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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四十七岁的本乡都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文书，相较于年纪尚轻的掌权者目黑有希来说，她才是目黑家这个庞大利益集团的中心人物。
早在前代家主目黑间人尚未病逝前，这位女性就已经把控着目黑家的所有产业了，外界更是有人猜测她是依靠身体笼络了目黑间人，才在目黑家获得这般权利的，毕竟她虽然勤勉但远远称不上是优秀。
在两年前目黑间人病逝之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趁机起身夺权之时。是她却以雷霆手段压下了目黑家内外所有有异心的人，把远在海外攻读学业的目黑有希迎回来，并一手捧上了家主的宝座。
到了现在，即使她已经不断放权于目黑有希了，却仍旧有太多的权利系在她的身上，她仍旧是目黑家权柄最大的那一个人。
带着爱染和上杉青二人来到办公室门前，目黑有希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相比仅仅只是挂着名头，没多少事物需要处理的目黑有希来说。本乡都就要忙碌的多了，除开明面上的几个职位以外，她还要为目黑家藏在暗中的那些资产负责。
她能出现在圣泉高中的时间并不多，一个月中也就少数几天能过来处理学校这边的事物了。
“进来吧。”目黑有希的手刚从门上移开，门后就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女声。
刚批复完校长报告的本乡都，用手揉捏着鼻梁缓解长期用眼带来的疲劳，一边靠着高高的老板椅休养精神。
她在等待来客说明来意，以她的地位来说，这个国家里能让她慎重对待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而那样的贵客登门，也会有自己的助理提前通知。
“都姨，是我。”目黑有希用略带弱气的声音问候到，虽然名义上她是目黑家的家主，是手掌目黑家一切大权之人。但面对这个一手扶持着自己的大功臣，她也很难拿出上位者的威严来面对。
“有希？”本乡都诧异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目黑有希，旋即一脸笑容的站起身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是不是最近又遇到什么麻烦了？是那家公子哥给你示爱了？”
上杉青躲在目黑有希的身后，脖子上带着一条有巨大眼状水晶的项链，此刻正探头探脑的在目黑有希背后打量着本乡都。
虽说年龄已经是四十后半的岁数了，但保养得到的本乡都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一身干练的女士西服衬托着她的知性，长期掌权带来的上位者气质，在喜爱的后辈面前荡然无存，只剩下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喜悦之情。
虽说如此，但本乡都的相貌并不出众，即使妆容得当看起来也不过是中人之姿。
“身上没有咒力聚合的现象，她不会使用咒术，也没有持有咒具的样子。而且她的高兴是货真价实的，这和你在网上查到的那些情报可不太符合。”上杉青把自己搜集到的情报通过心灵链接告诉爱染，一边用眼神继续打量着本乡都，寻找着那个她猜测里的痕迹。
“并不是，只是有些事想问下都姨。”
“果然是有事啊。”本乡都的语气里带上几分失望，看着目黑有希有些窘迫的样子，本乡都旋即轻声笑了出来。
显然她比不是真的对此感到失望，而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不过是想看一看目黑有希的反应罢了。
“那这两个孩子呢？和你想问的事有关么？”本乡都的视线从目黑有希身上移开，转移到了爱染与上杉青身上。
“难道是这两个孩子闯祸了么？”看着两人此刻穿着的圣泉学院校服，特别是上杉青那个性十足的打扮，本乡都随口问道。
怨不得本乡都这么想，因为这不是第一次目黑有希带着学生来向自己求情，这间学院在各方面都不错，更是远近闻名的升学名校，但某些规章制度确实不近人情。
“不是的，这次不是为了那种事而来。我想知道都姨你有没有什么事在瞒着我。”看着谈话节奏迅速被本乡都带歪了，目黑有希急忙开口辩驳到。
“瞒着你？”本乡都歪了歪头思考了一番，随后一脸笑意的说道：“有啊，都姨瞒着你的事可多了呢。你想听哪一件？是我瞒着你，帮你安排了几场相亲。还是瞒着你，给你建了一个基金？还是用你的名义做了好多慈善？”
看着本乡都满脸笑容的样子，目黑有希有股郁气在胸间环绕，难怪自己最近多了不少宴会安排，每次宴会上都有一个年轻有为的男士和自己套近乎，原来问题都出自这里。
她幽怨的看了一眼本乡都，终归还是没能当场问这些事，再怎么说爱染和上杉青都还是自家学校的学生，这些家长里短说多了可就成了学生的谈资了，虽然眼看着她就要奔三了，但她可不想成学生嘴里的圣女。
目黑有希干咳了几声，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想问的是十年前的事？你和外公是不是瞒着我暗中做了些什么？”
本乡都听到十年前这个词的时候，不由得眉头一皱，用疑惑的眼神扫了一眼跟在目黑有希身后的两人。随即眯着眼假装在在思考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后缓缓说道。
“十年前啊，我记得我好像没什么事瞒着你的，那个时候你还在疗养院休养，我忙着监督修建这所学院，都没什么机会去探望你。”
“这是谎话。”上杉青从目黑有希身后走了出来，冷淡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十年前的那个仪式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吧？”
本乡都皱着眉头看了眼上杉青，身体缓缓坐回到椅子上。“有希，这是怎么一会事？”
目黑有希看着眉头皱成一团的本乡都，略带迟疑的说道：“都姨，我能够脱离那场怪病，是不是因为你们举行仪式的缘故？我听说有好几人为仪式丧命了！这个学校中还有一个疑似当年死去的女孩子的幽灵在游荡着。”
本乡都听着目黑有希的质问，面带怒色的看着上杉青和爱染。“是你们在背后蛊惑有希的？”
“我不认为这是蛊惑，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不论是我，还是有希小姐，我们都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爱染轻声回应到。
