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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都避之不及的事情,阿宁这个迷人的坏蛋却积极地去做,他到底是啥意思呢?杨琳琳弄不明白……
这顿晚餐,只有阿宁一个人胃口大好。吃完的时候,阿宁恬不知耻地对面露薄愠的杨琳琳说:“这个日本娘们儿,早晚我得拿下,以雪国耻!”
杨琳琳早就以女人特有的敏感嗅到了这种隔床*情的味道,她知道阿宁要表达什么,斜着眼睛意味深长的说:“祝你成功,我能帮个啥子?”此话一出,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但她马上甩了一下头发,又鄙视地说:“有个啥子嘛,比站街的强一点点而已喽!”
见阿宁微笑不语,她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个男人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和自己之间只能是不清不楚的异性朋友,跟爱情不搭界。顿时,失落加上一丝懊恼袭上心头,她受到了刺激,立起眼睛掐着阿宁的脸生气地嚷嚷:“我是不是碍着你的好事情?要尊重些我的感受呀!这些破事情可不可以背着我点嘛!”
阿宁坏笑着说:“还以为你刀枪不入呢!闹了半天也是血肉之躯啊!”说完揉了揉被她掐疼的腮帮子。
“呸!雄*动物!”
杨琳琳恨恨地剜了阿宁一眼,她知道阿宁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但那肯定没门儿!遭遇情敌的女人都有一股劲儿,哼!看我怎么让你乖乖地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又剜了一眼。
吃完饭,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假日酒店。阿宁让杨琳琳在酒店门厅等他,自己径直乘电梯上楼去了。
假日酒店的五楼有家旅行社,在旅行社的小隔间里,是专门做假证的地方。几个小时前,阿宁已经打电话预约过了,这个活儿比较简单,只是在早就做完的假港澳通行证上盖几个戳而已。假的港澳通行证和阿宁真的通行证一模一样,不过真证上的印戳显示的出入境日期是几个月前的,今天盖的假戳上显示的最后入境时间是两天前。只要别落在警方手上,任谁也无法辩清真伪。
午夜一点半左右,大平拎着一个装了几包榴莲干的塑料袋风尘扑扑地出现在“希腊神话”赌场大厅,在一个角落里他把袋子递给阿宁。榴莲干是阿宁让他买回来给杨琳琳的。泰国的果干举世闻名,杨琳琳只是在第一次和阿宁共餐时提了一嘴她爱吃。
从阿宁手中接过塑料袋,杨琳琳马上美滋滋地翻看着果干,脸上笑得相当开心。哼!这么用心还跟我装啥子酷!嚼着果干她撒娇地对阿宁说:“今晚的行动也带上我嘛?好不好嘛!求你喽!”一脸的乖巧。
“败军之将!”阿宁轻蔑地白了她一眼。
“要大胆启用败军之将嘛!”杨琳琳抓着阿宁的西装衣角摇了几下,边摇边贴上柔软的腰身,被阿宁温柔地推开。
“现在只有你卡里这二十万,太少了!你去当表。”阿宁背着在一旁东张西望的杨琳琳对大平说。
大平转身奔大厅外走去。阿宁的表不能当了,那是今晚的道具。
十分钟大平就回来了,他的表当了三十万,一个镶了一圈钻的白金烟嘴儿当了五万,他把钱交给阿宁去账房买码。
