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沈元阵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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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沈元阵曲
这天夜里,城中落了雪,早起时只见天地间都是白茫茫一片,仿佛冰雪世界。刺骨寒凉漫浸于天地之间,饶是裹上厚厚狐裘,也让人觉得冷的难受。
叶初月坐在马车上一路驶向尚书府的旧府邸。
出门之前,她只告诉宋瑾亦去访友,却并没有告诉他访得是哪位朋友。也不怪她有意隐瞒,若是被宋瑾亦知道她要去见冷傲涵,怕是又要醋海翻天。
他这人哪样都好,就是喜欢患得患失,喜欢没事乱吃醋。
马车在雪地上缓慢的行走,碾压着地上的碎冰咔咔作响。
眼瞅就要到了年关,城中却没什么喜庆气氛。
也是,今年皇城之中大事连连发生,皇上又是日渐病体堪忧,百姓们就是有心庆祝,怕也会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
穿街走巷,七拐八拐后,车子终于到了尚书府的旧址。
叶初月下车,打量了一番这处昔日自己仕途起步之地,不禁一阵慨然。
但觉短短两三年之间,已是物是人非,很多事情都已不是原来模样。
她伸手推了推变得有些斑驳的大门,门竟然没锁,缓缓打开。
她有些吃惊,就算冷傲涵艺高人胆大,却也不能万事不妨啊?
抬脚迈进院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残落景象,枯枝败叶满地,上面裹着一层落雪,黑白交织,看着有些荒凉。
冷傲涵就安心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几天前,冷傲涵说住不惯新府邸,想着搬回旧府邸去住,当时她和初雪还一同苦劝了一阵,他却不由分说执意搬走。
最后她没办法,便也同意了,只是想替他安排些小厮丫鬟过来,照顾他的日常,谁知也被他一口回绝了。
他说他闲云野鹤惯了,有生人在旁反而不自在。
叶初月却明白,他做这一切,不过是想躲着她。
“唉”轻轻叹口气,叶初月继续向里面走,到了正堂,推开屋门,顿时一股凉气裹着酒气铺面袭来。
屋子里面没有生火,温度与外面相差无几。
这样的环境,他也能待?
叶初月忽然有些愤怒,她最瞧不得别人作践自己,既然有能力让自己过得舒服些,为什么偏偏要自甘堕落呢?
屋子当中,满地都是散落的空酒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而冷傲涵正裹着一张熊皮毡子,冲着床里昏昏大睡。
叶初月走过去,推了他一把,他含含糊糊不知嘟囔了句什么,便又睡了过去。
叶初月气急,一把掀开熊皮毡子,将他狠狠拖了起来。
他这才睁开有些发肿的睡眼,无神的看了看叶初月,垂头淡淡道,“你来了。”
叶初月看他颓丧的样子,心里又酸又痛。
这才多少时日,他清朗潇洒的样子已经消失殆尽,徒剩一副失魂落魄的空壳。
值得吗?
他伸手摸索了一阵,又寻出一个酒瓶,掀开盖子就要灌,被她劈手抢下,猛地掼在地上。
酒瓶碎裂的声音震的他身体一荡,他抬起眼,冲她自嘲的冷笑,含混说道,“别管我,我这样挺好。”
叶初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盯住他的眼睛,狠狠说道,“当初是我救了你,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容易自甘堕落的人,当年还不如将你留在雪原冻死算了。”
她的话像是触及了冷傲涵的痛处,他先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接着呵呵冷笑起来,“是啊,当初你要是让我死掉就好了,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
“没出息。”叶初月断然冷喝道,“你父母生养疼爱你一场,就是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吗?”
听到她提及自己的父母,冷傲涵怔住了,失神的双眼这才恢复了一些神采,嘴唇翕动一阵,却没有说什么。
叶初月见他还不是无可救药,便坐了下来,放缓语气道,“冷大哥,我知道你心结在哪里,我本没有立场劝说你,可你要知道,万事再大,都大不过自己好好活着,活的像个人样。”
冷傲涵被她的一番苦心劝说打动了,终于冲她点了点头。
叶初月这才露出了笑模样。
随后,她便道出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听她提及薛曼娘弹奏的曲子,冷傲涵蹙起长眉,摇头道,“我也只能听曲子才能做判断。”
“这个好办。”叶初月说着拍了拍手,立刻有小厮抬进来一张琴,放置在案上。
冷傲涵惊疑的看着叶初月,见她从容坐到琴前,微闭着眼睛似在回忆什么,接着便伸出手拨弄起琴弦。
她虽然不是十分精通乐理,却博闻强记,薛曼娘弹奏的几首曲子,早被她一一记下来,略一回忆,便随手复现。
冷傲涵开始还平静的听着,渐渐的他脸色起了变化,突然伸手一把按住琴弦,急切问道,“你确定没有记错?”
