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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惟敏（1511—约1580），字汝行，号海浮，山东临朐人。嘉靖十六年（1537）乡试中举，其后“屡上南宫不第”，家居二十馀年。嘉靖四十一年（1562）进京谒选，授直隶涞水县令。做官廉明，为豪右所忌，不久被劾解官。以后又做过镇江教授和保定通判，但都不很得意。隆庆六年（1572）回到故乡海浮山下，度过晚年。

　　惟敏与兄惟健、弟惟讷少时即以诗文著名齐鲁间，“填词尤号当家，西北人往往被之弦索。”（《大泌山房集·冯氏家传》）与李开先、沈仕、金銮等人有交往。现存作品有诗文集《冯海浮集》、《石门集》，散曲集《海浮山堂词稿》四卷，还有北杂剧《不伏老》和《僧尼共犯》。

　　《海浮山堂词稿》中的作品具有比较丰富的内容和深刻的思想，除了一般的抒情、言志、写景、咏物、庆吊、赠答外，还涉及到官吏的横暴，社会的黑暗，人民的疾苦。冯惟敏把散曲引向揭露当代社会的矛盾，特别是以相当多的篇幅来关注天灾人祸中的农民，这在散曲作家中是极为少见的。正因为这样，他进一步增强了散曲的生命力，提高了散曲的战斗性，使散曲成为更加有力地反映社会生活的武器。

　　明代中叶以后，南曲兴起，北曲日渐衰落，但冯惟敏的作品却大多数是北曲。他艺术上继承了元代优秀作家的传统，以豪放刚劲的风格，清新朴素的语言，充分发挥了北曲“劲切雄丽”（王世贞语）的特色，成为明代北曲的有力殿军。他的作品数量很多，计小令五百馀首，套数五十套，这也是同时许多人所不及的。

　　当然，冯惟敏也有一些粗率庸滥的作品，像未能忘情于中举做官，无聊地嘲戏妓女，以及一些作品语言上的粗糙生硬等。这在明代中叶日趋腐朽的社会风气影响下的封建作家，是难于避免的。

　　小令

　　北双调·胡十八[1]

　　刈麦有感（四首选二）

　　其一

　　八十岁老庄家，几曾见今年麦！又无颗粒又无柴。三百日旱灾，二千里放开。偏俺这卧牛城[2]，四十里忒毒害。

　　其二

　　穿和吃不索愁，愁的是遭官棒。五月半间便开仓，里正哥过堂[3]，花户每比粮[4]。卖田宅无买的，典儿女陪不上。

　　作者于隆庆六年（1572）辞职回到故乡临朐以后，接触到农村的现实，亲眼看到了农民身受的痛苦，写下了不少反映农村灾难的作品。万历元年（1573）山东发生大旱，粮食歉收，农民挣扎在死亡线上。作者满怀同情，在这年的夏天写下了这一凄惨的情景。原作共四首，这里选了两首。第一首写旱情的严重和受灾地区的广阔，农民所种的麦子颗粒无收；第二首写里正之类的乡官却还在那里加紧催租，逼得人们卖田宅、儿女。把天灾和人祸都展示出来了，是散曲中少有的现实主义之作。

　　北双调·折桂令

　　刈谷有感（二首）

　　其一

　　自归来农圃优游，麦也无收，黍也无收。恰遭逢饥馑之秋，谷也不熟，菜也不熟。占花甲偏憎癸酉[5]，看流行正到奎娄[6]。官又忧愁，民又漂流。谁敢替百姓担当，怎禁他一例诛求！

　　其二

　　近新来百费俱捐，官也无钱，民也无钱。远乡中一向颠连[7]，村也无烟，市也无烟。贫又逃富又逃前催后趱，田也弃房也弃东走西迁。幸赖明贤，招抚言旋[8]。毒收头先要合封[9]，狠催申又讨加添[10]。

　　这两首曲同前面的《刈麦有感》是姊妹篇，是同一时期里写成的。曲中展示了麦黍无收、菜谷不熟、村市无烟的荒年惨象，同时尖锐揭露了官府吏役不顾百姓死活的“一例诛求”：他们对流亡归来的人户又是要“合封”，又是讨“加添”，真比钩爪锯牙的豺狼还要狠毒！