这五十五万筹码被阿宁分成两份,他给了大平十五万,自己手里拿着打成散码之后显得较多的四十万筹码,开始在大厅里游荡……
杨琳琳被阿宁喝令远远地跟着,不许靠近,有她出场的时候。
走过几张台之后,阿宁就注意到有几双眼睛一直跟着自己。那种眼光他太熟悉了,就跟老贼一眼便能认出其他小偷一个道理。
逛了一会儿后,阿宁看到一副不错的牌路,台子上有七八个人在玩儿,他们下注都不大,最多一万五六千元。相比之下,阿宁手里的筹码数量是很显眼的。他豪气地一挥手,把十五万筹码放在“闲”上。这把牌只有三个人下注,除了他和另一个赌客之外,再就是从旁边赌台刚转过来的大平。
大平押“庄”,也是十五万。
开牌后,阿宁让另外那个押了几千元“闲”的赌客看牌。大平没坐下,很潇洒地让牌手翻开只有他一个人押的“庄”。
阿宁和那人输了,大平赢了。因为大平押的是庄,所以被赌场抽去七千五百元。
“妈的!晦气!”阿宁骂了一句,用手中的筹码使劲儿敲了一下台角,转身就走。“闲”八点,“庄”九点。八输九,这样的牌还不如零输九呢。
刚走几步,阿宁看见杨琳琳不自然却又假装镇定的身影在前方出现,他的脚步快了一点点,走到一张新台前停了下来。
杨琳琳手中拿了将近三十万筹码,眼睛不瞅赌台也不瞅显示屏,直勾勾地盯着阿宁,弄得阿宁都不敢看她。她手中的筹码就是大平原来那十五万加上赢的十四万两千五。
这次,阿宁把剩下的二十五万全押在了庄上。杨琳琳几乎是跳过去的,倒着小手将筹码数了又数,数到了和阿宁同样的数量才放到闲上。阿宁瞪了她一眼,她脸红扑扑的,硬憋着笑,躲闪着阿宁的眼神。
阿宁知道远处的眼光一直盯着自己,愈加表现得自然。现在他下注的台没有其他人玩儿,方圆几米之内,赌客只有他和杨琳琳。
牌手发牌,两人装模作样地看牌。还行,挺顺利,杨琳琳赢走了阿宁的全部筹码。
阿宁看杨琳琳转身逃也似的走开后,懊丧地用拳头砸了下桌角。他知道盯着自己的人一定会认为自己这一砸是对输的宣泄!其实他嘴里小声骂:“这小妮子,太他妈嫩了!”
在那几双眼睛一刻不离的罩笼下,阿宁叼着烟走向赌厅大门。刚迈出门外,手机突然响了,他皱眉咧嘴,用门牙咬住香烟,右手握着电话贴在耳边听,左手插在裤兜里,腋下爱马仕夹包的手带来回摇晃。
“你脑袋是不是有病?我不是告诉你先把这几天的货款都打过来吗!什么?那是你该操心的吗?想不想干了?明早九点之前先给我转三百万!对!剩下的再说!晚一分钟我就炒了你!”电话那头的人被阿宁臭训了一顿,气愤使得他的脸有些涨红,甩手摁断电话。
在他放下电话的同时,大平在不远处也放下了电话。
阿宁刚在大门边的垃圾桶上捻灭烟蒂,几个人就把他围在了中间。他慢慢转回身,眯起眼睛,有些发冷的目光轻蔑又傲慢地斜扫了一下人群,凛凛的霸气使得几个南方人有些不自然。
“啥意思?”阿宁拉下脸,阴沉地问道。
“啊,老板,是这样子的,需要帮忙吗?”一个戴着眼镜、瘦得跟猴子似的男人声音有些发虚地先开了口,他只比另外几个人快了半秒。
“帮忙?帮啥忙啊?瞅你长得跟眼镜猴儿似的。”阿宁双手插着裤兜,歪着脖子,语气很有压迫感。
“眼镜猴儿”先是一窘,然后歉意地向另外几个人点头微笑,表示了一下不好意思,之后才赔笑回答阿宁的问题:“噢,是这样子的,老板您在里面赌的时候,我们是看见了的。一看您的出手,就知道您是位大老板。如果您输掉了钱,夜里又无法转账,那么我们公司可以先借钱帮您周转。嗯,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种大舌头又缺乏刚性的南方口音让阿宁很反感,他的口气和表情都是阴阴的:“噢,放高利贷呀!黑社会的?”
