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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关于月老庙
清一上仙告诉我这镇上诡异地很，隔三差五地就发生男女红事变丧事，都说这是遭受了可怕的诅咒。
我和他坐在一间亭子里，我对着澄澈的湖水里冰冷的月亮扔了几块石子：“依你看来，是诅咒吗？你觉得慕娘会被官府关起来吗？”
“无非人为，要么妖邪作祟。”
我不满地瞪着他：“你这话真不公平，怎么就不能是神仙行恶吗？”
清一上仙淡淡地说道：“你在这人间也看到了，凡世俗子皆是烧香拜神求平安求姻缘求财富，可没人跪求妖邪。”
确实，害人的多数为妖邪。只是我就是心里觉得别扭极其不舒服，所以有些没底气地说道：“那……那不代表正好给你们神仙打了掩护了，我……我就是觉得你别以偏概全，早早下定数会是……会是打脸的……”
于是乎，这高冷的仙君又不理我了，我憋闷地很，便趴在桌子上嘀咕：“那……那明天慕娘会不会被抓了，然后被打死……”
“不会，官府不会管了。”
“为何？我听说他们绰号都是衣食父母，哪有父母不管子女的？”
“倘若能管，她早就被关了进去，申家何必还等上两日。有时候死的人多了倒不算回事了，就连孩子都觉得是看腻的把戏。”
我却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清一上仙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随机露出笑容将我给背回客栈。期间，我睁开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心中却觉得他还是友好温暖的。
我们第二天去了慕娘待着的地方，那里的姑娘洒脱得很，我有些别扭地跟在清一上仙的身后。“诶，你怎么就面不改色，按道理你应该比我更嫌弃才是啊。”
“你又不做这的客人，我们不过是询问一些东西罢了。”
紧接着一个窈窕的女子就双手缠在了他的脖子上，笑语嫣然：“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呀。”
我则是站在他身后准备好看笑话，我倒想看看他当如何。让我诧异的是，他是给了那女子一荷包沉甸甸的银子，然后拉住我的手：“我所好你也见，来此，花银钱买姑娘几句话。”
我们坐下来，我忍不住这酒香，马上倒了一杯就往嘴里送。那姑娘倒是一直盯着我看，莫不是相中我了，也是，我这男装也俊俏地很。
女子朝我笑笑：“姑娘有礼。”
我怔怔地看着她，今日我都不言语，举止也无何过错，她怎么会看穿我？我佯装没听懂的样子，四下张望：“哪个，哪个漂亮姑娘，给本爷来瞧瞧。”
那女子又是笑了笑。
清一上仙开门见山地问道：“慕娘昨夜未曾回来吧，跟我们说下她的故事。”
那女子打开荷包，满意地笑笑，继而给我们添上酒：“慕娘那会儿倒是叫我们都羡慕的很，有些姐妹甚至眼红地同她争吵。说起那些争吵，也真的是挺无理取闹的，无非是今日她们穿了相同颜色的裙子，又无非是因为她们采买了同一家的胭脂。”
申家公子生于富贵却是流连花街柳巷之中，许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百花娇艳他倒是独独为她倾倒。
申家公子为慕娘是花了不少心思，胭脂水粉金簪玉镯锦绣布匹送的相当勤快，慕娘都只是淡淡的笑，同他下一盏棋便以乏了为借口告退。平日里申家公子暴躁的很，只是面对慕娘他都好脾气地说着好。
楼里的姑娘，包括申家公子周围的朋友都以为他只是一时玩心罢了，三两天的兴致罢了。谁也不曾想到，他这一坚持竟然是一月时光，慕娘的眼里满是明媚，她的心动了。
他们日日喝酒赏月抚琴，恩爱得就同寻常夫妻一般。慕娘问他：“你我是否只能苟且贪安？”
“我不愿委屈你的，只是……”申家公子显赫的出身倒成了他的为难处。
慕娘的眸子黯然下来，眼睛微微泛红：“那我，这般也无碍。但求……但求……申郎莫要忘了我，你来见我，我就是欢喜的。”
申家公子自然不忍心他的美人这样委屈，他对她立下誓言今生他都只爱她一人，他会努力给她正室夫人的名分，正室若是困难，那给她妻室名分。总归，名分会给她。
慕娘当时眼里含满泪水，可能她也没想到她会在这薄情的地方遇上如此深情的人，她这样廉价的身份也会被人捧在手心吧。
当然，申家公子这样优秀的人少不得被人觊觎，总有那么几个轻佻的女子跑上前卖弄身段挑逗他。申家公子多数都是吃自己的茶，不屑于看她们一眼，只是有时候可能是心里烦闷，他也会挑逗那些女子，不过是没有心肺的挑逗罢了。
有时是会被慕娘给瞧见的，慕娘会趴在床上抹眼泪，可是下一秒便又是笑靥如花。他常说慕娘为人大气，身上有富贵小姐的范，他要是早些遇上她就好了。关于他被旁的女子对他献媚又或是他戏弄了某个女子这些事一概不瞒不知算不算他的诚实还是愚昧，慕娘只好笑着说：“我真的会吃醋，会嫉妒的。”
