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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深谷老人6
老者哈哈笑道：“你心中不服，只道是咱们凭借手中利器胜了你们。只管直说，何以拐弯抹角，罗唣不休。”彦四郎哼了一声，冷冷道：“今日一战，只怪我等学艺不精，日后若有所成，定然再来请教。”一声唿哨，三道黑影消失在暗夜之中。
毛武龙此时又惊又喜，不由呼道：“前辈，我们果然赢了。”钟卷自斋冷笑道：“小子，别高兴得过早，要论真本事，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毛武龙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前辈，我太得意忘形了。”钟卷自斋淡淡道：“你知道便好，万不可骄傲自满。”毛武龙低头道：“谨听吩咐。”
原来，要论实战，毛武龙决计不是佐田兄弟的对手，钟卷自斋早已看清三人功夫路径，想出一套迎敌方案，又加上宝剑“大般若长光”忽然出鞘，削断三人兵器，才把佐田兄弟唬住，临时收手，毛武龙再莽撞，也晓得此间道理。
钟卷自斋点点头，说道：“随我进来。”返身回到茅屋中，毛武龙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待钟卷自斋坐定，便上前跪拜道：“前辈，请收弟子为徒。”钟卷自斋轻叹一声，说道：“你可知要我说的两个条件是什么？”毛武龙对道：“前辈尽管说，只要在下能做到，绝不含糊。”
钟卷自斋叹了口气，说道：“出师之后，须寻得上泉信纲的传人，与他光明正大大战一场，是输是赢，就看你的修为了。”毛武龙吐了吐舌头道：“上泉信纲号称剑圣，他的弟子个个了不起，不过我也不惧，要是有机会能与之一战，倒也快活。只是不知师傅与上泉信纲有何过节。”
钟卷自斋长舒一口，缓缓说道：“相当年，老夫可是和上泉信纲齐名于世的剑客，老夫向来争强好胜，一心要与上泉信纲比个高低，不料这老儿有意躲着老夫，老夫寻了他许多年，都不曾见着。有一天，我得知上泉信纲正在富士山下游历，便立刻赶到富士山，终于碰到了他。”
毛武龙道：“前辈可与上泉切磋技艺了么？”钟卷自斋点点道：“正是。”毛武龙追问道：“前辈可曾赢了么？”钟卷自斋长叹一声，道：“上泉信纲的精神、意志已能与他掌中之剑合而为一，他全身都似笼罩着一层剑气，全然无懈可击。我与他对立凝注达五个时辰之久，还是寻不出他的破绽，自是不敢出手。忽然，上泉信纲微笑着说：‘钟卷大师，你我难分高下。’不如就此罢手了吧。’”
毛武龙道：“原来你们打了个平手。”钟卷自斋摇摇头道：“在旁人眼中，我们是平手，可是老夫心中亮得很，这一战，是我输了。”毛武龙“咦”了一声，面带疑惑，钟卷自斋也不理睬，自顾说道：“那时，他若是纹丝不动倒也罢了，可是他开口说话之际，周身剑气竟然分毫不动，这份功力，我实在做不到。老夫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当即拱手告辞。我虽未动手过招，可是却耗去了极大地心血，回去之后，便口吐鲜血，卧床不起了。”
毛武龙不由愣住，遥想当年这场恶战，不由神思荡漾，心向往之。钟卷自斋继续说道：“卧床期间，我自忖上泉信纲的剑道惊为天人，我纵是苦练一生，也难以企及，若要胜他，需另寻法子。”毛武龙问道：“前辈可曾想到了？”钟卷自斋点点头，道：“不错，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到，若是有一柄绝世好剑，当可催发体内斗气，以弥补修为上的不足。可是绝世好剑本就罕有，世间名器又多有其主，老夫再不济，也拉不下脸来找人讨要。”
毛武龙听及此处，不由望向那柄长剑，钟卷自斋微微一笑，说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寻了十余年，终于得到这柄宝剑。小子，你可知它的来历？”不待毛武龙开口，钟卷自斋接着说道：“此剑乃备前国名匠长光耗尽心力所铸，代价为六百贯，刚好与大般若经六百卷数目相同，故名‘大般若长光’，它本是剑豪将军足利义辉的爱刀，足利身灭之后，被三好长庆献给了织田信长，数日前，织田信长死在本能寺中，明智光秀又忙着与羽柴秀吉开战，老夫便趁乱将此剑夺了过来。”言及此处，面上露出得意之色。毛武龙啧啧称道：“既然如此，前辈便可去寻上泉信纲挑战了。”
钟卷自斋哈哈一笑，说道：“傻孩子，上泉信纲早已仙逝，我去哪里寻他？”毛武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钟卷自斋继续说道：“不过上泉虽死，他的弟子却甚多，疋田文五郎、柳生石舟斋、丸目长惠、宝藏院胤荣，哪一个不是名扬天下。”毛武龙道：“前辈要寻他们决斗么？”钟卷自斋面露傲色，道：“哼，老夫与上泉信纲平辈相交，怎能与晚辈动手。不过我调教出来的弟子若是能赢过他的弟子，也算为老夫讨回了面子。”毛武龙拍手道：“是了，前辈收我做弟子，便是要我日后向他们挑战，为前辈赢回面子。”
“咚！咚！”忽然间，夜空中擂鼓声起，毛武龙心神一荡，只觉五脏六腑上下翻滚，说不出的难受。钟卷自斋神色不变，上前按住毛武龙的心脉，顿时间，一股暖意游走他的奇经八脉之间，顿时舒畅了许多。毛武龙正要开口相询，钟卷自斋轻声道：“不要说话。”
过了片刻，那鼓声停止，钟卷自斋当即起身，领着毛武龙走出门外，只见空地上，三三两两立着二三十人，有男有女，或手持乐器，或身披彩衣。为首一人，面如冠玉，斜眉入鬓，三绺青须，随风飘飘，顾盼之间，神采飞扬，竟是个神仙也似的人物。那人见了钟卷自斋，长揖到地，呵呵笑道：“师兄，一去经年，别来无恙乎？” 怒海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