眼镜猴儿支出两根手指扶了下眼镜腿,以掩饰慌乱,急忙解释道:“噢,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是正规公司,不收利息的!”
“那你们吃饱了撑的啊?”阿宁嘲讽地一乐。
“老板,听我慢慢解释嘛,我们公司借钱给您,您赢了会赏我们一点喝茶钱的嘛!多少随您心情啦!另外,我们公司还要抽一点点水,只是赢了抽,输了不抽的。退一万步来讲,万一您输掉了,明天钱打过来还给我们就是了!借多少还多少,不要利息的。”眼镜猴儿尽量把方言说得像普通话一些。
“哦,这么回事儿啊!那抽*水怎么个抽法?”阿宁语气平和了不少。
“老板,我们经理马上就到。这样子,我先请您喝点东西,我们坐下慢慢聊,好不好?”眼镜猴儿殷勤地做着请的手势。
阿宁瞟了一下眼镜猴儿说话时稍退了几步的另外几个人,对眼镜猴儿说:“还有这样的好事儿?走吧!”
眼镜猴儿脸上的笑容绽得更开了,冲另外的几个人点了一下头,招唤过来几米外的一个比他还瘦小的年轻人,谦恭地伸着手,一直引着阿宁来到赌场大厅旁边的一间小赌厅里。在咖啡角的沙发上坐定之后,他点了一杯咖啡给阿宁,自己却搓着手,只搭了半个*股干坐着,另一个“瘦猴儿”则坐在眼镜猴儿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希腊神话赌场阿宁之前只来过一次,它坐落于跨海大桥靠氹仔岛这边的桥头,牌匾高大醒目,每到夜晚都是霓虹闪烁、五彩缤纷地亮在桥头。但它毕竟只是澳门人开的小型赌场,来玩的大多是一些散客,所以阿宁他们是没有时间光顾这里的。除了今天。
一分钟没到,一个年约五十七八岁的胖男人背着包走了过来,隔着两米远就弯腰伸手向阿宁问候:“这位老板您好!”笑容可掬。
阿宁伸手礼貌性地和胖子的手碰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样啊,咱们开门见山,我的兄弟说您需要帮忙,那么咱们就聊聊。”说到“我的兄弟”时,胖子指了一下眼镜猴儿。
“说吧,我看看什么情况。”阿宁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
“老板您输了多少?”胖子眼睛很小,但很贼。
“你问哪次啊?这次输了几百万。”阿宁平静地说。
“您一共来澳门几次呀老板?”胖子问。
“这是第三次,一次没赢过。”阿宁自嘲地笑了一下。
“是赢了没收手吧?呵呵,方便看一下您的证件吗?”胖子单刀直入。
阿宁掏出证件扔了过去,是几个小时前刚盖完章的假港澳通行证。
胖子一边翻看通行证一边微笑着问:“噢,张总,在澳门借过钱吗?”
“没有,我自己有钱借啥呀?”阿宁皱了一下眉。
“张总在家做什么生意啊?”胖子边问边在手机上输着什么,手指的动作很快。
“啥都干,啥挣钱干啥,现在就是倒腾粮食、放点小额贷款啥的。”阿宁回答的很自然。
“东北人就是豪爽,您这位朋友我交定了!”胖子说话时,偶尔抬一下看着手机屏幕的小眼睛。
阿宁知道他在忙活啥,澳门有一个因赌场应运而生的网络,叫“追债网”。只要输入证件号码,客人的基本信息和财产登记情况就会一目了然。阿宁的通行证是假的没关系,但证件号码是真的,他们查不出问题。
看胖子一直忙活,阿宁的表情有些不耐烦。这时,他瞥见杨琳琳从小赌厅门口贼溜溜地往这里瞟了一眼,闪身而过。
“张总您看,我们初次合作,去银行取钱还得履行个手续呢,请您不要着急嘛!”胖子瞧见了阿宁的表情,满脸堆笑。
阿宁显得有些急躁:“到底借不借!借的话我就玩会儿,不借我回房间搂娘们儿去!”表情更加地不耐烦。
“哈哈……张总真是急性人呀!正常我们公司是要跟客人熟悉之后才借钱的。您看,我们初次见面,不知您要借多少?”胖子向前欠了欠身,笑呵呵地说。
“怎么也得借个百八十万的,少了玩儿的啥劲儿!”
