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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海波不平1
“爹，娘！”未等进门，汪晓枫便按捺不住，高声呼叫。却不闻应声，汪晓枫心中暗惊，却又不愿往坏处去想，连忙推开板门，跨了进去，不由大为震愕。屋堂之内，一片狼藉，桌椅家居七倒八歪，一眼望去，刀劈枪刺的痕迹，甚是明显。
“爹，娘！”汪晓枫高声疾呼，却依然没有回答。他在屋内、屋前、屋后、和屋顶上仔细察看，除了遍地打斗的痕迹外，再也寻不得丝毫线索，想起父母生死叵测，汪晓枫满脸都是眼泪，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得片刻，忽听一人叫道：“晓枫，我爹娘在你家吗？”正是毛武龙。待他踏进屋子，不由地怔住了，喃喃道：“怎……怎么和我家一个样子。”
“毛武龙，你是说你家人也不见了？”汪晓枫急道。毛武龙沉重地点点头，家中上下，一个人都不见了，四处都是打斗的痕迹……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晓枫痛哭过后，慢慢冷静下来，说道：“不要着急。让我们好好想想。”忽然问道：“你这一路之上，可见到有人盯梢跟踪么？”
毛武龙一愣，奇道：“盯梢，什么人盯梢？”
汪晓枫疾声道：“不好，是圈套。”
话音甫落，便听得外面呼喝厮杀之声传来，二人望去，只见火光冲天，刀光剑影。只听有人嚷道：“不要让他们跑了！”
毛武龙闻言大怒：“娘希匹，老子和他们拼了！”正要跃出门去，突然“嗖”的一声，一枝利箭破空射来，从毛武龙脸边划过。汪晓枫猛地一扯，将毛武龙扯回屋内，再看外面箭如飞蝗，密集射来，纷纷在毛武龙适才所立之处。毛武龙面不改色，哈哈笑道：“老子的面子真大，竟然受到这样的招待。”汪晓枫嘿嘿一笑，道：“既然人家那么看得起咱们，咱们可不能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忽听得门外一人喝道：“混账东西，不许放箭。加藤大人要活的！”二人对视而笑，毛武龙骂道：“奶奶的，又是加藤这个死人妖！”话未说完，一个甲士嗷嗷怪叫，破门而入，直向毛武龙劈来。
“当！”大般若长光顿时出鞘，满屋华光，那甲士顿觉手中一轻，低头一看，手中战刀已被齐齐削断！
“滚！”毛武龙怒喝一声，一脚踹中对方胸口，那甲士惨嚎一声，飞出门外。
“好硬的点子！大伙一起上！“门外追兵齐声吆喝，一起向大门涌来。毛武龙站在门前，怒目圆睁，暴喝一声：”不怕死的，尽管上来！“他身材本就高大，此时满面怒容，手持利刃，杀气腾腾，宛若大力金刚，威风凛凛。竟将众人吓得不敢上前。汪晓枫悄悄道：“此地不宜久留，先行退却，你可曾记得后山的断崖？”毛武龙点了点头。暴喝一声：“给爷爷滚开！”手持宝剑，挥舞开来，向人群中杀去，汪晓枫青霜剑飞舞，为他断后。
二人通力合作，杀开一条血路，且战且退，向山上避去。过了小半时辰，终于甩开追兵，冲到岸边。
此处礁岩峭立，突兀嶙峋，断崖之下波浪汹涌，击打礁石，宏声巨响，震耳欲聋。毛武龙纵跳横跃，没入礁石之后。过了片刻，摇了一艘小舟出来。原来他们一干顽童常常偷偷出海，生怕长辈得知，便藏了一艘极为结实的小船在这险滩之内，想不到今日竟派上用场。
远远的又有追兵杀来，二人不及多想，便各摇两桨，飞也似的的朝海上划去。
浪大风急，天幕低垂，说不出的压抑。回首望去，岸上一片黑暗，说不出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船在暗黑的大海上飘摇不定，前方天海茫茫，漆黑一片。此时此刻，何去何从，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秋日正午，阳光灿烂，碧绿的大海上金光粼粼，一艘鼓满风帆的大船，破浪而行。船头之上立着一人，双目微闭，那身材精瘦矮小，兔头獐脑，尖嘴猴腮，容貌甚是猥琐。
一名水手走上前，说道：“沈老板，东北方有一艘小船，船主问你要不要驶过去看看？”那老者猛然睁开双眼，精光闪烁，遥望前方大海，笑道：“李船主客气了，这海上之事，由他老人家议定便是。”
“沈老板，我这不是怕耽误您的行程么！”身后一人呵呵笑道，“特意找您商议。”那人转过身去，嘿嘿一笑：“李船主，这话可说得见外了。沈某这点小生意，还怕耽误什么日子么。这海上的规矩，咱懂。”
李船主微微一笑，道：“即便是杀人不眨眼的好汉，在海上见到落难之人也要出手相助，这世代相传的规矩，李某可不敢打乱。”那沈老板打个哈哈，道：“今日我助人，明日人助我，使得使得！”
李船主不再客气，大手一挥，道：“右转舵，东北偏北。”
过了片刻，渐渐靠近那艘小船，只听传中一人呵呵笑道：“晓枫，你说得对，天无绝人之路，咱们终于有救了！”
说话的正是毛武龙。
数日前，他们逃离萨摩，本想向西去寻德川家康，不料海上风暴骤起，舟小浪大，船桨断裂，只好随波逐流，其间凶险，不足言表。只有汪晓枫天性开朗，颇为乐观，毛武龙性格刚毅，混不惧怕。二人饿了便从海中捞取食物，渴了便接雨水，只是哪能事事如意，昨日便断了水。二人已是万般无奈，却忽然碰上这救命的商船。
二人被众水手拉上甲板，瞧见那沈老板和李船主身着汉服，又与其余水手有别，便知是领头人物，当即拱手一拜，用汉语答谢：“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那沈老板瞧见二人携带的兵刃，眼中不由一亮，面上却不露声色。
只见李船主微微一笑，道：“出手相援，本是出洋之人应有之事，二位莫要挂怀。二位想来已是饥渴，来来来，先歇过再说。”当即将二人让进船舱，水手早已备好饭食酒水，虽说粗陋，但此时在二人看来，无异琼浆玉液，山珍海味，当即牛饮大嚼起来。
李船主和沈老板相视一笑，说道：“二位尽管慢用，莫要呛着噎着。”汪晓枫灌了两口水，躬身谢道：“失礼失礼，还未请教恩人名号。”
李船主笑道：“在下粗鄙之人，哪有什么名号，叫我李旦便是。”汪晓枫道：“原来是李大船主。”李旦又道：“这位是沈大老板。”汪晓枫道：“见过沈老板。”
沈老板摇摇手，笑道：“在下沈惟敬，哪是什么大老板，在海上讨口饭吃罢了。”
李旦问道：“不知二位兄弟何方人士，如何落难于此？” 怒海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