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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总能缓我眉间之愁
青渡挟持了仙宫之主，逼迫他命人退兵，我们才有时间带泽治他们逃到一处隐蔽的场所。虽说仙宫之主可眼观四方，在此也不是长久之计，可是眼下的幸福最是难得。
苜蓿笑呵呵地看着泽治的脸：“你的眼睛真好看，就像璀璨星空一般。”
青渡也指了指自己，问我：“我呢？”
“有眼屎。”
离开的时候他们对我们千恩万谢，夸了好多能叫我飘飘然的话语，赤烛也是沉默不语地蹲在墙角。大概是思索了很久，他犹犹豫豫地走过来，对着青渡行了个礼：“得幸识君，终身难忘。”
“小红毛，我要是走了，你会不会想我？”气愤莫名地有些悲伤，我只好找些话来打个岔。
然而我，被这小红毛给硬生生忽略了。他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曾以为你是女子，那时候总想着要该怎么努力才能引得你的注意才能叫你对我多些心思，也是做过不少无用的事。后来发觉你是男子，算是个五雷轰顶，可是我……也不能怨谁啊，青渡，以后我想做一个跟你一样厉害的人。”
“我希望，我们还有机会相见。”
从始至终，青渡都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点了几个头。而后我们就化为了灰烬，之后就从云回镜中跳了出来，这云回镜被我们折腾得磨损了一角。清一上仙铁青着脸，浑身上下都是一种莫要靠近的冷气势，他只是盯着我看了很久就兀自回了仙宫。
这云回镜里酝酿的梦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整取出，等待的时间不如就赖在仙宫吃几盏酒，若是回涂山指不定会不会又有多少烦心事要我亲处理，那时在凡间就收到书客的来信说几个长老怪我多管闲事不料家事。想想这些都郁闷，我得好好睡上几天，我实在是太疲惫了，我得先处理好我的心里事才对。
说要睡觉我却又是翻来覆去合不上眼，索性坐起来对着茶水发愣，我托着下巴自言自语：“拆散有情人这样的亏心事我实在做不出，你为何就是不能体谅我呢？”
“我到底……到底该不该回去找他说两句呢，总不能都这么尬着吧，想来他也都是为了大局考虑。”
我拎着几壶美酒打算往他的府邸赶，刚一打开房门书客就扶着门气喘吁吁地看着我，她的眼里一片焦急：“族长大人，书客终于见到你了。”
“想我了是不是，等我忙完了请你喝酒哈。”我懒得同她继续叙话，索性把她拉到屋里推过去坐下。
书客拉住我的手：“出大事了。”
大事？恐怕又是涂山那几个长老絮絮叨叨吧，不理他们，他们也作不起什么风来的。
“我忙着呢，你等我回来再说。”
“族长要见谁？”
我有些羞涩，道：“这你别管了，问多了我可就不高兴了啊。”
“是这仙宫的清一上仙吗？族长不说话，那就是了。”书客的眸子渐渐冷下来。
“族长还不知道吧，涂山苏苏谷被毁，我们族人也死伤不少。你看看我这手臂的伤疤，拜他所赐。”书客捋起衣袖，露出那道又黑又长的疤痕。
我手里的美酒顿时就迎地而碎，嘴角抽了抽，说话都不利索了：“书客，你是不是太久没见我太想我，你是不是故意跟我开玩笑的？”
“族长。”书客神情凝重。
我使劲晃着她的肩膀，心口一阵阵抽痛：“你知不知道我和他是有婚约在身的，他说他喜欢我说要娶我，我们是一家人的……他怎么会……怎么会动我们涂山呢？”
“尤荻与我们是宿敌，且仗着自己是半个神仙的身份瞧不起我族，处处挑衅着。我一直忍耐着，告诉族里那些人都别冲动，可是他们……他们侮辱族长，说您攀附仙宫权势说您配不上那清一上仙，所以我实在没忍住，就同他们开战了。”
“起初书客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可他们却不依不饶起来了，甚至挑唆着旁的族长携手对付涂山。再后来实在不是我们的对手，又上仙宫恶人先告状，我找他们理论过，结果他们给我来一句世人都知涂山罪恶滔天穷凶极恶，你们的话又有谁信呢？”
我苦涩地笑了笑，攥紧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罪恶滔天，穷凶极恶，世人真有双好眼睛和一副好口才。这还真是，对我涂山的谬赞啊。”
“后来呢？”我的语气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清一上仙为他们做主，说什么我们不要恃强凌弱，将我们从尤荻一族的地盘给驱逐出去了。因为是族长的未来夫君我对他是周全礼数的，可是我受不了尤荻一族那个眼神，包含着得意愤恨个不屑的眼神。所以结果就是我们不小心就又打了起来，苏苏谷被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又或者就是要给我们一个警告。这件事，书客特别不服气，可是书客不是他的对手。”