“一百万没问题的,我看张总名下有一台奔驰S350L和一台宝马730LI轿车。奔驰是一零年的了,宝马刚落户。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在滨城有办事处,我让我的人到您那里取宝马车,您打电话给您的人让他们交接。行车证之类的都要放在车里,押在我们手上。如果您赢了,现场就会还我们钱,车子当然也奉还。万一您输了,还钱取车怎么样?”胖子一口气说完,小眼睛贼光四射地盯着阿宁的表情
“靠!我说不那么简单嘛!不认不识能借钱的肯定有事儿!押车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司机。但是我得问一下,水子怎么个抽法?”阿宁又叼上一根烟。
“嗯,是这样,我们公司的规矩呢,是中抽二。就是您赢一把,我们抽两成,输了不抽的。”胖子眯了下眼睛。
阿宁霍然站起,怒气冲冲地骂:“去你妈的!这不他妈抽血呢吗!瞎他妈耽误工夫!”起身就要走。
胖子被阿宁骂得有些挂不住,马上伸手摆了一下,谦恭地说:“张总别激动嘛!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改的。我看您不是一般人,一成半怎么样?”然后又小声嘟囔;“不要骂人家嘛,人家是真心真意交朋友的嘛。”
“一成就成交,别废话!”阿宁斩钉截铁,语气坚决。
“好!成交!给您的司机打电话吧!”胖子眼放精光,非常满意。
阿宁拿出手机拨号,嘟音响了几声,电话接通:“军子,你现在起床,到停车场把宝马开到小区门口。等我电话!”阿宁在电话里发号施令,电话那头唯令是从,旁边的人隐约能听到。
接电话的是大平。
胖子笑口大开:“哈哈……张总!张总!这样!这样!让司机睡吧!您的诚意我们知道了。停!停……”
阿宁用手掌捂住电话,皱着眉头冲胖子说:“小点声!让司机听到别他妈告诉我家人!”说完斜了胖子一眼,嘟哝道:“尽整些没用的!”
胖子一个劲儿地哈腰致歉,笑容都堆到脑门上了。
阿宁这才松开手,对着话筒说道:“那啥,你先睡吧,有事我再找你。嗯!”挂断了电话。
“马上出码,写个借据好吧?”胖子站了起来。
阿宁心里一乐,别说胖子叫停了押车行动,就是真押,他也没有啊!虽然户主还是他,但车子早在几个月前就押出去了。阿宁更知道的是,他们有个屁的办事处,全他妈是套路。这个世界不养孬货,要想从卑鄙的斗争中胜出,必须具有相当程度的阴险与狡诈。
筹码拿来了,是一个金紫金鳞的大“饼干”,面值一百万。写欠条的时候,阿宁故作懵懂地问给他指点怎么写的眼镜猴儿:“你们那是什么玩意儿?挺他妈厉害啊!车都能查出来!”
