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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4章追昔往矣

　　不远处，与整个水月画舫气氛截然不同的房间里，满是宁静，好似听不见屋外的琴瑟与人群之声。

　　一个人，手持狼毫伫立在桌案前，桌上放着一张白纸，白纸上是已经将近完成的画作。所画者乃是一名女子，身材纤长，腰肢如柳，眉宇间清清淡淡，嘴角漾着一缕轻笑，似有若无，盈盈动人。

　　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道带着三分急促的敲门声，站在桌案前的人一愣，不解屋外的人今日怎会如此焦急。走到门外，打开了门，果不其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仙屏，所为何事？”这个房间是沐言修的固定场所，一般人并不会前来打扰，只有仙屏才会过来，所以他不需要看人，就知道来者是谁。

　　仙屏是他安排在皇城内的眼线，专门用来查看收取朝廷内的消息，只因为这水月画舫是极多富贵人家朝廷官员所来之地。

　　“我看到她了！”仙屏的情绪第一次起了如此大的波动，倒是让沐言修吃了一惊。

　　他忽然有些不解仙屏所说的是谁，顿了一下，而后抬起眼眸，眼中已然有了答案，但是不敢肯定，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她？”

　　仙屏此刻已经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乐文侯在见过她之后便想要一会先前在台上表演的舞者，她便趁着这个事件来找沐言修。想到自己见到的那个人，那熟悉的背影与表情，让她激动非常。

　　尽管她知道，一旦那个人回来了，那么沐言修的心就再也放不开了。但她仍是决定告诉他这件事。

　　想着既然乐文侯尚未离开，那么与乐文侯同来的那人必然也不会轻易离开。见他们遮掩身份接近乐文侯，应当是怀有目的，她虽然看得分明，但自是不能说出口。

　　而留意到上官烈云，则是因为沐言修一人。

　　听闻先前沐家出事，沐丞相所指的就是上官烈云一行人回到皇城。沐言修曾与仙屏谈论此事，他虽觉得沐准所言或许为假，但内心却是殷切期盼着。

　　仙屏不会武功，但是会看人眉眼。所以看穿了沐言修眉眼间的思念，所以在上官烈云那熟悉的眉眼里看到了故人的身影。

　　再加上，身边的男子姓风，虽未得到全名，但足以让人猜到他的身份。

　　仙屏在为乐文侯弹奏之间，思忖再三，最后才决定告知沐言修。

　　沐言修听到仙屏所说的消息，心神一阵激荡，事发突然，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脚步轻挪，走回桌边，低头看着桌上的画卷，凝神良久，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仙屏道：“公子，仙屏知晓你还放不下上官小姐，也知晓上官小姐如今已经嫁为人妻，但仍是希望公子去见上官小姐一面。”

　　沐言修抬起头看向仙屏，眼神是不解与疑惑。

　　仙屏对他的情谊他早已一清二楚，甚至在后来的一次饮酒中，仙屏还亲口说出。

　　事后两人虽是避而不谈，当做不曾发生，但此时由仙屏说出此事，还是让沐言修感到意外。

　　仙屏待在沐言修身边许久，对沐言修自然是了解，即便不观视沐言修的眉眼，她也能猜出沐言修此刻的心思。

　　于是轻声道：“两不相见，必不能解决什么。顺心而为，或许才是最好的决定。”

　　她走到沐言修的身边，伸手按住沐言修的胸膛，这般大胆而逾越的举动，是她第一次做。听着那有节奏的怦怦声，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随着沐言修的心脏一并跳动一般。

　　“这里，是你自己的答案。”

　　低语一声，收了手，福了福身子，“望公子莫留遗憾。”

　　语罢，起身，转身，离去。

　　对于仙屏而言，这些话并不是她想说的。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要仙屏说出心仪之人去找其他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但是仙屏知道，自己与沐言修的身份到底有别。她可以陪在沐言修的身边，却无法陪伴沐言修一生。所以，她宁愿忍受痛苦，以求得沐言修的幸福。

　　只是，她也明白，沐言修所求的幸福，与她所求的一样，遥不可及。

　　佳人的背影已经消失，房间里又恢复了方才的宁静，沐言修宛若失了神一般站在原地，迟迟未缓过神来。

　　他与仙屏都知道，强求不可得，但依旧犹如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在期待着什么。

　　低头看了看画作里的曼妙女子，沐言修忽然发出了一声苦笑。

　　其实他从不曾抱住过救命稻草，因为他本可以不做一名溺水者。

　　伸手按住画卷，一抽一握，当即毁去。

　　上官烈云与风轻尘走出了厢房，两人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眺望着远处的河流。

　　水月画舫四周的竹筏上已经有不少男男女女踏上，他们似乎找到了新的玩法一般，三三两两，零零散散，将本是室内的玩乐搬到了室外来。

　　竹筏用绳索绑在一起，所以在河面上摇摇晃晃也不至于分离。

　　“知足常乐，或许便是如此。”望着底下满脸笑意的人，上官烈云忽然发出了这么一身感慨。

　　风轻尘回头看她，低声问道：“你很担心与沐言修见面？”

　　她抬起眼来，纤长的睫毛在日光的刺激下下微微颤颤，“只是不想多生麻烦而已。”

　　“他并非一个喜欢纠缠的人。”风轻尘忽然说道。

　　上官烈云点头，“我知道。”

　　“那么，又为何如此？”

　　“我不知道。”

　　为什么呢？上官烈云自问，却无法自答。

　　左思右想，也许是受过沐言修的帮助，但无法回以相对应的报答。甚至，她的真实想法是，要铲除沐家，至少要除掉沐准。所以在面对沐言修的时候，她才会不知所措。

　　从前尚未离开时，这种感觉并不明显，如今再回来，竟是让她有些无颜面对。

　　莫名的愁与闷，让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声，这样流露出自己的情绪，实在不适合她本身。但好似在风轻尘的身边，就能够随性一些。

　　“我们回去吧。”

　　说着，抬起头看向风轻尘，却见风轻尘的目光穿过她的头顶，看向身后。

　　她微微一愣，脑中闪过仙屏那张笑脸，心下忽然有了答案，一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你回来了。”

　　沐言修对着上官烈云那张陌生的脸，平静地开口道。 嫡女惊华：绝世皇叔宠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