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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山神祭，山鬼出
诗诗平静地看着潜岫，她轻轻地牵扯了一下嘴角，泪水就夺出眼眶。潜岫当即就掏出帕子，慌慌张张地给她擦去眼泪，慌慌张张地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当初不好，我保证……保证叫你再也不受委屈了好不好……”
明明是关怀备至，可她却是忍不住退后了好几步，她纤细地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你顾念的是我吗？”
“沈小满虽然死了，却也是刻在了你的骨子里，你没有觉得你对我只是一种负罪感只是内疚而已。”
潜岫皱了皱眉，他使劲摇着头，他慌乱地解释着：“我对她，没有感情的。”
可没有感情，脑海里却都是她的一颦一蹙。眼睛有些湿润，沈小满似乎出现在他的跟前轻轻招着手快活地唤着他，他愣了愣，下一秒就使劲拍着空气往后退着。
“很多次深夜里我翻来覆去，然后摸了摸这层陌生的面皮，我坐到镜子前笑了哭哭了笑。潜岫，我在怀疑活着可贵这个道理，这样睡不着的次数很多，我就一个人在这洞穴里晃来晃去。”
“潜岫，我也曾坐到你的床边，你会突然地抓住我的手换我小满。我惋惜了很多次，我有着她的身体她的面皮却不是她的魂魄，她替我而死，我甚至觉得我是阻拦在你们之间的罪人。”
潜岫努力地解释着，声音虽大却是失了底气：“我只是……只是不小心做的梦……”
“从一开始你就不该隐瞒你的心意，潜岫你错了。”
“诗诗，不要说这些了。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你回去歇息好不好，剩下的这些人我可以摆平的。”潜岫想着只要杀了这个妖力高强的女子，他的诗诗就会好好活着，他们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厮守。
“你杀那些女子之前我去偷看过的，她们有人瑟缩成一团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也有人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有人骂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妖怪。也是啊，每到快发病的时候我就浑身抽搐，鲜血一点一点被抽空，那些血也不是我的。我是疼得不得了，一层皮包着几根骨头罢了，我……我还特别害怕你会不会嫌弃我丢下我了……”
“诗诗，你别说了……”潜岫扶着她的肩膀，可却是不敢对视她的眼睛，他似乎在害怕什么。
诗诗却是轻轻地笑了笑，她继续说着，她要把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话都倾诉出来：“我也曾好心救过一个女子，可是她被你当着我的面给杀了，她的鲜血流淌在我的身体里，我似乎感受到是每一滴滚烫的油珠子。”
“我不想死人了。”
“潜岫，沈小满向你赴罪用了她的命，可她明明没有任何罪的。她不过是想要淮都百姓能有宁静的生活，你曾是应了这心愿的。”
潜岫抱着头，这些年他一直在修炼禁书，他自己的精神其实也早在崩溃之中。他想可能自己是撑不了多久了，他要在自己有限的时日里尽可能地安抚好诗诗，旁的事情他真的是无心顾及了。
脑海里又开始晕晕乎乎的，各种复杂的事情混杂地让他头疼，他控制不住地朝我袭来。即便是修炼了禁书使得他的力量强大了几倍，不过他确实不是我的对手，他被我击中一掌吐出鲜血来：“我一定要……要杀了你……去替诗诗续命……”
我给了他一点时间思索和逃跑的，只是他还是固执地来寻死，我叹了一口气：“执迷不悟，自寻死路。”
当真七情六欲不是个好东西，看看这本高高在上的神仙也都堕落成了这么个狼狈模样来，我摇了摇头。
只不过我的剑气没有伤到潜岫，而是将诗诗打的口吐鲜血奄奄一息，她倒在了潜岫的怀里，用着她的最后一口气说道：“这样子你就不用再杀人了，我也不用……不用顶着她的皮囊了……”
潜岫的眼睛通红一片，他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
“我不是她的替代品对吧……”
潜岫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所遇到的这两个女子都是他无法走出去的死局，倘若能重来他会化作石像来默默守护她们。待到她们能许人的年纪，他去求月老给她们找一位德才兼备的华贵公子，愿她们一生和和美美。
他想，他不是她们的神，他是灾。
“山神大人不要哭，诗诗……诗诗这一生最大的美好就是遇到了山神大人，你第一次……第一次出现我就觉得你是带着金色光芒耀晃着我的眼……”
“山神大人，若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是饿死的小寡妇了……”