“这不算什么啦,做这个的嘛!”眼镜猴儿故弄玄虚地笑了笑。
胖子拿着借据说:“噢!张总,不好意思。忘记和您说了,万一您输掉了,在钱没归还之前,我的兄弟会一直陪着您好吗?”脸上笑容不减。
阿宁斜了胖子一眼:“靠!我还能跑了哇!这点小钱儿老子还得起!”说完拿着大饼干向五米外的赌台走去。
胖子揣起欠条和阿宁的通行证先出了小赌厅。眼镜猴儿和那个瘦猴儿一样的年轻人坐在阿宁的两边。
阿宁选的是一张开了十几把牌就没人玩儿的赌台,牌手是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这张台最高投注是五十万,最低是三千。阿宁把大饼干往赌台中间一扔:“打散,要六个。”
老者应了一声,麻利地用验码器先验了一下筹码,确认无伪后,把“大饼干”放码盒里,然后拿出一个五十万的和五个十万的筹码推给阿宁。
“飞牌,”阿宁平静地看了一下老者。
今天阿宁不是来赌钱的,飞了三把牌之后,在任谁也看不出路数的情况下,他把一个十万的筹码押在了闲上。老者发牌……
阿宁咬着牙,开始慢慢翻开第一张牌,是张“公”。公是零点。“10、J、Q、K、”都是公。当他抠住第二张牌时,那两个“左右护法”马上在旁边大声喊着:“三边!三边!三边……”“6、”“7、”“8、”中的任意一张都是三边。
如果喊出三边,他们还得顺着翻牌者越来越缓的手势继续喊:“顶!顶!顶满!”
顶满了是八点,不满就是六点或七点。百家*乐翻出八点已经十拿九稳了,但不保赢,因为还有九点。那么,为什么他们不叫四边呢?因为四边除了“9”之外还有“10”。万一喊出“10”来就麻烦了,“10”与第一张公加起来仍是零点。除非庄家最后也是零点才能和,否则必输无疑。所以阿宁的手无论怎么抠住扑克牌的边来回转圈,希望赢的“左右护法”都会一直喊“三边”。
阿宁屏气凝神,都快把扑克牌抠起毛了,一直抠到牌的点露出来,他泄气地将牌一下摔开,是张“4”。加上公才四点。
庄家的两张牌被老者极有风度地翻开,加起来是九点,阿宁直接输掉了。
原计划是如果借个三五十万就赌,拼一下运气。超过百万就执行“B计划”。现在阿宁输了十万,还不具备执行B计划的基础,所以还得继续押,他拿出第二个十万的筹码押到庄上。
这把牌很给力,庄八点,闲一点,直接赢了。老者稳稳地把“税后”的九万五千元现金码赔给阿宁,阿宁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但凡放贷,档口借出的必是可以“洗”的泥码,这一点甚至都不用跟客人交待。而且阿宁还发现,这个“大饼干”不是必宰码,可能这几条死狗不了解他的赌艺,没敢冒然赌他输。
阿宁拿起一个一万面值的现金码,缓慢地放在眼镜猴儿的面前,很自然地说:“上水儿。”
可是,眼镜猴儿刚把这个现金码拿在手里,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阿宁就猛地站起身,动作麻利地把大小筹码装进夹包里,拉上拉链。
显然,这两个“护法”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愣愣地看着阿宁。等阿宁夹上包*转身时,眼镜猴儿才明白阿宁的意图。可能是面对利益谁都有股子冲劲儿,眼镜猴儿急忙一把抓住阿宁的胳膊:“老板,您这是做什么?”声音由于激动有些颤抖。
另一个瘦猴儿马上跳开,在几米外速度飞快的拨着电话。
阿宁猛地一扽手臂,阴着脸沉声断喝:“滚!老子端码!”由于力量过猛,眼镜猴儿险些一个趔趄摔倒。
眼镜猴儿愣了,嘴巴像鲶鱼一样开合了几下,还要说句什么,但好像马上反应过来了,转身两三步就跨到了小赌厅通往大厅的门口。就在这时,出码的胖子在门口闪了一下,险些没被眼镜猴儿撞倒。他定神向阿宁望了一眼,随即消失。刹时,整个小赌厅鸦雀无声!
两男一女三个保安不知从哪个角落奔到阿宁跟前。一个身材不高但很结实的男保安瞪着机灵的眼睛,紧张地问:“什么事情?老板需要投诉吗?需要报警吗?”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对讲机。
“不用,几个扒仔影响我赌钱!”阿宁平静地说完,又坐回刚刚坐过的椅子。
另一侧,大平拽住刚刚打电话没来得及跑远的那个瘦猴儿,瞪着眼睛厉声说:“证件和欠条五分钟之内送来,否则报警!”
