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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八章真正的皇后

　　“你是谁？”夏清桓皱眉。

　　“我是生她养她之人，”老太婆说完转身，“你的时间有限，年轻人，如果你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选出我的女儿，我会带走她。”

　　夏清桓不再问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她的族人，她的母亲找来了，并且用这种方式考验他，或许也可以说是为难他。

　　他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一千个一模一样的“落落”，心中突然有些害怕。

　　是的，他害怕。

　　在战场上，无论形势有多凶险，他都不曾害怕过。他是恒国的帝王，他英勇无畏，不知害怕和退缩为何物。可是自从遇见了那个笑容明媚鲜亮的少女，他便开始体会到了“患得患失”的感觉。

　　比如他费尽心机，设计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天知道他当时有多紧张害怕。他为了那个时刻，等了五年。

　　在他出现在她面前时，他精心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以前他从未如此在意过自己的外表。

　　他害怕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会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

　　他站在一旁，看着她吃力地抓着绳子从陷阱里爬上来，紧张的都忘记了去拉她一把。

　　那一刻他心跳如鼓。

　　他听见她对鲁大班说“谢谢，”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怎么谢？”

　　他看见她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和泥土，然后抬起了头，一双似水秋波，美的如梦似幻。

　　“救我的人可不是你。”她当时毫不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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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她终于同他进了皇宫，成为了他的皇后。

　　然而他依然每天都在害怕、担心，患得患失。他在她面前总是不那么自信。每次见她之前，都要精心打扮，不容自己有任何瑕疵。

　　只是因为他先爱上她，而她那时却还没对他动心。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她。

　　他为她的一颦一笑而意乱情迷，为她偶尔的撒娇和小任性而心动不已，激动又幸福。

　　他就像一个初谈恋爱的青涩少年。他希望她看到的都是自己最好的一面，并极力掩藏自己不好的另一面。

　　他不害怕失去任何事物：他的国家，他的人民，甚至他的生命。

　　但他害怕失去她。

　　可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一千个落落在凝视着他，等着他做出选择。

　　夏清桓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突然想起雪山上那个打着红伞的雪童为他展示的未来，终于有了些信心。

　　他走上前，从第一个开始，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九百九十九个，第一千个。

　　夏清桓表情凝重。他皱了皱眉，又从最末一个重新开始。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从队尾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告诉我，是哪一个？”老太婆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眼神中似乎有担忧和有焦灼一闪而逝。

　　是他的错觉吗？

　　“是……”夏清桓犹豫着看向长长的队伍。

　　是她吗？还是她？还是……不不，她们都很像，可是，似乎又都不像……

　　“是哪一个？”老太婆又问了一遍，手指紧紧地抓着拐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夏清桓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瞬：“她们，都不是。”

　　刹那间，他似乎觉得她的神情中有一瞬间的如释重负。

　　是他的错觉吗？不，不是。

　　“她们都不是，”他凝视着她苍老容颜下的双眼，“虽然她们都很像，但是她们的眼里没有我。”

　　“我看了这队伍中的每一个人，却忘了你，你也在队伍中，不是吗？”夏清桓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老太婆微微皱了皱眉。拄着拐杖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没错，她此刻所站的位置，就在队首。

　　夏清桓慢慢将手覆在老太婆拄着拐杖的手上，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她：“只有你的眼睛里有我，落落。”

　　欢呼声突然响起，面前的一千个“落落”突然化为一千只白天鹅，腾空飞起，在他们上方振翅环绕，发出欢快的鸣叫。

　　面前穿着紫色曳地长袍的老太婆笑了，而她脸上的皱纹随着笑容缓缓消失，肌肤逐渐变得光滑、白嫩，富有光泽，嘴唇渐渐红润饱满，从那两片粉嫩的、含着笑意的嘴唇里吐出了两个字：“是我。”

　　站在夏清桓面前的不再是容颜苍老，拄着拐杖的老太婆，而是容颜绝美的年轻皇后，他思念了多日的小女人。

　　夏清桓激动地忍不住想将她抱在怀里，然而刹那间面前的人消失，天空中所有的白天鹅也消失不见，只有落落温柔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我等你回来……”

　　“落落！落落！”夏清桓大叫着突然从梦里惊醒。

　　门口站岗的鲁大班和隐在暗处的青峰听到声音同时飞身进了帐篷，拔出腰间长剑。鲁大班点亮了火折子：“陛下！”

　　夏清桓坐在床上对他们俩摆摆手：“没事，朕做了个梦。”

　　鲁大班和青峰这才松口气，一齐退了出去。

　　夏清桓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回忆着梦中的情景。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他想起梦中容颜苍老、满头白发的落落，嘴角不禁露出微笑，自言自语地喃喃：“原来，你老了之后，是那个样子啊……不过，即便你老去，我也依然爱你苍老的容颜……”

　　虚空之中，女子眼中隐有泪花。她低低地重复着夏清桓的话：“即便你老去，我也依然爱你苍老的容颜……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与他并肩而立的男子转身执了她的手，微微一笑：“不知道我的繁漪老了会是什么样呢？”

　　女子嘟了嘴：“我可不想老去，会很丑。”

　　男子低低笑了：“别担心，我会和你一起变老、变丑，到时候你别嫌弃我就行。”

　　女子似很感动，轻轻依偎到他怀中，紧紧搂住了男子坚实的腰身。

　　“所以，这第二次考验，他算是通过了……“男子搂住她，轻轻说道。

　　“嗯，还有最后一次考验。“女子感受着男子怀中的温度，低低道。 陛下，皇后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