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吴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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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潜(1196—1262),字毅夫,号履斋,宣州宁国(在今安徽省)人。吴渊之弟。他是南宋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
他在嘉定十年(1217)登进士第一,历任中央和地方军政官职。他曾建议北伐不宜轻举妄动,面对着强大的敌兵,要“以和为形,以守为实,以战为应”。淳祐十一年(1251)为参知政事,拜右丞相兼枢密使,封崇国公。次年,受到政敌萧泰来等的弹劾,说他“如王安石而又过之”,因而罢相。开庆元年(1259),元兵渡江,攻鄂州(治所在今湖北武昌)。吴潜又被任为左丞相,进封庆国公、许国公。他认为,当前国势衰弱的原因在于“近年奸臣憸士设为虚议,迷国误军”,因此主张清除腐朽的官僚集团。他还说,“年将七十,捐躯致命,所不敢辞”,表达了积极抗敌的决心。但他却受到了贾似道等人的谗毁,结果在景定元年(1260)再次罢相,贬建昌军(治所在今江西南城),又窜潮州(治所在今广东潮安)、循州(治所在今广东惠阳)。
著有《履斋诗馀》,存词二百五十馀首。内容主要是抒写济时忧国的抱负以及理想无法实现的悲愤,风格则激昂、凄劲,兼而有之。
水调歌头
焦山[1]
铁瓮古形势[2],相对立金焦[3]。长江万里东注[4],晓吹卷惊涛[5]。天际孤云来去,水际孤帆上下,天共水相邀。远岫忽明晦[6],好景画难描。
混隋陈[7],分宋魏[8],战孙曹[9]。回头千载陈迹,痴绝倚亭皋[10]。惟有汀边鸥鹭,不管人间兴废,一抹度青霄[11]。安得身飞去,举手谢尘嚣[12]。
这首词由写景、怀古和抒情三者组成,自然浑成,有诗意,也有情味。下片虽然流露了出世的思想,但因上片写的是开朗壮阔的景色,所以整首词并没有给人消极和低沉的印象。
满江红
豫章滕王阁[13]
万里西风,吹我上滕王高阁[14]。正槛外[15],楚山云涨[16],楚江涛作[17]。何处征帆木末去[18],有时野鸟沙边落。近帘钩暮雨掩空来[19],今犹昨[20]。
秋渐紧,添离索[21]。天正远,伤漂泊。叹十年心事,休休莫莫[22]。岁月无多人易老,乾坤虽大愁难着[23]。向黄昏断送客魂消,城头角[24]。
这首词作于景定元年(1260)贬谪建昌军的途中。词内描绘了登滕王阁远眺所见的景色,抒发了岁月易老,政治理想难以实现的悲愤。
满江红
送李御带珙[25]
红玉阶前,问何事翩然引去[26]。湖海上,一汀鸥鹭[27],半帆烟雨。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过垂虹亭下系扁舟,鲈堪煮[28]。
拚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世事悠悠浑未了[29],年光冉冉今如许[30]。试举头一笑问青天,天无语。
这首送别的词,洋溢着作者对友人的深情厚谊。可以看出,作者对友人的抱负和才能是了解的,对友人的遭遇是同情的。其实,“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也正是他自己的写照。结尾两句则倾吐了封建社会知识分子怀才不遇、遭受压抑的感情。
注释
[1]焦山:又名谯山,在今江苏镇江市东,屹立长江中,因东汉时处士焦先隐居于此而得名。
[2]铁瓮:镇江古名铁瓮城。《镇江府志》:“子城,吴大帝所筑,内外甃以甓,号铁瓮城。”明初改筑砖城,旧城废。
[3]金焦:金山和焦山。金山,又名浮玉山,在今江苏镇江市西北,本在长江中,后因山下四周沙涨,已与南岸相连。金山和焦山对峙,世称金焦。
[4]注:流。
[5]晓吹:风。姚鹄《风不鸣条》诗:“晓吹何曾歇,柔条自不鸣。”
[6]岫(xiù袖):峰峦。晦:昏暗。
[7]混:统一。这句说,隋灭陈,南北统一。
[8]宋:朝代名,南朝之一。公元420年,刘裕代晋称帝,建都建康,国号宋。魏:朝代名,北朝之一。公元386年,鲜卑族拓跋珪称王,国号魏,建都平城(今山西大同),后统一北方,迁都洛阳。这句说,宋与魏隔江对峙。
[9]孙:指吴,三国之一。曹:指魏,三国之一。
[10]痴绝:指回想历代史事时想得出神了。亭皋:水边高地上的哨所。《汉书》颜师古注:“亭皋,为亭候于皋隰之中。”
[11]一抹:形容轻微的痕迹。度:过。青霄:指天空。
[12]举手:分别时的动作。《孔雀东南飞》:“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谢:告辞。尘嚣:指尘世。尘,尘世,人间。嚣,市集,做买卖的地方。
[13]豫章:郡名,汉置,治所在今江西南昌市。滕王阁:旧址在今南昌市新建县西章江门上,西临赣江,唐高祖李渊的儿子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所建。
[14]以上两句用王勃故事。相传唐代文学家王勃自马当一夕而至南昌,后人称为“时来风送滕王阁”。
[15]槛(jiàn剑):栏杆。
[16]楚山:指西山,又名南昌山,在新建县西。古时江西一带属楚地,所以称为楚山。
[17]楚江:指赣江,流经新建县。作:起。
[18]木末:树梢。木末,一作“林杪”。这句说,从阁上眺望,只见过往的船只在远处好像从树梢驶过。
[19]这句写雨袭窗前,化用王勃《滕王阁》诗“珠帘暮卷西山雨”句意。
[20]这句说,今日这情景与往昔王勃登滕王阁所见正相仿佛。
[21]离索:离群索居之感。离开同伴而过孤独生活时所产生的一种寂寞的心情。
[22]十年:理宗十一年(1251)三月,吴潜任参知政事,至景定元年(1260)秋作此词时,首尾共十年。休休莫莫:罢休,罢了。司空图《耐辱居士歌》:“休休休,莫莫莫。”休休,一作“悠悠”。莫莫,一作“漠漠”。
[23]着(zhuó拙):安放。
[24]断送:逗引。角:号角。以上两句说,城头的号角声在将近黄昏的时刻吹响,勾引起自己的羁旅的愁思,感到十分难受。
[25]李珙:作者的友人,生平不详。御带:官名。
[26]翩(piān篇)然:形容动作轻快的样子。
[27]汀(tīnɡ厅):水边平地。
[28]垂虹亭:地名,在今江苏吴江县垂虹桥上,建于宋仁宗庆历(1041—1048)年间。宋代许多文学家都在诗词中提到了它。扁舟:小船。鲈:鲈鱼。参见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注〔8〕,第309页。以上两句写李珙将回故乡隐居。
[29]悠悠:众多的样子。浑:全。
[30]冉冉:形容时间渐渐过去的样子。 唐宋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