　　北中吕·朝天子

　　自遣（四首选一）

　　海翁[11]，命穷，百不会千无用。知书识字总成空，浮世干和閧[12]。笑俺奔波，从他盘弄，你乖猾，俺懞懂。就中，不同，谁认的鸡和凤！

　　海浮功名蹭蹬，五十多岁才开始出来做官。十年奔走，始终不过是县令、通判、教授之类的小官，还经常受上司的腌臜气，所以对自己的命运充满了不平。这首曲说自己被“乖猾”的世人盘弄，牢骚满腹，正话反说，对是非颠倒的世道进行了猛烈抨击。原作共四首，大抵不出同一主题，是作者归田后不久写的。

　　南正宫·玉芙蓉[13]

　　喜雨（二首选一）

　　初添野水涯，细滴茅檐下，喜芃芃遍地桑麻[14]。消灾不数千金价，救苦重生八口家。都开罢，乔花[15]、豆花，眼见的葫芦棚结了个赤金瓜。

　　风调雨顺，一向是农民对天时的良好祝愿，何况是大旱后的好雨连绵！这首曲是接在《刈麦有感》等作品之后不久写的，曲中充满了喜悦的感情，与农民有相通之处。“喜芃芃遍地桑麻”，“都开罢，乔花、豆花，眼见的葫芦棚结了个赤金瓜。”是美好的想象，带有浪漫主义色彩。

　　前调

　　苦风（二首选一）

　　难将风雨调，无计回天道，簸乾坤昼夜狂飚。科折尽泥中倒[16]，黍谷磨残水上漂。哀哀告，千劳万劳，谁承望一年勤苦总无聊！

　　宋·范成大诗云：“垂成穑事苦艰难，忌雨嫌风更怯寒。”在靠天吃饭的古代，大风是农作物的灾害之一。这首曲描写了一场簸动“乾坤”的“狂飚”，把农作物都吹倒刮走的情况；表示了对一年辛苦尽成空的农民的同情，有一定的人民性。

　　玉江引[17]

　　农家苦

　　倒了房宅，堪怜生计蹙[18]。冲了田园，难将双手扤[19]。陆地水平铺，秋禾风乱舞。水旱相仍，农家何日足？墙壁通连，穷年何处补？往常时不似今番苦，万事由天做。又无糊口粮，那有遮身布？几桩儿不由人不叫苦！

　　这首曲写农村遭遇水灾的惨象，喊出了灾区人民的心声。

　　北中吕·朝天子

　　卜

　　睁着眼莽诌[20]，闭着眼瞎诌，那一个知休咎？流年月令费钻求[21]，就里多虚谬。四课三传[22]，张八李九[23]，一桩桩不应口。百中经枕头[24]，卦盒儿在手，花打算胡将就[25]。

　　这是对占卦算命先生的一种揭露，有破除迷信作用。

　　北双调·河西六娘子[26]

　　笑园六咏（六首选二）

　　其一

　　问道先生笑甚么？笑的我一仰一合，时人不识余心乐。呀，两脚跳梭梭，拍手笑呵呵，风月无边好快活。

　　其二

　　名利机关没正经，笑的我肚儿里生疼。浮沉胜败何时定？呀，个个哄人精，处处赚人坑，只落得山翁笑了一生[27]。

　　这是海浮著名的豪放曲。笑园可能是他给自己的园子起的名字，故这几首曲就抓住“笑”字来写。看他笑得多么厉害，简直到了发狂的程度，为什么？因为他跳出名利圈，过着“风月无边”的生活，回头看到世人的勾心斗角，就都成笑料。