瘦猴儿汗都出来了,战战兢兢、语无伦次:“好的!好的!肯定……肯定……”
大平一把推开瘦猴儿,若无其事地走到阿宁身边坐下。
隔着两张台的杨琳琳目瞪口呆……
赌厅里无论工作人员还是赌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出了点纠纷。
旁人不知就里,发牌的老者可是目击了这一切。阿宁沉稳缓慢地从夹包里拿出筹码,抬眼与老者对望。老者是睿智的,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目光里既有钦佩、赞同,又有几分同情。是啊!不输到份儿上,谁能这么干呢?
阿宁的神情活像一个刚刚斩杀了上司的武士,凛然亦无畏!
因为没有这家赌场的户口,所以退不了泥码。而且,泥码变成现金码才能换现金。于是,九十万的泥码被阿宁和大平用庄和闲各押一样多的方式,几把间就全变成了现金码。除了赶上庄赢抽了点“水”,今天的总收入九十万多一点。
换完现金刚出小赌厅没几步,眼镜猴儿拿着通行证和欠据出现在阿宁和大平跟前,一脸的无奈和自嘲,苦笑着说:“老板,证件和借据您看一下,算我们眼拙!”说完转身离去。
阿宁和大平都钻进出租车里了,杨琳琳才鬼鬼祟祟地溜出赌场大门,走向另一辆出租车。
…………
大平拿钱去赎东西了。酒店的客房里,阿宁把今晚的战利品都放在杨琳琳包里,让她赶紧给重庆家里汇回去。
女性都是向往胜利者的,她们眼中的胜利者总是那么的英武骁勇,总是最雄*、最可依附的。杨琳琳好像反映迟钝了一样,痴望着这个色彩神秘的男人。一会儿用粉拳捶打一下阿宁的胸口,一会儿*搓一下阿宁的下巴,嗔怪地说:“吓得我现在还发抖呢,到底是咋个事情哩?会有危险吗?快给我说说哩!”
阿宁笑了一下,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杨琳琳赶紧讨好地为他点上了火。阿宁惬意地抽了一口,讲了起来……
说起“端码”阿宁干了可不止一次,在澳门混的人懂这行的也不多,就是懂这行的人里敢干的也是凤毛麟角。因为笨想都知道,白花花的银子被别人拿走了,谁会无动于衷?风险是很高的。
阿宁刚来澳门的时候,借钱是还的。而且都是按约定的时间归还,从而也就导致了今天押房子,明天押车。由于信誉好,在给他出过码的几家档口借钱很顺利。甚至有时候欠条都不打,借个十万二十万的玩玩儿,赢了当场就还款,输了第二天也会按时清欠。
有一次,阿宁在一个给他出过码的档口借了五十万,约定如果输了第二天还钱。那时阿宁的状态是没钱就借钱玩儿,反正借的也不多,都是几十万而已,输了就从家里拆东墙补西墙地“倒短”,赢了再汇回家里。结果这五十万输了,“盯仓”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东北小伙子,也就三十岁左右。
阿宁和东北小伙一起回了他的房间,由于输钱的心情是很苦的,阿宁冲完凉就躺在了床上。盯仓的小伙见阿宁的心情不爽,不爱搭理自己,就从冰箱里拿了瓶洋酒和几盘干果,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自斟自饮起来,好不自在。
阿宁看着他大咧咧的样子就不舒服,再加上输钱的懊丧,登时气就上来了,眯着眼睛沉声说:“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有点儿大扯了吧?”
东北小伙“噗”的一声笑了:“大哥,我看见你不是一回两回了,一搭眼我就挺佩服你的,就觉得你行!玩都玩那么大,还在乎兄弟这点吃喝啊?”说完笑呵呵地望着阿宁。
阿宁气还没消,但语气放缓了,冷着脸说:“一瓶酒好几千呢,你他妈打声招呼也行啊!”
