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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水长老赶到的时候，这石室中杂乱一片，满地鲜血，只是姜茹已经不在。
水长老很少生气，只是摇头叹息：“这个姜茹，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
云儿正端坐调息，睁目时眼中的红光忽明忽暗。
姜良扫视石室内，阵法已经消失，想到秘术碎片估计都已经燃烧成灰了，心中不免遗憾。
他早将收集的碎片藏好，除了这件事不提，将姜茹有意杀他，小殿下如何英勇救他的事和师父禀告了个大概，不过关于姜幕家主附身于小殿下这事倒是没敢轻易透露。
此时指向一处空地。
“这里有口琉璃棺，茹姑姑说那里头是姜幕家主。”
水长老若有所思，依照姜茹的性格应该不会去害自家子弟，尤其还是姜良，至于活人生祭的说法仅是有，但从未证实有效。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那姑娘和姜杉，你们尽快去北疆，小殿下由我们来照顾。”
姜良走到云儿面前行礼。“多谢小殿下出手相助！”
云儿抬头看向姜良。
茹姑姑说姜良和你相貌相似，原来师父你长这个样子啊，我只看过你闭着眼睛时的样子。
耳边回应：差不多吧。
为什么呢，难道姜良是师父你的儿子？
耳边回应：噗，云儿你别瞎说，良儿只是在战乱中被人遗弃的孩子，是姜微给他做了换容而已。
姜茹学了书上的秘术，就想用来将自己的功力都传给姜良，不过那样一来，她就会因秘术反噬而亡，所以师父才着急断了阵法的进行，并毁了那记录秘术册子。
姜良见云儿一直盯着他，心想难道小殿下发现他拿了秘术碎片？
便试探性呼唤：“小殿下？”
云儿回过神来，让姜良知道真相也好。
“茹姑姑本意是为传你其毕生功法，只是做法有些极端，如此势必一死一活，一衰一盛，故而我才出手的。”
姜良心中一惊，默默低下头去。
两位长老对望，不禁陷入思索，这样便解释得通了。
“茹姑姑带着师父的尸首走了，两位长老也无需寻她……”
云儿愈发虚弱，声音也变轻起来，木长老摇摇头，拉起云儿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
“长老……”
“你伤得不轻，少说些话。”
……
安静无声的青纱帐内，金长老看向夕阳正盛，端起茶盏，悠闲地独自品茗。
内室有声音传来，他看着盏中水纹，慢悠悠发声：“姜苑，好久不见。”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将长音拖完，人已经忽然被一个极大的力道拽了过去。
木长老情绪激动：“见什么见！姜微，快救人！”
金长老默默将被扯得敞开的衣服合好，半睁开眼睛端详伤者。
云儿侧靠在榻，穿着黑色的袍子，长发凌乱地披在身上，衣袖垂在边缘，袖口处还在不断滴血，看似神情淡漠，实则是强撑着自己不致昏迷，此刻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明显就是因使用术法过度所致，金长老最不喜子弟间斗狠逞强，况且这少年居然还穿着象征他子弟的衣着。
抿了抿唇，回味口中香茗：“老夫不记得有收过这样的弟子。而且他失血过多，这得用多少草药，尤其还弄脏了床榻，不救。”
木长老扬眉：“这是先帝的儿子，你当真不救？”
金长老一言不发，丝毫没有为之所动。
木长老平复心神，看来对这位不能来硬的，于是叹了口气，装作惋惜：“唉，你久不参与族内事物可能还不知道，他可是家主的徒弟，未来的家主呢。”
金长老本来正淡定地捋着胡子，闻听此语眼光一闪，快速地捉上云儿的手腕。
糟糕，这孩子怎么还受了内伤？
金长老伸手探入怀中，布包唰的一抖，层层金针登时映入眼帘。
十几年前姜幕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毒素已经侵入心脉，他只叹自己学艺不精，将将让其保住性命，成了个活死人，心中愧疚不小。如今姜幕的徒弟受了伤，他必然应竭力相救。
几日后的晨间。
碎牙山脚，两旁枯黄一片，单单有那么几株绿色的松柏挑染在其中，只是蓝天白云相映呈现出极为美丽的秋景。
出山的必经之路高高低低，蜿蜒上下，不知需要走上多久。
阿萍一身朴素的男装，显得人灵气十足，姜良与姜杉跟在其后。
三人三马，对面则是送行的水长老与木长老。
阿萍是头一次见到这位木长老，白花花的胡子，看起来比水长老年纪大了很多，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水长老含笑行礼：“阿萍姑娘你们一路走好，老夫在此地等我军得胜的好消息！”
不过水长老慷慨激昂的言论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效果，阿萍只是默然看向两位长老身后。
“云儿不来吗？”
水长老垂目：“小殿下公事繁忙，故而无法亲自前来。”
木长老将水长老推开。“诶，姜复兄，让老夫说。”
水长老狐疑着让他，他就探到阿萍耳边：“小殿下为姑娘你强行出关重伤，到现在都下不来床，他好面子不想让你看到他的狼狈样，好在休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等你回来可要去找他，不然小殿下可是会吃醋的。”
阿萍起初听时心中满含歉意，等听到最后一句，脸上已经挂出甜甜的笑容。“好，谢谢木长老。”
眼见三人远去，水长老探宝似的看向木长老。
“姜苑，你跟她说了什么，哄得小姑娘那么开心？”
木长老摆摆手。“这个你姜复可学不来，那么大岁数都没有老婆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水长老嘴角尴尬一抽，极为不悦：“瞧你说的，跟有老婆了不起似的！”
木长老呵呵笑出声来，伸手一指。“你还真说对了，就是了不起！你看看，在这同辈人当中，就你和姜耀深没老婆，姜耀深年轻还能再找，姜茹虽然没丈夫，可人家好歹喜欢家主，你呢？”
水长老随口：“老夫也喜欢家主啊！”
木长老气得满脸黑线。“那不一样。”
水长老抿着嘴。“怎么就不一样，老夫十几年前闻听家主死讯，当真悲到断肠，而近日闻听家主确凿死讯，已是魂不在体了。”
说着，已经是痛哭失声。
木长老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手掌。“也是，我们这些能力都是他给的，他的愿望，至少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尽力帮他完成吧！”
说完再度负手而立，天空广阔无垠，惟愿复兴恒国之大业，在吾辈之身。
同一时刻，姜兴身着恒国常服，立于青石城墙之上，眺望远处山峦起伏…… 萍聚云散