　　北正宫·醉太平

　　李中麓醉归堂夜话（二首）

　　其一

　　包龙图任满[28]，于定国迁官[29]，小民何处得伸冤？望金门路远[30]！严刑峻法锄良善，甜言美语扶凶犯，死声淘气叫皇天，老天公不管！

　　作者于嘉靖壬戌（1562）进京谒选，路过章丘，去探望了退居在那里的李中麓（即李开先）。在李的醉归堂饮酒夜话，对世事颇多感触，回来写了十八首曲，这里选录了两首。

　　这一首揭露官吏们执法不正，使好人被害，坏人得逞，老百姓有冤无处诉，接触到封建社会的一个尖锐问题。

　　其二

　　休随心作歹，莫倚势胡歪[31]，须知暑往有寒来，不多时便改。强梁自有强梁赛，聪明反被聪明害，后人又使后人哀，看斑斑史策[32]。

　　这一首警告人们不要倚势作恶，否则形势改变，将受到应有的报应；也是针砭世道之作。

　　北中吕·朝天子

　　感述

　　矫情，撇清[33]，心与口不相应。谁家猫犬怕闻腥？假意儿装干净。掩耳偷铃[34]，踢天弄井[35]，露面贼不自省[36]。丑声，贯盈[37]，迟和早除邪佞。

　　这首曲揭露贪官污吏的两面派嘴脸，断言他们决没有好下场。用了许多成语俗谚，使曲子显得形象生动而讽刺尖刻。

　　北正宫·塞鸿秋

　　乞休（二首选一）

　　论形容合不着公卿相，看丰标也没有搜样[38]，量衙门又省了交盘账[39]，告尊官便准俺归休状[40]。广开方便门，大展包容量，换春衣直走到东山上[41]。

　　这首曲约写于隆庆五年（1571）。当时作者在保定任通判；下半年被擢为“鲁士师”（鲁王府的审理官），他不愿就任，写了两首曲见志。这是其中的第一首。曲中说自己不是做大官的材料，只好请上司准他归休，让他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开头两句自我嘲讽的反语，骨子里是对抑沉下僚的不满；“换春衣直走到东山上”，表达出摆脱官场牵绊的愉快。此曲上段以四句排句取势，中间以两句对句过渡，最后以七言单句作结，宜于表现豪放风格的作品。

　　南仙吕·月儿高[42]

　　闺情

　　月缺重门静，更残午夜永。手托芙蓉面，背立梧桐影。瘦损伶仃，越端相越孤另[43]。抽身转入，转入房栊冷。又一个画影图形，半明不灭灯[44]。灯，花烛杳无凭[45]！一似灵鹊儿虚嚣，喜蛛儿不志诚[46]。

　　海浮的闺情曲，写得婉转蕴藉，不在同时作手之下。这首曲情景相生，写出了思妇的心情，遣词亦比较巧妙。

　　北双调·蟾宫曲[47]

　　四景闺词（四首选一）

　　正青春人在天涯，添一度年华，少一度年华。近黄昏数尽归鸦，开一扇窗纱，掩一扇窗纱。雨丝丝，风翦翦，聚一堆落花，散一堆落花。闷无聊，愁无奈，唱一曲琵琶，拨一曲琵琶。业身躯无处安插[48]，叫一句冤家，骂一句冤家。

　　原作四首，分四季写闺情，内容也不外是触景伤情地抒写离愁别恨，但在艺术上反复使用有变化的叠句，构成每一段落中相反相成的两种意境，给人新鲜的感觉，音调上也悠扬动听。有人认为这种被称为“重句体”的体裁，始创于汤式的咏《西厢》曲；但《笔花集》中不载，可能还是较晚才产生的。即使不是首创，比之后来的许多仿作，冯惟敏的这几首，还是较有价值的。

　　套数

　　北南吕·一枝花

　　对驴弹琴

　　〔一枝花〕知音自古稀，感物非容易。名琴偏爱抚，大耳不曾习[49]。思忆颜回，怎入驴肝肺？难通草肚皮[50]！俺这里勾打吟猱[51]，他那里前跑后踢。

　　〔梁州〕他支蒙着两耳朵长勾一尺[52]，俺摩弄着七条弦弹了三回。只见他仰天大叫乔声气[53]，吓的宫商错乱[54]，聒的音律差池。忽的难调玉轸[55]，兀的怎按金徽[56]。张果老赴不的瑶池佳会[57]，孟浩然顾不的踏雪寻梅[58]。他也懂不的崔莺莺待月眠迟，他也省不的卓文君飞凰求匹[59]，他也晓不的牧犊子晚景无妻[60]。看伊，所为，秋风灌耳空淘气，不知音不达意。这的是世间能走不能飞，草券一张皮[61]。

