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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海波不平4
汪晓枫心神一震，顿时精神恍惚，难以自已。忽听得耳边传来毛武龙一声怒吼：“小心狗崽子偷袭！”汪晓枫惊骇立逝，只见一道刀光自下方斜斩过来，情急之下，倏然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躲过来袭的同时，将九鬼守隆逼退。
九鬼守隆面色阴森，低叱一声，长刀翻转到双手中，陡然间杀气暴长，朝汪晓枫倏然斩去。九鬼守隆所持利刃乃是名匠村正打造，削铁如泥。九鬼守隆少年成名，一把村正刀不知斩杀多少好手，今日一上来便施展杀招，只见刀光折叠交错，纵横飞舞。“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刀气及处，断木横飞。面对村正刀霸道凌厉之威力，汪晓枫视而不见，谨守正宗太极剑的法度，用了一招如封似闭，抵挡对方这一气呵成，快如闪电的夺命杀招。
“当”得一声，两兵相交，青霜剑在刀风震荡之下，有如银蛇如掣，轻灵翔动，九鬼守隆的刀法虽然极其刚猛，却被对手以黏劲化去。
一个以至刚至猛的刀法，一个以至阴至柔的剑法，各展所长，转瞬间斗了十余招，九鬼守隆陡地一声长啸，身形平地拔起，状似饥鹰扑兔，宝刀斜削下来，汪晓枫身似陀螺疾转，长剑划出数不清的圈圈，竟使对方攻不进来。那九鬼守隆的护卫亲军纵使有意上前相助，也被二人的杀气荡开，直看得目瞪口呆。
九鬼守隆逾战逾惊，眼看对手年纪与他相仿，却使出这神出鬼没的剑法，每划一个圈圈，就消解自己一分劲力。自己每一招使出便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时间已久，自己力道耗尽，那时对手再行反击，绝无招架之功。
只是他有所不知，汪晓枫功力毕竟不深，虽然消解了对方的几分劲道，对方的霸道之力也令得他的圈子划大了些，这一来，招数就使得“老”了。倘若还是要趁机反攻，自己便要先被对方斩中。
剧斗中，汪晓枫疾划圆圈，九鬼守隆刀势盘旋，脚尖尚未离地，身形已是有如飞鹰扑击。眼看双方都已在准备作最后的一击了。
“当！”巨响，轰然如雷。九鬼守隆只觉虎口如被雷电击中，震得双臂麻痹，村正刀险些脱手。那雄霸已极的冲击力撞得体内气血翻涌，禁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只见汪晓枫身边立着另一彪悍少年，手持长兵，威风凛凛地立在原处，正是毛武龙。
九鬼守隆喝道：“给我拿下！”众护军见这少年竟一刀将少将军击退，都是大为惊骇，但军令如山，虽然心中惊惧，仍不得不鼓起勇气，四面八方围攻上来，各种兵器如****般朝毛武龙击去。
九鬼守隆乘隙调息，忖道：“本来一人便只打了个平手，再来一人，倘若硬拼，只怕未必是他对手。”他天性冷傲剽悍，素不服输，虽落了下风，却反而激起好胜悍烈之心，无论如何也要寻法获胜。宝刀一指，冲着汪晓枫道：“小子，你不是来报仇么，且随我来。”纵身从船上跳下，双足落处，是一块断裂的木板。九鬼守隆立在木板上面，身形稳健，不动如山。
汪晓枫喝道：“怕你怎得？”纵身一跃，落到另一块碎木之上。九鬼守隆点点头道：“好身手。”
汪晓枫沉声道：“莫要废话，尽管出招吧。”
在遥远的东方，海与天的交际之处，忽然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越来越亮，在黑云里放射出金色的光芒，
海上诸人，都沐浴在这万丈金波之中。
突听呛然两声龙吟，万丈金波上已多了两道剑气，朝阳、金波与剑气相映！
汪晓枫与九鬼嘉隆身形错过，各自落到对方所立之处。
只见卓立九鬼守隆身体前屈，刀尖向上斜指，他身后的汪晓枫昂首而立，长剑平展。
海浪波动，二人的身形已然近了许多。
九鬼守隆双眼闪烁出狂热兴奋之色，猛然纵身跃起，以压顶之势向汪晓枫劈来。
这一刀，已有雷霆万钧的力道。汪晓枫的全身都笼罩在这一刀的攻势之下。
浩瀚无边的大海，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
大海，多么变幻无常，充满令人战栗的恐怖和高深莫测的神秘。它时而惊涛骇浪，时而波澜不惊，时而如狂暴的怒汉，欲把一切吞没，时而如温柔的少女，将你轻轻挽住。有时如千匹奔腾的战马向着敌人冲锋陷阵，有时如满腹经纶的歌者吟唱着满含着哲理的诗韵。
“天下武学，殊路同归，以意御气，以气养意。接纳江河百川，循环周转，所以大海才会有这样的活力与能量……你若能感应天地之力，化而为一，万里汪洋，随风而起，恣意来去。这就是‘风海流’的修炼之道。”
这一瞬间，汪晓枫想起了足利义辉的教诲。
先前，他还似懂非懂，可是此时此刻，他突然开宗明义，心中豁然敞亮，仿佛迈入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殿堂。
九鬼守隆的刀已然劈下。
汪晓枫曲肘侧身，掌中剑斜斜而举，动也不动。
九鬼守隆脸色陡然变得青灰。
只因他已看出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剑，蕴藏无数后着。
海风呼啸，舟身摇荡，那万丈金波上又闪耀起万丈金光。
二人再次错身而过。汪晓枫提剑而立，茫然四顾，却又是踌躇满志。”
九鬼守隆左臂已是鲜血如注。
他面色苍白，回首凝望着汪晓枫，过了半晌，开口说道：“谢谢！”
汪晓枫淡淡一笑。
适才那一剑，他若不手下留情，此时九鬼守隆已然是一具尸体。
九鬼守隆喘着粗气，沉声道：“你们的家人，并没有大碍。”汪晓枫全身一震，他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本来加藤清正要将你家人斩尽杀绝，可是半途中突然杀出了绝世高手，将他们带到一艘快船之上，消失的无影无踪。纵是我们九鬼一族，也无法追上。现下想来已不在日本了。”
“谢谢！”汪晓枫开口说道。 怒海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