“山神大人，诗诗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诗诗费力说完了好几句话，头一歪就睡着了。
潜岫用力地抱了很久诗诗，我误手杀了人心中也是有几分羞愧的，可张张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眼睫毛剧烈地抖了好几下。我想着若是他不再那么顽固了，他若是能保证不伤害这淮都百姓了，我便就也不为难他了。
可是顽固的人……顽固的人就是一根被烧的通红的烙铁，我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他果然是又冲上来与我搏斗。他不敌我也是在预料之内的，大抵是为了死前的最后一分尊严，他看了眼旁边躺着的诗诗：“我会叫……会叫他们来和你赔罪的……”
他取出了那把我们苦苦寻觅的骨尘匕首，用力地插在了心口，口中念念有词着我们听不清的。只是此刻的山洞开始剧烈地晃动着，好几块巨石落了下来挡在洞口处，我们……我们……似乎又成了要被活埋的对象……
这副场景，隐约有些似曾相识……
只是待我们靠近这匕首之际，又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震开。一阵冷风袭过耳边，一紫衣男子笑眯眯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腰间的红铃清脆响起，中指上戴着一个骷髅戒指。
我记得他，我深深记得他总是笑意盈盈地摸着我的头。
山鬼族骨羽殿下，与我族长哥哥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在那场大战中不幸而亡。如今，他……他竟又活生生地站在了我的跟前……
我是喜极而泣，一步一步走上前：“殿下……殿下你活过来了……”
骨羽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然后冷冷地拂了拂袖，冷冷地说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他不记得我了，他……他怎么会不记得我……
我指了指自己，“我是凉凉啊，洛凉呀，你忘了吗？”
他还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半天冷冷地说道：“嗯，你是涂山的人，可怎么是和仙宫那帮家伙厮混在一起？莫不是涂山出了你这等叛逆之人？”
“我……”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脖子就被他给掐得紧紧。
骨羽殿下勾了勾嘴角，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眉毛，他用一种慵懒的语气说道：“小丫头跟我套近乎，可是刀口上舔血，危险得很……”
“你忘了族长哥哥了吗？江……江生羡……”我看到了青渡和清一上仙眼里的焦灼，我伸出手暗示他们不要上前来插手，我想着我是能应付的。
于是就出现了清一上仙双手抱着青渡的腰肢，急切地说道：“你不要冲动上前，你听她的话好不好……”
青渡只好气得跺了跺脚。
骨羽殿下听到族长哥哥的名字怔了怔，“有些耳熟。”
“你仔细想想，那曾是你的挚友，你曾拿命豁着的。”我企图唤醒他的记忆，我想着若是族长哥哥知晓他的兄弟还是好好活着，说不定……说不定也回来了……
只是我错了，他从前的记忆被一劫而空，他不是我认识的山鬼族殿下。
“原来就是他害我沉睡这么久的，呵呵，看来你们还是有些渊源的，不如你就来替他赎罪好了。”他企图吸取我的内丹。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小丫头，待我取了你的内丹。待我这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我就要这天上地下都成为我的囊中之物，由我宰割一切何其美好？”
“你……”
“小丫头，你安心睡吧。待我取了这天上人间，许你一个大好官位称呼，你不正也是贪恋仙宫正位才同他们厮混吗？”骨羽殿下修长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的眼皮竟然忍不住打架了。
强行的支撑叫我的眼里都充满血丝，我费力得说道：“我不会叫你为祸苍生的。”
青渡和清一上仙也是为打开他的结界一头汗水，他们费力将我给救了出来。骨羽殿下轻轻地拍了拍手，一脸好笑地看着我们，挑了挑眉说道：“要不然，小丫头你替我干掉这两个碍事的家伙，从此我带着你混如何？”
“你不是殿下，骨羽殿下不会这样的。”我捂着心口。
骨羽殿下摊了摊手，道：“区区一个殿下可配不上我的称呼，我要当这天上地下的主。对了，我之前是困在这么个匕首里吗，唉，真是憋屈坏了我。”
“不过也幸亏这个家伙用他的心头血和心头怨将我给唤了出来，出来一趟我可就得尽兴了。”
他的笑容十分诡异，我知道我们遇到麻烦了，恐怕天下苍生也将遭难。 愿我如星辰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