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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为我承罪
采赋上神理了理衣衫，脸色阴郁下来，我想着他可能是丢了宝贝心里难受。于是走上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上神莫要揪心，不过一个匕首，我涂山大可赔你几件就是。”
“尊主此言差矣。”采赋上神摇了摇头，连连叹气。
我不解地看着他，只听采赋上神道：“这骨尘匕首如今虽是看起来平淡无奇，可这不过是因为它没解开其中之咒。若是……若是落到险恶之人手里，那就是免不了腥风血雨，苍生有难啊……”
众仙君都愣愣地看着他，表情各有不同，采赋上神着急地说道：“我绝无半句虚言，青渡……青渡……此事都由你引起，你……你……”
“青渡有罪。”青渡跪倒在地，眉头紧锁，此次他是逃不过了。
仙宫宫主大袖一挥，冷声道：“青渡神君，你实在叫我失望。此次场合本是欢乐融融，可却因你……该当罚……”
“青渡听命，即今日起绑于锥心柱由栖巫鸟每日锥心五百次，三日后打入凡世台务必寻回骨尘匕首。若是寻不回，剔仙骨削仙身世世轮回皆为苦。”
青渡恭顺地回道：“青渡明白。”
我却是为他不平了，道：“宫主，不过区区一个匕首，找就是，何苦罚的这样狠？”
青渡被人押走的时候，在我身旁固执地摇摇头，恳切地说道：“又要不了我的命，没什么，莫为我同他们冲撞。”
我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乐意。”
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青渡，我不会叫你有事，我同你一起担着。”
有细微的议论声响起，多半意思就是我怎么一面勾搭了西天圣君又一边对青渡不松手，说我这狐媚子就是本性。
可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此刻我最担心的青渡该受怎么样的罪：“宫主。既然这骨尘匕首用了我故人的心头骨，那我也不能眼巴巴看着它落入恶人手中。不妨我同青渡神君一起入凡尘寻回骨尘匕首，不知宫主可否允了？”
周遭的议论声更大了，他们对着我指指点点，像是铁定我与青渡是有了私情。
在我焦虑不安时，清一上仙走到我的身侧，向宫主行了个礼道：“此乃是我仙宫之事，洛凉又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想来我也不该置身事外。还望，宫主准许我们一同寻回骨尘匕首。”
“准。”
果然还是他的面子大，他的这番话倒是叫那些议论声也都灭了下去，不过我还是能感受到几道毒辣的目光。
仙宴被搅得不成样子，很快也就散了，我是气冲冲地拦住西天神君的路。
西天圣君笑了笑，道：“好在这没什么人，不然尊主又要被说成不知礼数了。”
“你恨涂山，你恨我，可是同他有什么关系？你冲着我来就好了，何苦连累无辜之人？”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西天圣君却是笑笑道：“尊主说的哪里话，大家都见到我们相谈甚欢，哪有什么仇？”
“区区几百年的功夫，圣君也就如此窝囊了吗，学着虚伪这套，承认本心都不敢了吗？”
西天圣君还是不回我的话，笑容清浅一片，我却是越发着急了。
不远处的清一上仙停下脚步，拍了拍白莲花的手，叮嘱了几句便朝我走过来。我只瞟了他一眼，随即便皱紧眉头，西天圣君挑眉道：“看来他也对你挺上心的，想当初江生羡叫云淮上仙对他至死不渝又让清裳死都念着他，你也不亚于江生羡。”
“可也不见得圣君有多高尚，霸占着三公主的尸身几百年都不归还又是怎么个说法？她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要自欺欺人多久？用下三滥的手法去对待无辜的神君，你是多丢人？”我攥紧了拳头，一股脑将手中不快全然吐出。
我虽是清楚惹恼了他我也闹不到什么好处，可就是一着急什么也顾不得，不甘心他两袖挥挥快活离去。
西天圣君冰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良久才道：“她只是睡着了！”
那是他树立起来的美好世界，他爱的人只是长眠罢了，任何人都不得扰乱他的世界。
西天圣君的手里升起一团黑气，他的眸子渐渐泛红，就在那团黑气要侵蚀我的时候，清一上仙的长剑挡住了它。我意外地看着他，假装镇静道：“不用你帮，我能应付。”
“你既然是我未过门的娘子，你我就不必分彼此。”
我想着既然你要趟这趟浑水，那我就随着你了，也省得我一个人势单力薄的。
