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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激战黄山5
吴承恩脸色一变，摇头道：“奉劝几位还是莫管闲事，只管住下，天明之后速速赶路。夜间若听得什么动静，万万不可出门探问。”汪海鹏奇道：“莫非有事发生？”吴承恩连连摇头：“几位只管吃饭，早些安歇吧。”众人见状，不好多问，埋头用完晚饭，便由那小童领着，各自歇息去了。
汪海鹏安顿好妻儿，忽听屋门“笃笃”敲响，毛海峰悄声道：“哥哥，睡了没有？”汪海鹏闪到门外，道：“什么事情？”毛海峰道：“我看此中有些蹊跷。此处必有大事发生，我等不可不防。”汪海鹏点头道：“不错，依你所见，该当如何。”毛海峰道：“你我先去前面，探个虚实。”二人轻手轻脚，踱到正厅外，见那吴承恩果然未曾入睡，立在厅堂之中，神情甚是焦急。不多时那小童进来，吴承恩急道：“还没消息么？”小童道：“先生，此处距京城甚远，李春芳大人只恐还未收到书信。”毛海峰听闻此言，悄悄与汪海鹏道：“果不其然，这老儿识破了我等身份，派人报官去了。”汪海鹏道：“决计不是，若要报官，何须去京城。暂且听下去。”又听吴承恩说道：“等不来李大人的消息，我等自己动手。童儿，你害怕么？”那小童颤声道：“先生，你真要身赴险境？”吴承恩叹了口气，道：“如此也是难为了你，罢了，你自己回家去吧。”那小童听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说道：“先生，弟子不能伺候您了。您老多保重。”说罢，转身朝门外走去，忽听背后一身大喝：“哪里走！”双脚离地，被凭空拎了起来。小童大惊，回首一看，正是毛海峰，顿时哇哇大叫：“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突来巨变，惊得吴承恩不知所措，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指着毛海峰道：“你意欲何为？”毛海峰拍着胸脯，哈哈笑道：“老儿想害我们，只管朝这里来。”吴承恩奇道：“你，你，何出此言？我何曾要害你们，是了，定是严知府派你们来杀人灭口。”此时汪海鹏已闪到毛海峰面前，将小童接过，道：“兄弟，有话好好说，莫要动粗。”那小童刚一落地，便跑到吴承恩身后躲了起来。
汪海鹏向吴承恩拱手道：“不知何事惊扰先生，要如此行事。”吴承恩叹了口气，道：“不关你们的事，还是莫要惹祸上身。”毛海峰笑道：“老丈，就是阎王老子见了我们兄弟也得退避三分，你只管说，咱们自为你出头。”吴承恩叹道：“二位有所不知，当今天子崇信道术，一心只求长生不老。有道是上有所好，下必从之。从朝廷到地方的各级官员无不费尽脑汁，为今上搜集长生之术，以换个升官发财。上月本地来了一个道人，说是有不传秘方，愿替知府大人练就不老丹药，呈送圣上。”毛海峰笑道：“又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家伙，他为何不直接到京城去见皇帝老儿，却绕个圈子来找着姓高的。”吴承恩道：“京城之中方士骗子多如牛毛，哪里轮到他出头。这道人也不知从哪打听到，这淮安知府高硕与文渊阁大学士高拱沾亲带故，便要从他这里寻找门径。高硕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二人一拍即合，便要为皇上练就丹药。”汪海鹏道：“他们用啥法子，竟闹得此处如此萧寂？”说到此处，吴承恩面呈激愤之色，怒道：“那妖道进献的丹药称作‘红铅丸’，乃是童女初行经水，佐以草药、矿物，炼制成丸。服用之后，再用这些童女作采补之用。这狗官和妖道沆瀣一气，打着进献圣上的名义，向民间大肆征发十二三岁的女童。本地有女儿的人家，可便都遭了秧。那些没有女儿的，也要强摊捐纳，是以此处人人自危。”（作者按：嘉靖二十六年至嘉靖四十三年间四次大选，选进1080位年龄八岁至十四岁的少女。并命方士利用她们的处女月信来炼制“元性纯红丹”。另外，为保持宫女的洁净，宫女们不得进食，而只能吃桑、饮露水，动辄予以殴打，有二百多位宫女被打死。所以，被徵召的宫女都不堪苦痛。嘉靖二十一年十月，以杨金英为首的宫女们决定趁嘉靖帝熟睡之时，用麻绳希望勒毙他。宫女们在慌乱之际将麻绳打成死结，结果只令嘉靖帝吓昏而未有毙命。此时方皇后赶到，将宫女们制服、并下令寸磔。而且，连当时嘉靖帝所宠幸之曹端妃，也一并处死。）
听闻此言，汪海鹏勃然大怒，拍案道：“朗朗乾坤，竟没了王法么？”吴承恩叹道：“官场之中，不关己事，便高高挂起，更何况这厮打着圣上的名义，谁肯来管。我有一至交好友，唤作李春芳，现为礼部尚书，为人很是正派，便修书一封，请他向圣上进言，信送去一个月了，却不见动静。”毛海峰冷笑道：“嘉靖老儿整日装神弄鬼，求仙拜神，哪有功夫去见大臣。这事他不知便罢，知道了只怕要大大提拔这姓高的狗官。”吴承恩叹道：“我也知此事渺茫，只是明日一早，高硕便要将征来的百余女童押解进京。我心中不忍，便决意今夜便去将那狗官和妖道一并刺杀。”汪海鹏闻言惊道：“刺杀朝廷命官，其罪不小，老丈难道要与朝廷为敌么？”吴承恩冷笑一声，道：“别说狗官，便是昏君无道，咱也只好做个无父无君的罪人。有道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这世上谁能安邦靖民，便该由谁去做这龙庭。只恨我一介文人，回天无力。老夫若身怀绝技，精通神仙法术，早就将这世间改头换面了。”
那毛海峰忽然一拍大腿，叫道：“妙极，妙极！我起先见你这老儿手无缚鸡之力，却要管此闲事，不免好笑。难得你竟敢说出如此掉脑袋的话，着实令人佩服。老丈，这事自有咱们兄弟管了。” 怒海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