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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千个一模一样的皇后

　　士兵很快取来了水。秦征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正好入口。他将昏迷的女子扶着坐起来，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将水喂了点在她嘴里。女子蠕动着嘴唇，无意识地喝着。

　　几口热水下去之后，女子漆黑浓密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秦征看到那一双眼睛，愣住了。

　　夏清桓感觉到御撵停了下来，敲了敲窗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陛下，有个人昏倒在路中间，秦大人刚刚把那人救醒了。”一直跟在御撵旁的鲁大班说道。

　　“继续赶路，明天中午之前务必要进城。”夏清桓下了命令。

　　“是！”鲁大班立刻打马去队伍前传令。

　　夏清桓手里的书看不下去了。他此刻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落落和自己未曾谋面的儿子。不知道落落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想他？儿子长的什么样？像谁？

　　夏清桓眼中泛起柔情。他终于有儿子了，还是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他感到满足和幸福的吗？

　　他沉浸在即将见到妻女的美好幻想之中，没注意到御撵又停了下来。

　　“陛下。”鲁大班的声音在窗边响起，似乎欲言又止。

　　“说。”

　　“秦大人救的那个女子不愿意走，请求我们带上她一起，秦大人让卑职过来问问……”

　　“让他自己看着办。”夏清桓淡淡道。

　　天快黑的时候，队伍停了下来。将士们忙着扎营、生火、做饭。夏清走出御撵，鲁大班立刻为他披上带风帽的斗篷。

　　在一群忙碌的士兵中间，夏清桓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身影。虽然那人穿着一身极为普通的灰色棉衣，笨重而臃肿，但是绝美的清丽容颜，碧色眼睛，以及那头如波浪般披垂在身后的金黄色长发，却让她在一群男人中鹤立鸡群，让人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夏清桓还注意到，很多士兵都对那个女人投去或好奇或惊艳或暧昧的目光，而女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些不同意味的目光，坦然自若地站在一块空地上，静静地看着秦征指挥着手下士兵搭帐篷。

　　秦征在女子专注的目光注视下，脸上涌出可疑的绯红。为了掩饰自己没来由的慌乱和窘迫，他绕到了帐篷的另一边，大声地指挥士兵把绳子拉紧。

　　鲁大班对夏清桓解释：“陛下，那个就是秦大人路上救下来的女子。卑职还从来没见过绿眼睛黄头发的女人，虽然有点奇怪，倒还挺好看。”

　　夏清桓斜他一眼：“你若是喜欢，朕指给你做妾如何？”

　　“别别，”鲁大班吓一跳，急忙摆手拒绝，“卑职家里那个母老虎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卑职还想多活两年呢！再说了，陛下，您没注意到秦大人有点不对劲吗？”鲁大班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神秘秘的表情。

　　夏清桓沉吟了片刻：“找机会打听下这个女子的来历。”

　　鲁大班挠挠头：“我一个大男人，这种事不太方便，不如见了皇后娘娘之后，让皇后娘娘身边的丫鬟去问比较好吧？”

　　夏清桓点点头：“也好，留意着点。”

　　“是，卑职明白。”

　　篝火燃起来了。将士们围着一堆堆篝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聊天，火光映红了一张张年轻的面庞。

　　夏清桓坐在帐篷里，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鲁大班端着盘子走进来，盘子上有一碗汤，一碗肉，一碗素菜，一碗米饭。

　　夏清桓各尝了几口：“味道不错，郭老三今天超长发挥了啊！”

　　鲁大班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意味深长：“皇上，这不是郭老三的手艺，这是那个叫子孤的黄头发女人特意给您和几个大人做的。卑职已经试过了，没问题。”

　　“唔。”夏清桓又夹了一筷子菜，细细咀嚼，没再说什么。

　　鲁大班低头退了出去。

　　寂静的营地里，巡逻的士兵在暗处无声地走动。四周黑且静。

　　在最中间的那个帐篷里，同样极静，却并不是漆黑的。帐篷里有淡淡彩光，这彩光来自于一个站在夏清桓床前的女人。

　　女人身穿七彩长裙，火红的长发披垂在身后。她的手里拿着一只精巧美丽的银喇叭，仿佛是一朵大了数倍的银色喇叭花。

　　红发女子凝视着床上男子沉睡的容颜，将喇叭花举在嘴边，弯下腰，对着夏清桓的睡颜轻轻一吹——

　　一道氤氲彩光从喇叭花的花心里流泄而出，仿佛一条细细的彩练，从夏清桓的耳朵里钻了进去，直至消失不见。

　　天色蒙蒙亮，大军整装待发之时，士兵突然来报：“陛下，皇后娘娘来迎接陛下了！”

　　夏清桓惊喜万分。

　　清晨的薄雾里，一个身披火红斗篷的女子骑着一匹白马，遥遥而来。

　　近了，更近了。女子的面容在晨光里越来越清晰。他终于看见了多日来令他魂牵梦萦的面孔。

　　“落落！”夏清桓激动地催动胯下战马迎了上去。

　　落落的脸上笑意盈盈，脸蛋由于长时间骑马红彤彤的，看向夏清桓的眼睛里柔情似水。

　　她从马上跳下来，丢开缰绳，一步步向夏清桓走来。

　　然而突然之间，天空出现一群白天鹅。落地后，所有的白天鹅都化成了落落的模样，穿着同样的红色披风，同样的表情，同样的步伐。无数个落落带着同样忧伤的笑容，向他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夏清桓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落落，亦或者她们都是落落？

　　他迷惑了。

　　一只白天鹅在他面前落下，化为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婆。老太婆拄着拐棍，宽大的紫色长袍曳地，却尘埃不染。

　　她注视着他，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你的皇后就在她们中间，如果你能找出她来，就可以带走她。如果你找错了，你将永远也见不到她，”老太婆苍老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永远。”

　　随着老太婆的话语，一千个一模一样的落落排成了长长的一排，等待夏清桓从中选出他真正的皇后。

　　“记住，你只能选一次。”老太婆警告他。 陛下，皇后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