本乡都用凶恶的眼神盯着爱染，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爱染此刻可能已经被她来来回回杀了上百次了。
“你们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上杉青伸手拦住了打算开口说明的目黑有希接口道。“一场指向不明存在的献祭仪式，仪式深度为六层，是未知谱系的产物，你们手上可能有关键性的道具，不然没可能发动这个仪式。仪式的支柱大约是四个，换句话来说你们献祭了四个人，创造了四件神具吧？意图倒是还没弄明白，目前我只知道的也就这些，相信是她们里面知道的最多的那一个了。”
看着一脸自信的上杉青，爱染急匆匆的在心底问道：“仪式深度和支柱是什么？你怎么从没告诉过我这些？”
“因为你没问啊。”
听着上杉青理所当然的回答，爱染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虽然她还有不少来自卡奥斯的独家情报，但很明显上杉青从自己不能理解的领域也搜集到了不少情报。
本乡都沉默一会，用不满的声音质问道。“你是咒术师协会的人？我们的仪式已经完完整整报备过了，甚至为此还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才得以执行，为什么你们还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违背了契约？难道说你们不打算遵守誓约？”
听到本乡都的质问，上杉青抬起手把手背面向她，一个闪烁着银色光辉的标记出现在上杉青的手背上，那是一个高塔从中断裂开来的标志，笑着回到道。“没错，我确实没打算遵守哦。”
“银色，你还是咒术师协会的精锐，那你为什么还没有受到誓约的反噬？”本乡都的脸色已经彻底黑成一片了。
咒力本就是认知的结晶，而已咒力缔结而成的誓约也是这个世界中最牢靠的东西，因为誓约的内容会化为认知的根基，融入到生命的本质中，违背誓约就等于放弃存在的理由，那是比单纯的死亡还要悲惨的结局。
在这种誓约手段从凯尔特神话谱系中被独立出来后，又发展了数百年，至今为止从未发生过任何一次誓约被打破的情况。
“撒，你觉得呢？”上杉青笑嘻嘻的对着手背上的那个银色标志轻轻一点，银色的标志就脱离了她的手背漂浮于空气之中。“不过呐，我想是因为我从来都不会咒术师协会的一员，而是叛逆的因素吧？毕竟和你们签订誓约的课时咒术师协会不是我。”
看着上杉青一脸轻松写意的样子，本乡都已经彻底无语了。相比一脸呆萌看戏的目黑有希和爱染来说，作为目黑家的家臣她对异种其实很了解。’
自然也清楚的知道所谓的咒术师协会到底是何等强大，他们是编织神话弑杀众神的狂徒，也是分割常识与异端的境界线。
世界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的？
常规种和异种分居于世界的表里，众神的神国虽然勾连着现实，但众神却无法涉足人间，所有的狂乱与异常都被牢牢的锁死在里之中。
这并不是世界天然就是如此的，也不是世界最终会变成这般模样，而是他们把世界塑造成了这般模样。
他们确实没有能独自与众神厮杀的强者，但他们拥有着众多能杀死众神的武器与手段，他们没有能对抗全体异种的人数，但他们拥有着能一锤定音的大杀器。
依靠着无所不知的万象之书，他们成功的让神安居于神话中，让怪物只能活跃于传说里，使妖精只能在童话中嬉笑，把干干净净的人间留给了普普通通的人类。
“疯子。”本乡都愣了半响，最终咬着牙吐出了这么两个字来。
“叛逆的又不止我一个，协会堵死了那么多条路，不满的人自然有很多，不满的人多了总有那么几个想掰掰手腕的。”上杉青随手把标记重新按回手背上，淡然的看着本乡都。
“而且，我们这些人在协会中，本就是随时都可以放弃的炮灰，真正的协会成员可没法伪装，说到底我们不过是顶着名字却没有福利的派遣业务员而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谈得上对协会忠心耿耿呢？”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爱染，上杉青迅速的从心灵链接那边发过去一个密语。“你当时问我的只是协会情况吧，那里面可不包含这些，所以我也回答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听着上杉青那随意的话，爱染恶狠狠的在心底回复到。“那我现在问了，你能告诉我么？”她本来还想问一问这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妙关心一番，但一看她这态度，这上杉青怎么看都像是不招人爱的熊孩子！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其他的你还没具体问，我就不说了。”
目黑有希看了一眼浅笑着的上杉青，又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神色有些恍惚的爱染。定了定神往前走了数步，一脸哀求的看着本乡都，用乞讨一般的语气说道。
“拜托了，都姨。你就告诉我吧，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病是为什么痊愈的，我缺少的那一部分又是什么？我身上的祝福到底是怎么来的？”
看着一脸哀求的目黑有希，本乡都的眼神不断闪动着，可是不管她的内心多么不忍，这些事终归还是不能说出去的。
这不仅仅是她和那个人之间的约定，更多的还是这背后还有着太多她不曾了解的事实。
她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就像是一条被抽去了骨头的蛇一般，脱力的软到在椅子上。“抱歉，小姐。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我真的，真的没法告诉你。
但你要相信我，老爷是爱你的，我也是爱你的，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真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默默转身离开，回到平凡的日常中好不好？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真的，不要再问了。” 为了成为超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