一看冷傲涵那神情,叶初月便知道问对了人,便收手问道,“这曲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冷傲涵难掩满脸的震惊,半晌才道,“这是沈元军中的阵曲,只有身在军中的探子才懂。”
接着他便细细解释道,沈元军队中的探子在无法面对面传递重要消息时,便发明了此法,使用阵曲相互交流,传送消息。
“我也是当年随父亲在军中时了解的,可是当时我还小,所以并不十分记得,又事隔这么多年,虽然能听出它是阵曲,却完全不解其意。”
冷傲涵说着,脸上露出些许遗憾之意。
叶初月却笑笑道,“只要知道这曲子是什么就足够了,至于它的意思……”
叶初月没往下说,她不想在此时当着冷傲涵的面提及宋瑾亦。
更不想告诉他,弹奏这曲子的人此时就匿身宋府当中。
冷傲涵见她没说下去,便也没问,这是多年来形成的默契。
只要她不想说的,他一概不打听,他尊重她,由着他,偷偷宠着她,万事听命于她……
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开心,让她好。
临行前,她又劝冷傲涵跟她一起回去,被冷傲涵笑着回绝了。
冷傲涵也答应她,一定不会再这样消沉下去,这才让她稍稍放了心。
回府的路上,又下起了雪,泥地湿滑,马车走起来便更加的慢,等回到府中时,已到了后半晌。
宋瑾亦大半天瞧不见她人回来,真是又担心又后悔,后悔不该在她离开时,耗着面子不去追问,她到底要拜会哪位朋友。
多问一句怎么了,不就是会被她骂婆妈,骂小心眼……被她骂一顿,也总好过这没着没落的苦等。
就在他等的燥气上涌,坐在软垫子上都嫌扎屁股时,叶初月才款款进了家门。
他一瞧她那不急不慌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夫君在这里等她都急得火上了房,她却没事人一样,实在可恶,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一振夫纲才是。
他气冲冲迎了过去,横眉冷目一对上她温婉清灵的眼睛,顿时没了脾气,振夫纲的话也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温言细语问了句,“雪天路滑,路上没出什么意外吧?”
一边问着,还一边体贴的为叶初月拍打着身上的雪,又攥住了她被冻得冰凉的手,放在唇边一阵呵气。
叶初月被他弄得手发痒,便抽回来,笑道,“我没那么娇气,冻不死的。”
说罢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来,交到一同迎出来的小媛手中,然后便拉着宋瑾亦进了屋。
屋里地龙中加了足足的银炭,烧的极暖,热气扑到冻得有些发麻的脸上,顿时又烫又痒,好半天才缓过了那股难受劲。
宋瑾亦又不失时机的递上了热姜茶,一口热茶下肚,四肢百骸这才觉得舒畅不少。
想起冷傲涵尚在那寒屋冷院带着,叶初月便叫来了几个小厮,让他们抬着几担子炭,外加几件保暖的被褥送去原来的尚书府。
安排完之后,她才发现,宋瑾亦正一直盯着她,满眼都是疑问。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不然倒像是她有意隐瞒什么。
是以,她清清嗓子缓缓道,“我今日去见的朋友是冷大哥。”
刚提及冷大哥三个字,宋瑾亦的瞳孔就猛地一缩,显然这答案冲击着实不小。
叶初月也没搭理继续说道,“他搬去尚书府旧邸,过得有些狼狈,不过,还好总算被我骂醒了。”
宋瑾亦舒了口气,表情瞧不出是怒是喜,不置一词的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叶初月顿了顿又说道,“我今日去见他,是为了解心中一个疑虑,索性不负所望,寻到了想知道的答案。”
“什么疑虑,又是什么答案?”宋瑾亦终于有了反应,淡淡问道。
叶初月便将此事原原本本的一一告知。
宋瑾亦听得一脸震惊,等她说完后才发问道,“难道薛曼娘也是沈元人?”
“她是不是沈元人,我不知道,但她却用沈元军中的阵曲和外面在联系。所以她和沈元脱不了干系。”
“怎么又是沈元?”宋瑾亦皱紧了眉。
这一年来,沈元在天烬的活动有些频繁啊,难道边疆那边有状况?
一想到父亲正在那边镇守,他又觉得不大可能。
父亲一辈子都在和沈元打交道,正是他筑起了铜墙铁壁的城防,才让野心勃勃的沈元难以越雷池一步。
十几年守下来都风平浪静,怎么会突然间又蠢蠢欲动起来?
叶初月见他在出神想着什么,便又提了一嘴,“虽然薛曼娘也和沈元有瓜葛,但我肯定,她和唐游风绝不是一路人。”
宋瑾亦闻言,慢慢看向她,目光凝定起来,“你的意思是,她背后的主使是沈元当今的皇室?”
叶初月极其慎重的点了点头。 报告将军,夫人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