西天圣君血红的眸子渐渐消了下去，他又是一副清冷仙人的模样，“真是好恩爱呢，只可惜……只可惜你这娘子着实不够踏实啊……”
“圣君慎言。”清一上仙将我揽在怀中，淡淡地回话。
我猜想外人面前的体面还是要有，反正他有他的白莲花在心头，我就是面子这层皮表象罢了。将我气到心头，这是极其不值当的。
西天圣君继续说道：“她为了青渡神君拼命的模样，你心里就不膈应？”
“她若开心，那就是好的。”清一上仙握着我的手转身离去，我却是皱皱眉头还有话说。
清一上仙冷声道：“你觉得你同他有多少神算，你觉得你能为青渡神君出口气？眼下你既然关心他，不妨去看看他吧，乖巧从事。”
“我……”我试图将手抽开，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清一上仙冷声道：“别乱动，别说话，我带你去见他。”
我随即便安分下来，忍不住小声道：“我觉得你今日对我有点好，挺奇怪的，你该不是有求于我吧？”
“对你好不好吗，还是说吃惯了残羹冷炙习惯不了美酒佳肴？”
“算了，懒得同你说，免得我自个儿生气。”我将目光瞥向别处，心里想着这可怜的小神君不知能否受得住那罪。
上仙阶的时候我着急地甩开清一上仙的手，提着裙子急匆匆地跑去，一个不留神踩空了一处险些滚了下去，辛亏清一上仙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如此毛毛躁躁，我若不跟着你，怕是你被旁的妖掳走了都不知。”
“你是为我？”
“人间不值得。”清一上仙冷冷地拂了拂袖子，慢慢从我身旁走过去，我突然间觉得他说话也甚是温暖。
青渡被冰冷的锁链捆在锥心柱上，天雷从他的发尖狠狠劈着下去，栖巫鸟在他的身侧慢慢飞着，不时扑向他的心口，钩子一样细长的嘴咬噬着他的心。
我想马上扑过去看看他的，却被清一上仙拉住手臂，“有人在你我之前就来了，莫去打扰了。”
我伸长着脖子努力看去，那身形那声音，想来是涟漪将军。也是，哪有一个母亲在儿子受苦之时还能坐的下去，她的心口是比任何人都要煎熬万分的。
涟漪将军一身漆黑及地长裙，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声音颤抖着：“渡儿，你就是不听母亲的，你是不是为了那个洛凉才去抢骨尘匕首的？”
“没有。”青渡苍白着脸，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疼吗，渡儿。”
青渡摇摇头，笑了笑：“还好。”
“值得吗，你清楚你的心意吗？你有想过你所有的努力在她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她后来还是嫁给了别人，这是你想要的吗？受罪的只是你一个人，涂山与我们家相克。”
青渡慢慢抬起头，略微皱了皱眉，坚定地看着云涟漪：“值不值得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是她。她没你们想的那么坏，她再简单不过了，能陪伴就可以，什么身份也就可以先不计较了。”
“你糊涂。”
“可以活的糊涂，可渡儿想要清醒地对一次感情。”
云涟漪知道自己是说不动他了，随即挥了挥袖子背过身去，“你这般，今后生死母亲就不管了。”
直到云涟漪的身影渐行渐远，我才吁了一口气跑向青渡的面前，轻声道：“青渡，对不起。”
青渡愉悦地笑笑，眼神清澈：“不难受的，就当是历劫好了，再说我很喜欢凡间的。”
清一上仙将剑鞘抛向腾飞的两只栖巫鸟，栖巫鸟被打在地上现出两个稚子模样，他们委屈地抱着头道：“上仙怎么这么欺负人，好疼的呀。”
我赶忙跑过去，蹲在地上，顺手捏了捏那小孩子的脸。只是那个脸蛋没有我想象的嫩滑，反倒是像石头一样坚硬，“你们就是这栖巫鸟啊，小孩子要心善，看把那神君伤成什么样了？”
其中一个栖巫鸟没大没小地接道：“那又怎么了，这是我们的职责，难不成那是你的情郎，叫你心疼了？”
“她是涂山族长，八方尊主。”清一上仙淡淡地开口。
两只栖巫鸟吓得目瞪口呆，然后退后几步，道：“我等见过尊主，尊主万安。”
“安，安得很，你们既然清楚我的身份，那就卖个薄面莫要这么狠狠地伤他了。”
栖巫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摇了摇头又化作栖巫鸟飞向青天处，怯懦地回道：“宫主命令，我等不可违背。”
“你们……”我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青渡给打断了，他温柔地笑笑叫我别为难它们。
清一上仙转过身坐在仙阶处，我则是飞到青渡身侧，他胸口的鲜血刺疼了我的眼睛。
“让你受罪了。” 愿我如星辰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