我闭上眼，手指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陷进手心疼得厉害。
“他不信你，是吗？”
书客点了点头，道：“叫我们不要挑起事端。”
我冷笑着说道：“尤荻搬弄是非的本事真是叫我耳目一新，啧啧啧……”
说罢，我就一脚踹开门往外跑，书客小心翼翼地跟在我后面。我回过头告诉她涂山不会白白受这委屈，我会按着尤荻族长头来道歉，叫他们清楚咱们的分量。途中遇见青渡同我打招呼，我也没心情搭理就大步离开了，青渡不明所以地拽住书客的衣袖问我怎么了，书客只给了她一个冷笑。
我本打算只身去尤荻讨一个公道的，可实在是甩不掉书客，只好也捎上她。尤荻族长得意洋洋地举着酒盏，我看出来桌上摆的锦缎用具是从我涂山掠夺过去的，看来我们牙齿缝的都是香的，他们就是有这种癖好吧。
“我们是仙宫的门户，她涂山即便高高在上即便能一手遮天，可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只要我们去上头打打招呼，不就是有了应援？”
“我最讨厌涂山一族的，起初是出了江生羡那个狂悖之徒，哈哈哈还是个断袖。你再看看现在这又是个小女娃，她能怎么样，不给她点颜色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接着就有人附和道：“再狂妄还不是死了，她们最后还不是为了妥协同仙宫订下婚约？清一上仙何许人物，又怎么是她那个娃娃配上的，结果她还不是厚着脸皮往上贴？”
“依我说，不如趁涂山现在这个破败样，不如联合周边小族整死它。对对对，青丘不就是他们的宿敌，我们不去同青丘联谊整死他，或者叫仙宫宫主把涂山给瓜分给我们好了哈哈哈……”
我冲出去一掌击碎了他们的石桌，直接拎着尤荻族长的衣领飞到空中，阴恻恻地笑着：“涂山如此不堪？”
尤荻族长虽是惧怕，可还是为了族长的面子，扬长脖子不屑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涂山的小娃娃。”
我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脖子，他的脸涨得通红，我冷声道：“即便你是仙宫的门户又如何，大不了我就要了你尤荻的地盘，呵呵呵……”
“仙宫的婚约是吗，本尊乃是这八方尊主，身份尊贵相貌艳丽，只有别人配不配上我。”
我没有要他的命，因为他还不配脏了我的“辞恨”，但是我给他剃了一个阴阳头。我将他拉到我涂山子民面前，叫他跪下来道歉，尤荻族长怨恨地看着我，我冷冷地说道：“这次是发，下次就是你的四肢，总归我不会叫你轻易死的。”
“还有，你们尤荻一族那阴冷潮湿的地方，不值得我们惦记。”
我给涂山一族好好地出了一口气，那些受了伤的都欢呼雀跃夸我夸得不得了，就是有那么几个长老还是很不顺眼地看着我。与其和他们待着捂出一肚子气来，我不如寻个清净，独自坐在苏苏谷看着满地摧残的花儿。
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凉凉，你还好吗？”
“你都看到了吧。”
青渡点了点头，我又笑笑：“可觉得我是公然与仙宫为敌，可觉得我想要颠覆仙宫？”
“你有你的守护。”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理解我。
我又道：“真要是到了那么一天，你会帮我吗？”
青渡道：“你做的是对的，我就竭力会保护你；你做的是错的，我就竭力劝说你。”
“我可不是那么讲道理的人，这四海八荒都知晓的。”
“眼睛里被雾水蒙住了又能看清什么？”
有他这么理解的话语我心里好受了几分，可是清一上仙还是像块刺球一样膈应着我，我犹豫了片刻，方才问道：“清一上仙可能不喜欢我了。”
“他喜欢你，可是他更喜欢和平正义。”
一针见血的回答，我强行扯出了一丝笑容。
大概是看出我摇摆不定难受颤抖的心吧，青渡继续说道：“从前见上仙虽与白莲花仙子交好，可都是客客气气的，而对你则是喜怒哀乐皆生。我想他是真真实实欢喜你的，格外珍重你的，只是他肩上的胆子不容许他只顾儿女私情。且你若是割舍不下，心里又难受，不妨同他说清，两方明了才好。”
甚有道理，青渡真是天赐的神人，总是能缓我眉间之愁。 愿我如星辰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