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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东瀛武者6
餐桌上，摆上了各式斋饭，素鸡、素鹅、素鱼、香菇面筋一应俱全。正中摆着一道菜，似用素油煎炸，盛盘后加青红丝、金糕条，撒上白糖，五颜六色，分外好看。陈贞石道：“这是国清寺的招牌素食，选用果肉、枣泥、山药、蜂蜜、白糖、桂花等原料，用油皮卷好蒸炸，再用蜜渍，唤作‘异味卷果’。”阳天点头赞道：“中原饮食，享誉天下。不曾想就连素食也做得如此精致。”汪晓枫与毛武龙也是啧啧称赞，此时日本正处战乱，将军贵族平素吃饭不过是米饭鲜鱼，最多不过是加几道蔬菜，与中华饮食相比，真是相去万里。
陈贞石右手提起茶壶，说道：“今日二位远道而来，实是有缘。贫道借花献佛，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右手提起酒壶给各人一一斟茶。只见酒壶嘴中一道水箭激射而出，依次落在各人茶杯之中，不论那人距他是远是近，这一道水箭总是恰好落入杯内。有的人茶杯已空，有的还剩下半杯，但他斟来无一不是恰到好处，或多或少，一道水箭从空而降，落入杯中后正好齐杯而满，既无一滴溢出，也无一滴落在杯外。阳天夫妇眼见他从斟酒之中，显示了深湛功力，不由暗自赞叹。陈贞石最后替自己斟满了茶，举杯饮干，朗然说道：“我待家师先敬二位。”
众人将杯中茶饮尽，陈贞石又从桌上夹起一只果卷，道：“这是国清寺的名菜，请二位尝尝。”说着便将筷子伸向阳天碗中。“有劳阁下，我自己来便可。”只是电光般的一闪，阳天的筷子已经伸出，挡住陈贞石的去路。陈贞石立即翻掌，筷子从下方探去，这一下变招奇速。阳天也是迅速之极的转过筷子，筷尖对住了他手背上的“二间穴”。陈贞石微微一笑，手腕一绕，翻到阳天手背之上。阳天手臂陡然一提，来势不衰，陈贞石及时移筷，指向饭碗。顷刻之间，两双筷子上下飞舞，连换了十余下招式，两人虚发虚接，真个是当世罕见的上乘武功。
“啪”得一声，四筷相碰，陈贞石手中的筷子顿时断作数截，阳天正自暗喜，忽觉手感有变，低头一看，只见手中的竹筷从中间散开。原来阳天的劲力霸气无比，当者立摧，陈贞石却是走阴柔的路子，初时看不出变化，其实内中已然震断。
两人身形未动，却已以全力相搏，已然是个平手，二人对视而笑。小沙弥连忙去厨房去另行取了两双筷子。
始终未曾言语的叶继美忽然开口说道：“二位远来是客，在下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阳天端起茶杯，笑道：“客气客气！”双杯一碰，催动劲力，便要将叶继美的茶杯震碎，他知此人是张松溪的首徒，若能胜过他，或是打个平手，便可向天下闻名的太极宗师挑战了。是以他一出手，便尽了全力。
不料一碰之下，无声无息，他发出的劲力，犹如石沉大海，更无半点着力处，只因出其不意，身子向前一晃，险些撞到桌上，急忙站定，心中却已不免有点诧异。他定了定神，将劲力源源不断地移向茶杯上，可是叶继美手中茶杯看似纹丝不动，内中却如洪渊大泽，浩淼博大、无边无际。
月神见丈夫神色有变，当即站起身来，道：“多谢各位盛情款待。”酒杯上前一碰，顿时将内劲绵绵不绝地压了过去。
叶继美独面两大高手，已然神色自如。阳天心中不由生出敬意，忽然间，一股透骨冰冷的寒气从杯中透过手臂，直传至胸口，说不得更是吃惊，暗想：“这是我妻子月神的独门奇功‘寒冰遁术’，怎地此人也会？”当下急运功力与寒气相抗。但寒气越来越厉害，片刻之间，说不得牙关相击，堪堪抵御不住。
他不知，此时月神浑身便如火烧一般，又惊又怕，暗道：“我夫君数十年来潜心修习秘技‘炎阳遁术’，怎得却不如这人。”连忙竭尽全力，运功抵抗。然而只觉叶继美酒杯上传过来的力道一阵轻一阵重，时急时缓，瞬息万变，二人不敢撤手，生怕便在撒手收力的一刹那间，对方突然发力，不死也得重伤。可让他们开口认输，却是决计不肯。要知日本武者荣誉至上，宁可当场战死，也不肯低头服软。
旁桌的徐岱岳笑道：“孩儿们，看好了。”汪晓枫奇道：“怎么？”徐岱岳道：“你们大师伯使的是太极功夫的精华，借力打力。”汪晓枫道：“借力打力我也学过，可这阵势从未见过。”
徐岱岳道：“太极之理，便是将人体看做一太极。动之则分，静之则合，刚、柔、内、外、虚、实、静、动、松、紧、圆、方，都是阴阳所现。习练者若能达到阴阳济化而合一，使自身形成真正的太极，所谓气遍周身不稍凝、不丢不顶、无过不及。一般习练者都晓得借力打力，可是若功力深厚，便可激发潜力，制造对手破绽，积蓄劲力，粘住对方，借内力打内力。”徐岱岳悄悄指着叶继美道：“你们看，那二人此时用尽气力，也不能动你大师伯一分一毫，可是你大师伯只是用的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自己分毫没有使力。”
汪晓枫与毛武龙一咂舌，道：“大师伯好厉害！”
徐岱岳笑道：“你大师伯若是将他们的劲力黏住，他们今日便要耗尽精力，当场身死。只是你师伯宅心仁厚，不愿伤人，这二人又不知进退，再不收手，怕是不行了。”汪晓枫道：“他们不是坏人，徐师伯你做个好人吧。”
徐岱岳嘿嘿一笑：“这话不用你说，师傅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当下起身走过去，笑道：“这些孩子就是贪嘴，一桌菜不够吃，师兄师弟，桌上还剩什么，匀给咱们一些，哎呦……” 怒海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