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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她道世人庸俗，神也如此
诗诗确实是如愿了的，且她在下山的时候被藤蔓绊了一下摔了一跤，当她揉着小腿的时候突然一双干净好看的鞋子出现在她眼前。她是带着困惑将鞋子拿起来摸了摸，又摇了摇头放了下去，她拍了拍自己扎出洞的破鞋：“不是我的不能要。”
潜岫提起地上的鞋子，对着她的声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一个蠢笨的可以的傻丫头。”
潜岫将鞋子又丢到了诗诗跟前，诗诗瞧了两眼，然后挠了挠头：“怎么又是这样的鞋子，真是奇怪。”
她始终没有捡起来，潜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出了身形，对着她招了招手：“诶，小笨蛋，你过来。”
诗诗纳闷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莫不是叫我？”
她是不敢相信这样俊美的一个男子会和她这样的小丑女讲话，潜岫在她看来就好像浑身都散发着耀耀光辉，她不由得伸出手挡在了额前。确实，回应了他的话诗诗心中都有几分窃喜的，却还是不对视他的目光，低入尘埃的卑微叫她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小笨蛋，你还真的是笨呀，难不成我叫的是这花草树木吗？”潜岫无奈地笑了笑，又上前几步。
诗诗再张口的时候声音都是哆哆嗦嗦的：“你……你叫我做什么……”
“坐下。”潜岫已经走到她的跟前了，按着她的肩膀温柔地叫她坐下来，又温柔地脱下她的破鞋子给她换上了这干净好看的鞋子。
除了感受这山川河流花草树木的温柔，诗诗第一次感到这样天神一样的温柔，她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不好意思。总之就是整个人都愣住了，潜岫轻轻笑了笑，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真是个小笨蛋。”
“你是神仙吗，我……”我从未见过你这样温柔好看的男子，你定是吃醉酒而降落凡间的天神大人，诗诗清澈的眼里泛着丝丝欣喜。
潜岫点了点她的头，笑呵呵地说道：“嗯，看起来你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甚好甚好……”
那天潜岫揭开了她的面纱，丑陋的伤疤自眼角伸到到下巴一时间暴露在外，于诗诗而言就仿佛将她鲜血淋漓的伤口浸润于盐水之中，她当即眼睛就湿润了。潜岫不明所以，未多想就感叹了一句：“我以为你跟天上那些仙子一样，不想叫人瞧到了你绝世的容颜才以假示人，不想竟然是……是潜岫失礼了……”
本也是无心之言，可在此时的诗诗听来却格外讽刺，忽如其来的情绪她自己也是控制不住。当即便脱了鞋子砸到潜岫身上，泪水涟涟地戴好面纱：“如今你也瞧到了，我是个破了相的，配不上公子你的好。”
她是匆匆忙忙地跑下了山，险些摔了个狗啃泥，潜岫依旧是不明所以，他盯着那鞋子叹了一口气：“果然这凡间女儿家的心思难以捉摸，不懂不懂啊……”
他是嘀嘀咕咕地跟了她一路，一会儿看看这天念道女儿家心思难猜一会儿瞧瞧这地感叹着自己是没有恶意的。潜岫到的时候正巧看到诗诗被她那歹毒的姑姑用藤条抽着，他本来想冲进去教训教训那坏妇人的，可刚迈了半步后觉得如此唐突无礼，于是隐了身形施以法术夺了藤条打在那坏妇人身上。
妇人疼得哇哇乱叫，诗诗扬起挂着泪珠的脸，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姑姑……姑姑你没事吧……”
潜岫本想着他这样帮了她，她应该是喜出望外的情绪才对，怎么她还是一副慌张小心的模样，不由得又感叹了一声：“真的是个小笨蛋啊……”
诗诗扶起地上的姑姑，确实被姑姑狠狠推开，瞪着骂道：“丧门星，你就是个丧门星……”
诗诗是被赶到柴房里的，夜里风大她只好双手抱着自己的腿蜷缩在墙角处，潜岫隐了身形走到诗诗面前，他抬起手想要弹弹她的额头可见到她这副样子又下不去手。
“笨丫头，遇上我可是你的福气了。”
潜岫给她盖上了一件略微厚实的小毯子，在她的手边放了两个热腾腾的馒头，诗诗惶恐地退了退后，小声道着：“难道……难道柴房里有鬼吗，鬼大人，你是想叫我吃的饱了一些再要我的命吗？”
潜岫是服气的，他捂着心口，真怕下一秒七窍流血。
他是在她面前现了身的，道：“小笨蛋，都是我给你的，真的是蠢笨。”
诗诗这才抓起馒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又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原来你是鬼大人啊……”