　　〔尾〕看了他粗愚痴蠢村沙势[62]，似不的禾黍秋风听马嘶，怎怪他不解其中无限意。不遇着子期，谁知道品题[63]？俺索把三尺丝桐收拾起[64]。

　　这套曲是隆庆四年（1570）任保定通判时所作，尽情描写了对驴弹琴的扫兴、徒劳。“怎入驴肝肺，难通草肚皮。”“这的是世间能走不能飞，草券一张皮。”借题发挥，骂尽世间草包之辈。这当然是有所指的，可能就是指他的上司。

　　注释

　　[1]胡十八：北〔双调〕曲调，较少用，从现存的作品看来，句式很不统一。这两首的句式是：六六七、五五六六，共七句五韵（第一、六两句不用韵）。

　　[2]卧牛城：本指北宋都城汴京，这里借指临朐县城。

　　[3]里正：古代的乡官。过堂：指提犯人过堂审问。

　　[4]花户：指乡民。古代造户口册子，把人名叫作“花名”，户口叫作“花户”。比粮：指官吏催逼乡民纳粮。

　　[5]占花甲偏憎癸酉：意说癸酉年是个令人憎厌的年头（因为它遭遇饥荒）。占，占卜。花甲，干支相配，六十年为一花甲；这里指年头。癸酉，这里指明神宗万历元年，即公元1573年。

　　[6]看流行正到奎娄：意说天灾流行到山东一带。奎宿和娄宿是二十八宿中的两座星宿，我国古代把地上的州域和天上的星宿相配，二十八宿各有其所辖的地区，称为“分野”；奎、娄二宿的分野是鲁地，即作者的家乡山东一带。

　　[7]颠连：困顿不堪。

　　[8]言旋：归来。

　　[9]收头：收取租税的粮长。合封：疑指包封好了的贿赂钱。

　　[10]催申：催租的官吏。

　　[11]海翁：作者自指。

　　[12]浮世干和閧：意说世上的人都是靠欺骗过日子的。和閧，一作“和哄”，哄骗之意。

　　[13]玉芙蓉：南〔正宫〕曲调。句式一般为五五九、七七、三五十，共八句七韵（第六句可不用韵）。但变化较多。例如这一首，第三句和末尾两句就有些变化。

　　[14]芃（pénɡ朋）芃：草木茂密的样子。

　　[15]乔花：荞麦开的花。

　　[16]（jiē秸）科：，通“秸”，农作物的茎秆。科，通“棵”。

　　[17]玉江引：宫调不明，待考。

　　[18]生计蹙：生活困难。蹙，紧迫。

　　[19]难将双手扤：意说无法可施。扤（wù勿），蒙盖意。

　　[20]诌：信口编造。

　　[21]流年：旧时占卦算命的人称人一年的运气为“流年”。月令，指一个月的吉凶休咎。

　　[22]四课三传：泛指各种占卜手段。

　　[23]张八李九：泛指问卜的人。

　　[24]百中经：星命相士用的书。

　　[25]花打算胡将就：随便应付别人之意。

　　[26]河西六娘子：北〔双调〕曲调，极少用，元曲中只一首，与此处的句式不尽相同。这里的句式是：七七七、一五五七，共七句六韵（一字句不用韵）。

　　[27]山翁：即“山人”之意，作者自指。

　　[28]包龙图任满：宋代包拯曾任龙图阁直学士，他知开封府时，执法严明，不畏权贵，事迹长期流传民间，小说、戏曲多取为题材，作为清官的典型。

　　[29]于定国迁官：于定国，西汉时人，曾任廷尉，决狱审慎，有疑者即从轻处理，人们称他能够“决疑平法”。以上两句是说当时缺乏执法严明的官吏。

　　[30]金门：汉代宫门名，又名金马门。这里指朝廷。

　　[31]胡歪：胡乱做坏事。

　　[32]“后人又使后人哀”二句：杜牧《阿房宫赋》：“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意说不吸取历史教训，就会继续产生悲剧。