东北小伙停止咀嚼,看了阿宁几秒钟,正色地说:“大哥你别生气,我能让你今天输这五十万港币不用还,你信不信?”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一听这话,阿宁来了兴趣,他觉得东北小伙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但他是什么路子呢?他真能做到吗?是真是假将他一军就知道了!于是,阿宁侧了侧身,带着怀疑的表情说:“要是不用还这五十万,老子给你二十万!”阿宁虽疑惑,但语气更不像开玩笑。
“一言为定?”东北小伙用眼神征求着阿宁的认可。
“一言为定!”阿宁的口气不容质疑。
“好!”东北小伙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姜哥,麻烦了!人家是老千,以前借的少没动咱们。嗯,错不了!嗯,你和他说吧!”东北小伙把手机递给阿宁。
阿宁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入戏。但还是觉得不能完全相信他,要游刃有余,说话要有分寸,要做到能发能收:“是我,还用多说吗?”声音刚劲深沉。
电话那边是今天给阿宁出码那个男经理的声音:“唉呀,张总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啥也不说了,把电话给我的兄弟吧,不好意思啊!”
听着对方谦恭的口气,阿宁心里一喜,看来对方害怕了!遂把电话递给东北小伙。
东北小伙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赶紧派个人把东西送永利来,我下去接。”
挂断电话,东北小伙看了阿宁一眼,微笑着说:“五分钟就OK!”说完开门而去。
阿宁起身坐在床上,拿过香烟点了一根,脑子飞快地转着,看来像是真的,如果真成功了,这可是条光明大道啊!一会儿得好好加工加工他,会有什么危险吗?不像!
久经沙场的男人都是自信的,那自信来自于对危险的判断。
一根烟刚抽完,门铃响了。阿宁下床开门,东北小伙扬了一下手中的护照和欠条,面带得意地走了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阿宁接过护照和欠条,匪夷所思地看了东北小伙一眼,万般不解地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东北小伙笑了一下,卖着关子说:“酒摆上吧!”那表情好像在说:这回你还心疼那瓶酒吗?
阿宁摆了一下手,高兴地说:“等着,我叫点酒菜,咱哥俩喝点儿!”说完用房间的座机点餐。
交谈中,东北小伙让阿宁管他叫“大辽宁。”他是辽宁人,在澳门混三年多了。钱是挣点输点儿,一直也没攒下啥。他始终不满足现状,总想一夜暴富。苦于没有什么大机会,看阿宁是个干大事的人,才向阿宁指点迷津。他说放贷才是澳门风险最大的行业。澳门自回归以后,变化是翻天覆地的,以前影视上的砍杀、火拼、绑架是有的。但回归之后,澳门的治安可以说在全世界都名列前茅。澳门的行政法规定,放高利贷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虽然借钱不要利息,但是,“抽*水”更是放高利贷的严重情节,一旦被抓,最少入狱两年,数额巨大的还会更高。赌场里的监控设施是最完善的,只要客人报警,放贷抽*水子的人连逃离澳门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提别的了!所以,什么扣押证件、打欠条、盯仓之类的都是唬人的。档口老板之所以要看客人证件,了解客人信息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看证件上有几个戳。戳少就证明来澳门的次数少,不会知道太多。沟通的过程,档口老板其实就是在观察客人是不是老千。
因为遇上专门干这行的老千,档口会血本无归,而且还要担负被告发的风险,像阿宁这种只是把钱输掉不还的情况还算好的。因为在阿宁赌的过程中,最起码给档口抽*水和洗码了,档口已经有了很大收益,钱不还损失也不大。更有甚者,只要档口抽了客人的水子,客人把筹码往兜里一装,然后告诉抽*水子的人自己是老千,是专门“端码”的。 赌城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