潜岫暗自翻了翻白眼，他觉得与这小笨蛋说再多都是白费口舌的，索性挥了挥袖子跑出去。但是他刚迈出一步，又回过头，无语地看着她：“鬼可没我这么好心，我是山神潜岫，记住了。”
山神潜岫虽说是活了几百年的老神仙，可他的心性就同他的外貌一样年轻，且伴随着些许幼稚。关于他的几百年是怎么过的，实在不好描述，因为他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梦里虚度光阴。可在于诗诗看来，这是一束极为温暖只可远观的光，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扯了扯，最后化作捂着脸痛哭。
那是她第一次渴求着有一副完好的面容，倘若……倘若她的容颜能回来，就是少活几十年也是好的……若是她有一副完好的容颜，她看他的眼神也不会这样躲躲闪闪。
潜岫离开时是听见烛光帐前那坏妇人咬着牙说着：“要不是想等着把她嫁给林老头子，要不是为了那点钱，我早就赶走那丧气的丫头了。”
潜岫摊了摊手暗道这小笨蛋也是苦命得很，折回去看了下熟睡着她，潜岫笑了笑：“你这小丫头赶上我睡醒的闲心，真的是福分不浅。”
后来潜岫一无聊就跑到诗诗的面前，跟她唠嗑着，只是诗诗这小丫头总是沉默不语。潜岫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有些懊恼：“小丫头，你好像很不待见我。”
诗诗摇了摇头，略显慌张。
潜岫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长得也不是那凶狠模样，至少要比她那坏姑姑善良的多。
“小丫头，你不识好人心。”
“你不是人啊。”诗诗脱口而出。
潜岫的嘴脸抽了抽，是……是那么一回事，可怎么听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呢。潜岫轻轻地弹了弹她的额头，“你这小丫头，我可是尊贵的山神大人，你知晓不知晓？”
诗诗又沉默了，目光落在远处的炊烟上。潜岫也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婉约美好，就跟这升起来的烟一样，缭绕地看不清却又是十分美好。
“诗诗，你喜不喜欢我？”潜岫托着下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诗诗这下更加慌了，手里的草药都一把掉在了地上，她慌慌张张地低下来捡起自己的草药：“不……不喜欢……”
喜欢是有资格的，妄想的事情她是不敢启齿的，咬着牙将这份情感埋藏在心底，最深的心底。
潜岫有些不高兴了，“呵，这可是你说的，你知不知道过些日子你姑姑就把卖给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了。然后呢，你又要受老头子的欺负，最后做个小寡妇。”
“姑姑……姑姑是不喜欢我，可她……她不会……”
“你不信是不是，那你没有发现你姑姑这些日子多了好些新衣裳还有首饰，从哪来的你不想一想？你姑姑这么讨厌你，为何留着你在身边，不就是为了讨一点钱吗？”现实被他劈天盖地地砸到她面前，诗诗泣不成声。
“怎么了，不想当小寡妇了吧，不如你就来喜欢我。”潜岫以为她是想通了。
“山神大人，你为何要戏耍我？”诗诗哽咽着。
潜岫愣住了，明明自己对她是真心实意，他还从未对一个凡间女子如此好过，怎么第一次这份好却被人这样质疑。
“诗诗，我就这么像……像个坏心肠的？”他实在是气得说不出什么话，这个小女子太敏感脆弱了，一不小心言语过重怕又是伤了她。
诗诗苦涩地笑了笑：“我……我丑啊，这样一个丑八怪不会有人喜欢的……”
潜岫揭开她的面纱，其实单看那完好的半张脸她还是单纯美好的模样，他真诚地说道：“我看到的是你清澈的眼睛，我觉得你特别好，很招我喜欢。”
“山神大人说笑了。”诗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眼下她站起身来又想逃跑，她想着躲起来，躲得远远的。
“世人庸俗，往往被赏心悦目之物之人所迷住，所以你也觉得我庸俗如此？”
“若是我站在山神大人身侧怕只会叫人笑话，我与山神大人的交集本就是一个错误。约摸几十年载约摸百年，我成灰烬，山神大人另有所爱。”诗诗将一切看的很透彻。
她摸了摸自己的伤疤处，若是能好看一点……好看一点的话，就是少活几十年又有何妨，她可以大胆地走上前表明心意。
山神大人，你是我遥不可及的一束光，是我藏在心底不敢言语的小欢喜。
如果有来生，我生得好看一点有个像样的身份，我一定会走到你的跟前对视你的目光，哪怕只有十几天的欢欣也都是美好的。诗诗真的很想，很想堂堂正正地走到你面前，堂堂正正地喜欢你。 愿我如星辰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