他们之间鲜少有争吵，都是和和睦睦，算的上是感情顺风顺水。申家公子总是搂着慕娘的腰肢，跟她商议着他们婚事该如何筹备，说要她做最美的新娘子。
那会儿楼里的妈妈也是客客气气得对待慕娘，总是叫慕娘去说心里话，其实也无非就是想要慕娘记得她的好，想要捞得好处罢了。她的口水，从来不会浪费，她的眼里只能看见金钱利益。
楼里的姐妹也都是羡慕死了慕娘，从此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夫人了，哪怕是个妾，也到底比她们高贵的很。
只是这人间啊，世事难料，你以为你有清晨的粥然后给你的只有吃剩的邋遢碗。
“她们都羡慕慕娘，只是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倒不如楼里安逸自在。”
我紧紧那女子的眼神，那不是一双在说谎的眼睛。
“姑娘不必质疑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谁也不能否认谁对不对。你看，就像慕娘前一秒羡煞旁人，紧接着呢，不如在这楼里奢靡老去。”女子端起酒盏，将银子闻了闻，便扭着腰离去了。
我们出去的时候我偷偷将一壶酒藏在袖子里给带了出去，清一上仙走在前头，我则是往嘴里灌着酒步子也都摇摇晃晃。
我是眯着眼往前走的，然后就硬生生撞到了他身上，我揉了揉头有些尴尬：“好好走路不行吗，停下来作什么？给蚂蚁让路？”
清一上仙就这么静静看着我，随即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洛妹真是不拘小节，说话也是无理不饶人。”
我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然而我也没有确定的方向，风一阵一阵的吹过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清一上仙问我有什么看法，这件事我脑海里就是一团散沙，死了个人而已怎么还有这么多事？
我随口回道：“慕娘出身于薄情的地方，这座楼里想必她也看透得很，申公子身上最能吸引她的是什么？而慕娘身上又是什么叫他痴迷你也清楚吧，嗯？一个为财一个为色，算的上是很般配了，若是其中有了什么冲突，一个激动不就一场祸事。”
“就没有真情？”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指着他道：“你活了几百年还信这个？倘若慕娘长相粗鄙申公子是个穷酸书生，怎么交集？那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利息需求是他们所谓相爱的前提，所以说此事多半人为。”
清一上仙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往前走，我不解地对着他的背影喊：“你又想做什么？”
“求姻缘。”
清一上仙告诉我死的多半是男子，要么是湖里淹死要么就是被毒死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而多半都是与他们心爱的女子有关。其中这些人都时常去月老庙上香，姻缘也大多因此促成。
我问他这会不会是巧合，清一上仙摇了摇头。
曾有一位身材壮实的女子爱上了一个标志的书生，而那书生却总是奚落她丑陋的外表，后来女子在月老庙痛哭哀求，日日上香。人们说是她的诚心感动了月老，那书生果真对她回心转意，将她迎入家门小心照料。
“书生也死了吗？”
清一上仙摇了摇头：“女子死了，书生疯了。”
“这书生还真是爱她爱的发狂，倒也是鲜少有这样不为皮相所动的，我很欣赏他。”
清一上仙又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书生在娶那女子十日后精神就不稳定了，总是往湖里跳，被人救上来好几次。后来他抱着一棵树说那是他的娘子，女子也是苍老地快，起先是皱纹爬满了脸接着就是头发白了最后躺在床上就剩一口气，她死的时候没声没息。听说女子是饿死的，那会儿书生又跳湖了，偏生就是死不掉。”
这听上去真有些匪夷所思，月老庙本是善男信女祈求姻缘的福地，如何却成了引发祸事的源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上已是鲜少有人走动了，就连打更的都是装模作样地敲了两下就钻回自家偷睡了。周遭是乌鸦的啼声，几片带血的叶子悠悠地落在了我的额头，我忍不住拔出了“辞恨”。 愿我如星辰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