　　[33]“矫情”二句：故意装腔作势，违反常情，装出清白的样子。

　　[34]掩耳偷铃：比喻自己欺骗自己。故事见《吕氏春秋·自知》和《淮南子·说山》。

　　[35]踢天弄井：当时成语，意说弄神捣鬼，简直闹翻了天。井，二十八宿之一。

　　[36]露面贼：即“漏面贼”，元明时骂人的俗语，意为脸上刺字的囚徒。

　　[37]贯盈：充满之意，多指罪恶而言。《书·泰誓上》：“商罪贯盈，天命诛之。”

　　[38]丰标：丰姿，标格。（chōu抽）搜：威武、轩昂的样子。

　　[39]交盘账：指官府前后任交代时的盘算账目。

　　[40]归休状：辞官乞归的状纸。

　　[41]换春衣直走到东山上：意说做个平民，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东山，泛指隐居之地。

　　[42]月儿高：南〔仙吕〕曲调，句式很不统一。

　　[43]端相：细看。

　　[44]“又一个画影图形”二句：是说从灯光里照出她的影子。

　　[45]灯，花烛杳无凭：古时以灯心馀烬结成花形为喜事的预兆。这里写闺妇因盼望丈夫不见归来，故说它无凭。杳（yǎo咬），深远。

　　[46]“一似灵鹊儿虚嚣”二句：是说喜鹊叫、蜘蛛结网主有喜事，也同样的不可信。虚嚣，白叫。不志诚，不老实。

　　[47]蟾宫曲：即〔折桂令〕。

　　[48]业身躯：积孽的身体。业，同“孽”，罪恶。

　　[49]大耳不曾习：指驴子不会听琴。

　　[50]“思忆颜回”三句：意说像颜回这样的贤人，驴子是不会理解的。颜回，孔子学生，贫居陋巷，箪食瓢饮，而不改其乐，为孔子所称赞。

　　[51]勾打吟猱：琴的四种弹奏手法。猱，疑当作揉。

　　[52]支蒙：竖起。

　　[53]乔声气：指声音难听。乔，宋元时骂人的话，有恶劣、败坏的意思。

　　[54]宫商错乱：同下句的“音律差池”都是指弹错了音调。

　　[55]玉轸：弦乐器上转动弦线的轴叫“轸”，琴轸多镶以玉或贝壳，故称玉轸。

　　[56]金徽：琴面上标志音阶的圆点叫“徽”，多用贝壳或金属制成，故称金徽。

　　[57]张果老：传说中的道教八仙之一，他骑的是驴子。瑶池：传说中西王母所居之处，她常在那里设宴招群仙赴会。

　　[58]“孟浩然”句：据说孟浩然曾在风雪天骑着驴子到灞桥寻梅。以上六句是说：被驴子仰天大叫一吓，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59]卓文君飞凰求匹：汉临邛富商卓王孙女卓文君寡居在家，司马相如过饮于卓氏，奏《凤求凰》一曲，以琴心挑之，文君夜奔相如，同归成都。

　　[60]牧犊子晚景无妻：牧犊子，战国齐宣王时人，年五十无妻，作《雉朝飞》曲以自伤。（晋崔豹《古今注·音乐》）以上三句是说驴子不懂得曲意。

　　[61]草券一张皮：相传有秀才卖驴，起草一张卖券，写满了三张纸，还不见一驴字。全句意说不如草一张卖券把它卖了。

　　[62]村沙势：粗野、恶劣的样子。

　　[63]“不遇着子期”二句：传说古代善弹琴的伯牙，只有钟子期能理解他的曲意。品题，评论、评价。

　　[64]三尺丝桐：指琴。因琴身多为桐木所造，而张以丝弦。 元明清散曲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