动之后,他早就和尹丽一起在暗中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只不过暂时还只是一个空壳公司,但是他也正在一点一点的,将晨曦分公司的一些有利资源,不断的注入自己的公司里,“完美旅游计划”,也在无声无息之中,悄然的开始行动起来。 曾予你半生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